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司程一看,眸色瞬間發緊,下意識緊張地問她,“疼不疼?”
葉舒言機械地搖頭,“不疼。”
“沒事的,我們馬上去醫院。”厲司程強裝鎮定地一邊安慰,一邊飛快下牀。
片刻後,整個別墅都動了起來。
葉舒言直到被扶上了車,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她摸着肚子,一臉驚慌地看着旁邊握着她手的男人,“老公,我爲什麼不疼,寶寶沒事吧?”
坐在副駕駛位的於茗說,“您應該是羊水破了,還沒見血,暫時沒疼感也是正常的。”
聽見這話,後座神情高度緊張又毫無經驗的兩人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厲司程雖然表面看起來鎮定,但內心早已被緊張擔心佔據。
一路上,幾乎是每隔一兩分鐘,就問一次葉舒言疼不疼,有沒有異感。
一會讓老潘開車穩當些,一會又讓他抓緊些。
老潘在厲家多年,也是頭一次看見處事不驚的厲司程緊張成這個樣子的。
快到醫院的時候,葉舒言就開始出現腹痛,疼得臉色一陣青白,額頭冷汗直冒。
厲司程心疼又無法替她分擔,只能把她抱在懷裏不停地安撫她。
“別怕,言言,馬上就到醫院了。”
其實早在半個月前,厲司程就打算提前把她送到醫院待產的,但因爲之前葉舒言住了兩個月醫院,住得都有心理陰影了,考慮到她的心情,厲司程最終還是打消了那個念頭。
但醫院那邊是一早就打點好了的。
三分鐘後,到了醫院,葉舒言馬上被送進了待產房。
疼痛是間接性的,不疼的時候還好,疼起來……
厲司程看着自己被葉舒言掐得發黑的手臂就知道她有多難受。
開到三指時,厲司程實在看不得她疼,就要求讓她進產房打無痛。
當厲母和厲司純趕到醫院的時候,葉舒言已經被推進產房了。
離遠,她們就看見站在產房外神情焦急的男人。
厲司純上來就驚訝地問厲司程,“哥,你怎麼沒進去陪產?”
“言言不讓。”
這是葉舒言之前就交代過的,不要他進產房陪生。
說是怕有他在身邊,她會更嬌氣,繼而影響她的發揮。
“那現在什麼情況了?”厲母關切地問。
厲司程說,“進去的時候開了三指。”
見他神情緊繃,眼睛和心思一直落在產房那邊,厲母也不好再問他什麼,轉頭去一邊跟於茗問詳情了。
厲司純看着厲司程攥緊的手掌微微發顫,輕聲安慰,“哥,別太擔心,言言會沒事的。”
“嗯,我知道。”厲司程聲音低沉。
儘管早已給自己做過多次心理建設,但真正到了這一刻,看着葉舒言剛剛疼得難受的樣子,他的心還是久久無法平復下來。
一顆心揪得緊緊的。
沒過多久,季明禮也趕過來了。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厲司程在外面一刻沒坐,只焦灼地來回走動。
瞧着他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季明禮上前拍拍他的肩頭,“沒事的。”
厲司程看了一眼時間,“快四點了。”
聲音微哽輕顫。
季明禮正想再說什麼,產房的門忽地開了。
一個醫生和一個抱着嬰兒的護士走了出來。
厲司程眸色一緊,疾步走向醫生,急切地問道:“我太太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厲太太是順產,情況良好,但還是得先在裏面觀察兩個小時,確認無恙之後才能送回病房……”
門開的那一刻,厲司純母女也立馬從椅子上起身迎了上去。
聽見醫生的話,齊齊鬆了口氣。
護士本來是想抱着嬰兒跟寶爸報喜的,結果看見厲司程餘光沒看她這邊,拽着醫生就一個勁地問孕婦情況,護士只好抱着嬰兒走向厲母這邊。
“恭喜,生的是男寶寶哦。”
厲母一聽,頓時眉開眼笑。
“來,奶奶抱。”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抱過孩子,看着臉還皺巴巴的嬰兒,厲母滿眼濾鏡地讚歎道,“我的孫子真帥。”
厲司純低頭看了看那皺皮的小東西,忍不住小聲提醒厲母,“媽,侄子怎麼醜,你別說怎麼大聲,讓人聽到多不好意思。”
她話落,襁褓中的嬰兒剛好小眼睛翻了翻,又眨了一下。
厲司純看了個正着,頓時驚愕瞪大眼睛,“嘿,媽,他,他剛剛是不是朝我翻白眼了?”
厲母也賞了她一個白眼,“誰讓說我們家寶貝醜的,有你這樣當姑姑的嗎,活該被嫌棄。”
厲司純:“……”
她不服氣地伸手輕輕摸了一下嬰兒的小臉蛋,朝他皺了皺鼻子,“哼,小氣鬼,虧我還一早花重金給你打造了見面禮。”
季明禮在旁邊看着她那幼稚的樣子,有些好笑。
厲母沒搭理她,轉頭問護士葉舒言的情況。
剛問完,厲司程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媽,你們先帶寶寶回病房。我等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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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母應道,“好。”
厲司純本來也想留下等葉舒言的,可轉念一下,又覺得這種時刻應該獨留給她哥的,於是她便跟厲母回病房了。
季明禮臨走拍了拍厲司程的肩膀,“恭喜啊,喜得貴子。”
“啊?”厲司程似乎思緒才飄了回來,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你說生的是什麼?”
“……”
季明禮脣角抽了抽。
呵,他可真是個好父親。
人家剛剛護士都報性別了,他竟然都沒留意聽?
他無語道,“兒子,舒言生的是兒子。”
厲司程聽完點頭笑了笑,“嗯,挺好的。”
以後又多一個人可以保護言言了。
季明禮:“……”
他就這反應?
聽見前面厲司純喊他,季明禮懶得再跟眼前這塊一動不動的“望妻石”廢話。
擡步跟上厲司純她們,去病房那邊了。
——
葉舒言剛出產房,入眼的就是厲司程的臉。
男人眼眶泛紅,繃着一張俊臉看她,眼底滿是溢於言表的心疼。
厲司程看着她,想說話,喉嚨卻一陣發緊,最後,他俯身抱住了她。
片刻,才哽咽地說了聲,“辛苦你了,寶貝。”
葉舒言脣角彎起了一個弧度,“是挺辛苦的,但,很值得。”
聽見她聲音都啞了,厲司程更心疼不已,直起身,擡手輕撫她的蒼白的臉頰,柔聲問:
“還疼不疼?”
“不疼。”
葉舒言問:“看見我們兒子了嗎?”
厲司程神情一僵,含糊地點了點頭,隨口說一句,“嗯,見到了,很可愛。”
“可愛嗎?”
葉舒言先是驚訝,然後有點沮喪:“可是……我怎麼看我們兒子像個小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