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老宅。
舒芮進屋的時候，家裏剛開飯。
但飯桌上只有兩個人。
舒老夫人和舒懷夢。
舒芮就知道，這個時候，舒懷夢肯定在老宅“盡孝道”。
看見她頭髮絲都沒少一根地出現，舒懷夢握着筷子的手暗暗捏緊，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但轉眼臉上又露了笑容。
“喲，咱們的芮小姐回來了？”
她一開口，坐在主位的舒老夫人也看了過來，微微皺眉，“你怎麼現在纔回來？小張都把貨送回來兩三個小時了，你人不在就算了，還電話都打不通。”
舒懷夢立馬接話，“對啊，你要是不想去給奶奶驗收草藥，直接說就是了，這半路撂挑子是要跟誰鬧脾氣呢。”
她這意有所指的話一出，舒老夫人當即放下手中銀勺，面色透着些不悅。
舒芮沒看舒老夫人，只是冷冷地直視着舒懷夢。
舒懷夢對上她的視線，莫名地就有些心虛，眼神閃爍，“你，你自己做錯事，看着我幹嘛。”
舒芮沉默地走過去，在舒老夫人的注視下，她緩緩拿起舒懷夢跟前的那杯水，低頭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的舒懷夢，在對方一臉茫然的情況下，舒芮直接將手中的水狠狠朝她臉上潑了過去。
“啊——”
尖叫聲在飯廳裏響起。
“放肆。”舒老夫人看見她這舉動，驚愕之餘是氣得聲音都發抖，“你這是做什麼？”
她正欲大聲訓斥舒芮，舒芮卻忽然用力一砸手中的玻璃杯。
“啪啦——”
玻璃觸碰地面爆破的刺耳聲音把叫喊的舒懷夢嚇得一個激靈，就連舒老夫人即將出口的話也被鎮住了。
從前舒芮在家裏大多都是溫文沉靜的，忽然舉動這麼反常，舒老夫人也一時愣住。
舒芮看着舒懷夢：“看到我安然無恙地回來，很失望吧？”
舒懷夢瞳孔一震，對上舒芮凌厲的目光，她的心驚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舒芮嗤笑一聲，“怎麼會不知道呢，你花錢僱去港口的那兩個男人沒有告訴你，他們任務失敗了嗎？”
聽見這話，舒懷夢臉色頓時大變。
那兩個人沒成功自然是有跟她說的，但她沒想到舒芮會懷疑到她頭上，並在舒老夫人面前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一時間傻了眼，怔怔看着舒芮。
“你在胡說什麼？”
舒老夫人聽見這話也是驚愕不已，滿臉疑惑地看着舒芮。
“奶奶，難道不是她攛掇您讓我去驗收草藥的嗎？”舒芮這纔看向舒老夫人。
舒老夫人一愣。
那天周萍說抱病去不了港口提貨，當時舒懷夢也在，確實是她說舒芮讀醫，對草藥瞭解，提議讓她去提貨的。
舒芮：“她沒告訴你，她還找了兩個人男人去港口，準備在那裏侮辱我並拍視頻？”
“你說什麼？”
舒老夫人臉上閃過震驚，但下一秒，她就拍案而起，怒斥，“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夢夢怎麼會做這種事，你怎麼能污衊自己的姐妹。”
看着舒老夫人的反應，舒芮心裏只是心寒。
她似乎都不用求證，就直接偏幫舒懷夢。
見奶奶站自己這邊，舒懷夢頓時底氣也上來了。
“奶奶，她冤枉我，我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我，我建議您讓她去收貨，本來也是好意，想讓她多點機會親近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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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芮沒再說話，她沉默着，似乎在等什麼。
片刻後，一個人走了進來。
看見來人，舒懷夢臉色微變，舒老夫人皺眉，“小張？你進來做什麼？”
司機小張惶然地看着她，“老，老夫人，不是您叫我進來問話的嗎？”
“我什麼時候叫你了？”
“是我叫他來的。”舒芮冷冷看向小張。
對方觸及她的目光，不知道是內疚還是心虛，下意識地就低頭躲開了。
舒芮卻走到了他面前，問得也直接：“小張，是誰讓你把我引到庫場僻靜的地方，然後帶那兩個男人來對付我的？”
“什麼男人？芮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小張一直低着腦袋，話卻像是背過的一樣：
“明明是您到了庫場之後說有事，然後讓我自己帶着貨先回來的，至於之後您去哪裏做了什麼，我根本不知道。”
舒芮就近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小張啊。”她緩緩掀眸看他，像是聊閒話一樣，問他，“你走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四號庫場發生火災？”
小張一愣，擡頭看她，有些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問這個，但還是訥訥地點頭，“看見了。”
“看到全過程了嗎？”
小張，“沒有，我急着送貨回來，只知道火很大，後面怎麼樣不知道。”
“可嚴重了，庫場裏最重要的貨倉被燒了，說是有人蓄意縱火，警方高度重視，對進出庫場的人都做了嚴格排查，我這麼晚回來，也是因爲被盤查了。我走的時候，警察說，縱火者還沒找到，讓現場的人要是發現形跡可疑的……務必提供線索。”
舒芮看向他，忽然話鋒一轉，“小張啊，我瞧着你就挺可疑的，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就打電話給警方舉報你？”
“啊？”小張頓時嚇得臉白，一臉懵逼又慌張地看着舒芮，“芮，芮小姐，我，我沒有縱火啊。”
“你帶了兩個賊眉鼠眼的男人進了最裏面偏僻的倉庫，不是去縱火，那是去做什麼？”舒芮看着他，說道：
“那個偏僻的倉庫附近確實沒人，但……你帶人進來的時候外面應該有人看見了吧？警方要找目擊證人並不難。”
“我，我……”小張頓時慌了神，下意識地看向舒懷夢。
舒懷夢臉色一變，怒聲，“你看着我幹嘛，你若縱火，我和奶奶可幫不了你，但你沒縱火，就不用慌，人家冤枉不了你。”
她語帶暗示，讓小張別自亂陣腳。
“你冤不冤，警察會對你做出審訊，不過呢……”
舒芮看着小張，悠悠道：“在警察局可是說不得假話的，既然你不是縱火，那你總得跟人家解釋清楚你是去幹什麼的吧？不然……給假口供是犯法的。”
小張和舒懷夢同時抽了一口氣。
“當然，你也可以爲了包庇某些人，大義凜然地犧牲自己，主動承認放火燒了庫場，只是聽說這次燒了許多貴重貨物，估計……這罪判得可不輕。”
聞言，舒懷夢臉色立馬變了，有些緊張擔心地看向小張。
“警局電話是多少來着？我現在就打電話報案。”
舒芮說完一拍桌面站了起來。
“啪”的一聲響，把小張嚇得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