殷蕙想說,大哥也是指望不住的,您為殷家的基業奔波了一輩子,最終還是敗在了殷聞手裡。
當然,她也就是想想,不敢說出來氣老爺子。
“咱們是商量好了,就怕二叔二嬸不同意。”殷蕙也有顧慮。
殷閬在二房做庶子,將來能繼承多少家業全是殷景善說了算,老子管兒子天經地義。等殷閬過繼到殷蕙父親這邊來,祖父去世前肯定會先分殷閬一份家業,到那時,殷景善反而沒有資格插手大房的事了,以叔父的名義跟侄子爭搶,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祖父若提出過繼,殷景善、趙氏夫妻定會想到是她攛掇祖父的,再認定她準備利用殷閬與他們爭家產。
殷蕙確實有私心,只是她沒想私吞娘家的產業錢財,而是要栽培殷閬來延續殷家的祖業。
祖孫倆聊了這麽久,殷墉為了幾件糟心事連連歎氣,此刻卻露出一個成竹在胸的笑,慈愛地看著殷蕙:“阿蕙放心,這事祖父還能做主,你爹可在天上看著呢,你二叔沒臉拒絕。”
“辛苦您了,都怪孫女不好,都嫁出去了,還總讓您費心。”殷蕙撒嬌地道。
殷墉打趣道:“這說明祖父現在還有點用,就怕哪一天祖父沒用了,阿蕙也不回來了。”
殷蕙抱住祖父:“才不會,只要祖父在,我就年年回來,等衡哥兒滿周歲了,我還要帶他回來,我們娘倆一起鬧騰您。”
殷墉笑眯眯的,盼著快點見到曾外孫。
去廳堂用飯之前,殷墉囑咐殷蕙此事先保密,他會等過年祭祖後提起過繼一事,只說夢見長子哭訴無人繼承香火,盡量將殷蕙摘出去。哪怕次子兒媳猜到真相,只要殷蕙不承認,夫妻倆就沒什麽可鬧的。
殷蕙自然配合祖父。
一家人用飯時,殷蕙依然只陪祖父說話,沒有特意去關注殷閬。
趙氏做賊心虛,很怕她會告狀,一直到殷蕙離開了,趙氏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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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蕙回到王府時,衡哥兒居然還沒睡午覺,與魏曕在暖榻上玩得歡快。
魏曕將布老虎藏到枕頭後面或被子下方,衡哥兒笑呵呵爬過去,再把布老虎翻出來,那炫耀的小表情,彷彿他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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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衡哥兒更想娘親了,一看到殷蕙,便棄了布老虎往榻沿這邊爬,小嘴巴裡含糊不清地叫著“涼涼”。
殷蕙抱起胖兒子,視線一偏,就見魏曕正默默地打量著她。
殷蕙燦然一笑:“祖父已經回來了,我沒忍住,多陪他老人家待了一會兒。”
魏曕不懂她為何要說這個,他並沒有責怪她回來晚了的意思。
“衡哥兒怎麽還不睡啊?”殷蕙低頭逗兒子了。
衡哥兒乖乖地趴在娘親肩頭,與剛剛四處爬來爬去的活潑小子判若兩人。
其實就是玩累了,困了。
殷蕙在次間裡繞了三四圈,再一看,衡哥兒已經睡著了。
魏曕挑開簾子,用眼神示意乳母進來。
乳母抱走衡哥兒後,殷蕙不由地捶了捶右邊的肩膀,朝魏曕道:“衡哥兒長得快,我都要抱不動了。”
魏曕看看她輕輕捶打的手,道:“下次直接叫乳母進來哄睡。”
殷蕙又不願意了:“衡哥兒想我,我也想多抱他一會兒。”
魏曕再也無話可說。
兩人進了內室。
魏曕飯後就洗過臉了,率先坐到牀上,看她慢條斯理地洗手淨面通發,午後的陽光照亮了半間屋子,穿著一件紅緞夾襖的女人一會兒走到光線中,一會兒又回到暗處,為這安靜的屋子添了一份靈動與生氣。
終於,她朝牀邊走來,白皙纖長的雙手繞著胸前一縷長發。
“您怎麽一直看著我?”
殷蕙自然早就察覺了他的注視。
魏曕將人拉到懷裡,鼻子貼上她的後頸:“月事又該來了?”
殷蕙聞言,半是嘲弄半是揶揄地道:“您記得可真準,就這幾日吧。”
既然如此,魏曕便不再浪費時間。
帳子裡升騰起熱意,殷蕙此行收獲不小,既知道殷蓉要嫁誰了,過繼殷閬的事也得到了祖父的首肯,心情輕松下來,身子也更放得開。
“三爺,您對我家裡的事感興趣嗎?”
事後依偎在一起,殷蕙軟綿綿地問。
魏曕沒什麽興趣,但她既然主動提了,他聽聽也無妨。
“什麽事?”
殷蕙:“兩件事,第一件,我堂姐的親事快定下了,男方是香河縣的知縣大人,第二件,祖父可能要把我一個堂弟過繼到我爹名下,不過能不能辦成還說不準,祖父叫我先別透露出去。”
第一件與她完全無關,魏曕絲毫不放在心上,倒是第二件……
“怎麽突然想到要過繼了?”
“二叔二嬸待我不是特別親,祖父怕將來他走了,家裡連個歡迎我回去的人都沒有。”殷蕙勾著他的手指道,也是趁此機會讓魏曕清楚她與殷家二房的關系。
魏曕目光一沉。
殷景善、趙氏夫妻倆做過什麽好事,他亦知曉。
當時殷聞已經決定把二小姐嫁給他了,坊間突然出現幾則詆毀殷二小姐的流言,目的便是觸怒燕王府,佑使燕王府要求殷家換個小姐出嫁。
父王也的確問過他要不要換一個。
魏曕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