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芮簡直無語到不想說話。
季明俊看見她不說話，還以爲她是認可了自己的話，低頭看她的時候，眉眼間染上了悅色。
“我向你保證，我這輩子唯你一人，你嫁給我，我會好好待你的。”
男人磁性的聲音帶着些不經意流露的柔意，舒芮驀地擡眸，就撞進了那雙如漆的黑眸中。
心臟彷彿被什麼撞擊了一下，她忽覺心緒有些亂，慌忙低眸躲開了他的視線。
暗暗凝了一口氣，她纔將心頭莫名翻涌的情緒壓了下來。
“我，我其實也不是針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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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擡頭看着他，語氣多了些心平氣和：“季總，你們季家是頂級豪門，對長媳的要求何其高？而我，不會是你們期望的樣子，我有自己喜歡的事業，我想做我自己喜歡的事情，你們又怎會允許自家大少奶奶去做拋頭露臉的工作？”
別說是季家會瞧不起，當初選擇做醫生的時候，爺爺奶奶也是一萬個阻止，覺得她丟人現眼。
後來還是舒正平一力支持，她才得以堅持自己想做的事。
“你是跟我結婚，不是賣身給我季家。”
季明俊神情認真地看着她，“我不會干涉你的自由，季家也不會阻撓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舒芮，嫁給我，你的一切是不會改變的。”
——
舒芮是去談取消婚約的，可人恍恍惚惚地離開季明俊辦公室，下了樓，她才猛然驚覺——
自己竟被季明俊反遊說了？
真是見鬼了。
她明明走進這棟大廈的時候，還一門心思想着必須把這婚給退了才離開，可怎麼被他三言兩語就弄得暈頭轉向，人都不知道怎麼的就出來了。
“嫂子。”
“嫂子？”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舒芮擡頭才發現面前的人是季明禮。
她愣了半瞬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叫自己，臉上不免有些尷尬，低聲道：
“你別這樣喊我了，我還不是……不是你嫂子。”
季明禮一愣，連忙賠笑，“抱歉，一時嘴快。”
昨晚他哥不是說婚事已經定下了嗎，怎麼她還是不太願意的樣子？
“你……來找我哥的？”
“嗯。”舒芮點點頭，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季明禮將她沮喪的神情看在眼裏，大抵知道她爲何而來了。
“有時間嗎，一起喝杯咖啡？”他問。
舒芮有些詫異地擡頭看他。
季明禮朝她眨眨眼，“如果你想了解我哥或者我們季家的一些情況，我想，我或許能幫上忙。”
舒芮眸色一怔，猶豫了片刻，點頭，“好。”
兩人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裏坐下。
看着心不在焉地在攪動咖啡的舒芮，季明禮也沒兜圈子，“你……不太願意跟我哥結婚？”
舒芮握着銀勺的手一頓，說得十分委婉：“我配不上季總。”
“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季明禮看着她，說：“我哥可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他答應聯姻，那肯定是因爲……因爲覺得你很優秀。”
他說得很含蓄，事關太多的內幕，他也不能透露。
聞言，舒芮只是莞爾一笑，只當他是客套話。
畢竟她這樣的條件，放在季家這裏着實可稱得上一句-——高攀。
這姻聯得——
她總覺得莫名其妙，哪裏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是哪怪。
她只知道，按常理，這季家要聯姻，怎麼算，都不應該找他們舒家這樣的。
“其實我哥吧，你別看他這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但品行還是很過關的。”
“……”
品行很過關？
這話舒芮實在恭維不過來，“是嗎？”
“是啊。”季明禮推了推眼鏡，腦中努力搜尋着季明俊的好品質：
“我哥他……一向潔身自好，不會在外面沾花惹草。光憑這點，他就比很多公子哥強了。”
他一邊說一遍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舒芮的神態，卻見她只是靜默地聽着，然後隨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並沒有說什麼。
“而且他工作能力強，做人做事也很有責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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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總當然是萬中無一的，問題在我自己。”
舒芮看了季明禮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對他印象不錯的緣故，她說話間多了幾分坦誠，“我並不喜歡大家族，更不喜歡處理複雜的關係。”
“那你就更不用擔心。”
季明禮立馬道，“我們家就我和我哥兩兄弟，關係一點也不復雜。而且我對家族生意也沒多大興趣，將來季氏集團就都是我哥的。”
舒芮一愣，慌忙道，“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天作證，她絕對沒有覬覦他們季家家產的意思。
“我知道。”季明禮對她安撫地笑笑。
“你一個千金小姐能放下身段投身醫學，當然不會是那種愛慕虛榮之人。”他說：
“我這麼說，只是想告訴你，我們季家家風尚算良好，不會有你擔心的那些勾心鬥角發生的。”
這話要是旁人說的，舒芮大概率是不會信，但出自季明禮之口，她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可信度。
因爲他看起來是真的很紳士正派的人。
雖然只是跟這兄弟倆喫過一頓飯，但她也能從他和季明俊的互動中看出，兩人兄友弟恭，感情很好。
不像她的二叔，從不把她爸當親大哥。
兩人坐那裏的一個多小時裏，大部分時間都是季明禮說一些關於季明俊和季家的事情。
從咖啡店離開之後，舒芮就接到了她媽叫她回家喫晚飯的電話，於是她便回家了。
到家時，還沒到晚飯時間，但舒正平也已經回來了。
看見舒正平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她便走了過去。
“爸。”
“回來了？”舒正平看見她便將手中的報紙收了起來。
“嗯。”舒芮坐下。
舒正平擡眼就看見女兒秀眉揪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想跟爸爸說？”
舒芮抿了抿脣，試探性地問，“爸，季家可是頂級豪門，爺爺真捨得不讓懷夢嫁過去？”
“要誰嫁過去，是人家季家說了算。”舒正平拿起一旁的清茶喝了一口。
“你爺爺再偏心，也不敢拿舒家的前途做賭注。”
聞言，舒芮的心沉了沉。“這事……就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舒正平拿着茶杯的手一滯，驚愕地看着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