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司程愣了一下,趕緊扔掉擦頭髮的毛巾,摟着她的腰低頭看她,“怎麼醒了?”
懷裏的人沒有說話,只是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
若是以往,她這麼主動,厲司程自是歡喜得很,可今日她這樣,他心裏除了心疼還有擔心和不安。
他剛想說什麼,臉埋在他胸膛上的女人就低聲道,“你抱緊我!”
厲司程怔了一下。
“好。”
他微微俯身,雙臂收緊將懷裏的人完全裹進懷裏,低頭安撫地親吻着她的髮絲,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這樣好些了嗎?”
“嗯。”
“言言,今天的那些壞人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們不會再有機會傷害你的。”
他輕輕撫着她的纖薄的後背,“別怕,我在你身邊,以後都不會讓人動你分毫。”
他一遍一遍地安撫,懷裏的人情緒才漸漸安穩了下來。
“今天的事情都過去了,咱們不想它了好不好?”
他撥了一下她臉頰上的碎髮,溫柔地看着她,低哄道,“乖,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葉舒言仰頭看着他,“要你抱着睡。”
聲音有些嬌,又有些楚楚可憐的。
厲司程心頭一燙,眼底滿是疼惜,“好,抱着言言睡。”
他說着就將人攔腰抱起,葉舒言很自然地環住他的脖子,突地想起什麼,她又掙扎着要落地,“你身上有傷。”
厲司程穩穩抱着懷裏的那丁點兒重量,輕笑着往牀那邊邁步,“什麼傷都不耽擱抱你。”
他將人輕輕放到牀上,然後才陪她一起躺下。
剛躺下,他還沒動,一雙纖軟的手臂就抱了過來。
厲司程正打算摟過去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就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裏,低頭吻了她一下,“睡吧。”
好好睡一覺,等她緩過勁就沒事了。
厲司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她的後背,漸漸地,她就睡着了。
藉着微弱的燈光凝視着身邊安然睡着的人兒,厲司程此刻才覺得翻騰了一整天的心算找到了着落點。
他就這樣定定地望着她略有些蒼白的小臉,看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不知不覺間睡着了。
朦朦朧朧間,耳邊似傳來了啜泣聲,厲司程心頭一驚,倏地睜開眼睛,就看見懷裏的人正在輕聲哭泣。
“言言?”
他瞬間睡意全無,立馬打開了牀頭燈。
低頭看見眼淚模糊了眼眶的女人,他心頭一緊,趕緊坐起身將人撈進懷裏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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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懷裏的人抽抽噎噎,卻搖頭,嗚咽道:“沒有。”
看着她眼眶通紅的樣子,厲司程的心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棉針扎一樣,悶疼。
“是想起今天那些壞人,害怕了?”
葉舒言抽泣了一下,還是搖頭。
厲司程擡手,指腹輕輕擦拭她的眼淚,柔聲問,“那言言爲什麼哭了?”
“我不知道……就是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淚眼朦朧地仰頭看向他,“對不起,我是不是吵着你了?”
“……”這個時候,她竟還惦記着是不是吵着別人?
“傻瓜,說什麼傻話呢。”
他低頭溫柔地看着她,似鼓勵一般輕輕拍着她的背,“如果哭出來舒服一些,那你就盡情哭,哭大聲些也沒關係的,我陪着你。”
他不要她連心情不好哭一場還要顧及別人的感受。
葉舒言頭枕在他的胸膛,抽噎道,“我是不是很沒用?都沒事了我還哭,純純都不哭,就我哭,嗚嗚……我也不想哭,我也不想那麼軟弱的,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她剛剛迷糊醒來,睜開眼就看到他,她覺得很心安,可越是心安,她就莫名地想哭。
聽着她語無倫次的話,厲司程心裏揪得疼,可沒阻止她哭泣,只輕輕撫摸她的腦袋。
“你那裏軟弱了?”他喉嚨微哽,“純純說在廢廠裏一直是你在保護她,你可比她勇敢多了。”
當聽到厲司純說當時她還想着犧牲自己的命去換厲司純逃生的時候,厲司程驚惶到差點忘了呼吸,心更是疼得發顫。
“言言,你答應我,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你都必須要先保護好你自己,好嗎?”
聞言,葉舒言愣了一下,從他懷裏退開看着他。
厲司程握着她的肩頭,看向她的雙眼赤紅一片,聲音也有些微哽發顫,“我不需要你勇敢,我只要你好好的。”
她要是出了什麼事,他會瘋的。
“其實我也不勇敢,我當時害怕極了,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我捨不得你……如果是以前,我不知道你喜歡我的時候,死了就死了吧,可是,可是……”
葉舒言說着說着眼淚又泛了起來:“可是現在……你那麼疼我愛我,你媽媽還願意接受我,喜歡我,我才嚐到被人愛的滋味,才感受到家的溫暖,我才知道原來人生是那樣美好的,我根本捨不得死……”
死了,她就永遠見不到他了。
聽見這些話,厲司程心臟酸酸脹脹地悶痛,連呼吸都是疼的。
“知道就好,以後你想都不許再想這種傻事。你要是不在了,我找誰疼去?我還能……疼誰愛誰?”
男人的聲音低沉哽咽,葉舒言擡頭,看見他竟然落淚了。
她愣住了,怔怔地伸手去摸他臉頰上的淚痕,“你……”哭了?
他竟然哭了。
“你……”
葉舒言仰頭想說什麼,眼前就落下了一重陰影,緊接着,她的脣瓣被溫柔地含住。
厲司程扣住她的後腦,微微托起她的臉,溫柔地吮吻着她。
那輕柔的動作帶着無限的憐惜和深情。
葉舒言雙手緩緩攀上了他的脖子,啓脣迴應着他。
綿長的吻結束後,厲司程抱着她,臉埋在她的頸窩裏。
過了很久,他才輕聲道,“言言,我們明天就回海城,好不好?”
他原本是想讓她明日緩一天,後天再帶她回國的。
但她現在這樣,厲司程怕留在這兒她會觸景傷情,情緒更加不好。
還不如趁早帶她回家,讓她早些忘掉這裏發生的不愉快。
“好。”葉舒言應道。
第二天一早。
厲司程就定了下午回國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