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厲司程以爲自己耳朵出現幻聽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衝出了房間。
看着轉眼間就到了樓梯口的男人,陳嫂在後面喊,“先生,太太在臥室。”
厲司程正準備下樓梯的腳倏地收回,闊步朝臥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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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衝進臥室,視線裏,女人正抱着肚子蜷縮在牀上,一臉痛苦,煞白的小臉上滿是冷汗。
厲司程心頭一駭,立馬過去抱住她,“言言。”
葉舒言意識模糊間看見他,立馬拽緊了他的衣袖,慌亂的聲音有些顫抖,“老公,有血,好疼……”
厲司程掀開她的裙襬看了一下,看見白色的小內褲上沾了紅,他眼底瞬時閃過一抹恐慌,但看向葉舒言時還是儘量穩住情緒,安撫道:
“沒事的,別怕,我們去醫院。”
他說着立馬將人抱起往外走。
坐在車上,葉舒言疼得直皺眉,蜷縮在厲司程懷裏,迷糊間嘴裏還嗚嗚咽咽地說:
“我就只是多吃了兩個包子而已,怎麼就流血了……”
“早知道,我就不貪吃了……”
“老公,寶寶是不是出事了,怎麼辦?”
“沒事的,寶寶不會有事的,別擔心……”厲司程抱着她低聲安撫。
沒一會,她暈了過去。
——
當葉舒言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一個病牀上,手上輸着液,想到了什麼,她下意識地就伸手摸向腹部。
“太太,您醒了?”
一旁的陳嫂驚喜地走了上來。
葉舒言看着她,急切地問,“我的寶寶怎麼樣了?”
“太太放心,寶寶沒事,您也沒事。”
聽見這話,葉舒言惶恐的心才穩了下來,這時她才緩緩環視四周,偌大的病房裏,只有陳嫂在。
她啓脣問,“先生呢?”
“醫生剛剛請了先生過去詳說您的情況呢,您等着,我現在去把先生叫回來。”
陳嫂說着就要出去。
“不用。”葉舒言喚住了她,“他跟醫生交談完自然就回來了。”
院長辦公室裏——
厲司程在院長的陪同下,聽婦產科科長的報告。
“厲總,我們剛剛給太太做了一個詳細檢查,發現太太有遺傳性流產的症狀。”
聞言,厲司程臉色驟然一變,“你說什麼?”
他身後站着的於茗臉色也沉了一下,但並未有太大驚訝。
醫生:“太太這次的見紅就是流產的先兆現象,好在,這次的見紅量少,沒有對胎兒造成什麼影響,但後期,尤其是未來一個月,太太得要做好保胎治療纔行。”
遺傳性流產……
厲司程雙手微微攥緊,臉沉沉的,好半天回不過神。
所以是因爲這個,她懷孕後纔會這麼辛苦的嗎?
院長看見他沉眉不語,臉帶憂傷,以爲他是在擔心孩子,立馬陪着笑道,
“厲總放心,我們餘科長有20多年的婦產科臨牀經驗,是我們婦產科醫術最好的醫生,保胎治療最是有經驗的。”
眉峯緊擰的男人靜默了許久,才沉沉開口,“有遺傳性流產的症狀,那我太太的身體……還適合懷孕嗎?”
餘醫生沉默了一下,“目前太太的症狀還不明顯,只要後期身體養好,保住胎兒是沒問題的,只是……孕期可能要比一般的孕婦要辛苦些。”
最後一句話,像是一根棉針,紮在厲司程的心頭,讓他覺得生疼。
男人的臉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過了片刻才問:
“確定胎兒能保住嗎?”
餘醫生,“這個暫時還不能下定論,需再給太太做一個更全面詳細的檢查才清楚。”
厲司程:“需要住院?”
“先住院觀察三天,明天我幫太太做檢查。”餘醫生看了厲司程一眼:“得看了檢查結果,纔好判斷太太是否需要住院治療。”
一旁的院長一個勁地在跟厲司程保證,說會動用全醫院的資源,一定保住胎兒的康健什麼的。
厲司程也沒怎麼聽進他的聲音,問了餘醫生一些問題之後就回了病房。
於茗站在他身後,看見他在房門外深呼吸了一下,調整了一番情緒才進去的。
葉舒言此刻正坐在病牀上,看見厲司程進來,她立馬坐直了身子。
“醫生怎麼說?”
陳嫂看見厲司程進來便悄然退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小兩口。
“沒什麼大問題。”厲司程彎脣笑笑,坐在牀邊,用一種極輕鬆的口吻說,
“醫生說你有遺傳性流產的跡象,但問題不大,接下來好好保胎,養着身體就好了。”
“遺傳性……流產?”
見女人的臉色瞬間煞白,滿眼恐色,厲司程連忙握住她的手,“沒事的,如今醫學昌明,而且餘醫生還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婦產科醫生,我們寶寶會沒事的,你別擔心。”
葉舒言恍惚地望着眼前男人。
雖然他看起來好像很輕鬆,可……真的問題不大嗎?
寶寶真的會沒事嗎?
厲司程心裏再亂再慌,在她面前也只能強裝鎮定沒事,他將人抱進懷裏,安撫道,“有我在,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擡手輕撫她的秀髮,“你只需乖乖聽醫生的話,好好休息就行。”
六神無主的葉舒言心中惶惶,唯有靠在他懷裏,聽見他的聲音,才覺得有一絲的安穩。
他說沒事,就一定是沒事。
葉舒言緊緊抱住她最信賴的人,一遍一遍地在心裏安慰自己。
當天晚上,厲母和厲司純趕到醫院的時候,葉舒言已經睡下了。
厲司純坐在牀邊看着睡着的人,厲母就把兒子拽到外面走廊盡頭那邊。
“怎麼回事?前兩天不是還說孕吐好轉了嗎,怎麼轉頭就……”厲母一臉憂色:
“遺傳性流產可不是小事啊,醫院怎麼說的?”
厲司程:“言言和胎兒暫時沒事,但具體情況得等明天的檢查結果。”
“嘖,這醫院怎麼搞的?這麼大的各院,也沒個準話,這還得多等一天……”
厲母一邊說一遍焦灼地在邊上搓着手走來走去。
厲司程看了她一眼,“媽,您這兩天還是別來醫院了。”
厲母正一臉愁,聽見這話一愣,“爲什麼?”
“我怕你的情緒影響了言言。”
他好不容易纔營造了一個“問題不大”的假象,她要是一副“天要塌”的樣子出現在言言面前,這不製造恐慌嗎。
被嫌棄的厲母:“……”
沉默片刻,她說,“好吧,但得讓純純留下,你是個男人,到底舒言還是得有個女人在身邊方便些的。”
厲司程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