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重頭再來,已然輸不起。
這片夢想之地,他將自己的生命和靈魂都深深的紮根在了這裏,但是這裏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流浪啊流浪,他還是在外流浪。
葉冥,你在哪裏?
何冰輕輕的閉上眼,在心裏說,葉冥,我好想你。
……
回到了院子裏,何冰的腳步突然一滯,因爲她看見門是打開的。
家裏有人。
家人竟然有人。
是誰?
何冰心頭亂跳,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幾乎涌了出來,是不是…他回來了?
何冰拔腿,飛快的跑了進去,她雙眸欣喜的開口道,“葉冥…”
下一秒,她笑容一滯。
不是葉冥,而是剪刀。
剪刀提了一個菜籃子,都是剛從田地裏摘下的蔬菜水果,他看見何冰開口道,“嫂子,你回來了?
何冰迅速扯了一下脣角,然後提着菜籃子進了廚房,開始洗菜,“剪刀,快中午了,留下來喫飯吧。”
剪刀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了嫂子,我們待會兒還有任務呢,嫂子我先走了。”
剪刀走了出去,將門給帶上了。
耳畔恢復清淨,何冰摘菜的小手緩了下來,她低着腦袋,眼眶慢慢的變紅。
思念成疾,氾濫而至。
在眼淚要掉下來的時候,何冰快速的擡起頭,透過眼前的一扇窗看向遠處的天邊。
眼淚倒流了回去。
她不哭。
在葉冥沒回來之前,她不會哭的。
她會堅強的。
何冰胃口很好,吃了滿滿
一碗飯,又喝了一碗排骨湯,自從懷孕,她每頓都會喫一碗米飯,她要將自己和寶寶都養的白白胖胖的。
晚上,她躺在牀上睡覺。
睡的迷迷糊糊的,耳畔傳來了一道熟悉,低沉而溫柔的嗓音,他在叫,“何冰。”
何冰緩緩睜開了眼,她站在一片綠色的草坪上,春風十里,鳥語花香。
“何冰。”
那人還在叫。
何冰擡起眸,她的前方佇立着一道高大健壯的身軀,是葉冥。
葉冥。
是她的葉冥。
葉冥勾脣,對她笑,他緩緩張開了健臂,嗓音繾綣柔情,“過來,我抱抱。”
他說,過來,我抱抱。
何冰擡腳,一步步的向他走去,她目光怔茫的看着他英俊冷硬的面容,“葉冥,是…你嗎?”
葉冥點頭,“是我。”
“葉冥,你…回家了?”
“恩,我回家了。”
何冰眼眶一紅,雙腳邁開,直接往他寬闊的懷抱裏衝了過去。
但是下一秒,葉冥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
他不見了。
他走了。
何冰僵在原地,她四處尋找他,花朵急速枯萎,晨曦被烏雲取代,她的世界都暗了下來。
找不到葉冥。
找不到了。
何冰一下子就驚醒了。
……
何冰醒了,但是她沒有睜開眼。
外面已經傳來晨訓的聲音,現在是清晨五點,她從自己的夢中醒來。
這半個月,16個日日夜夜,她每天都在等,等她清晨睜開眼的第一眼,他就站在她
的面前。
但是,她每天都在期待中失望。
失望着失望着,今天的清晨,她已經不敢睜開眼了,她怕無望。
心如刀割的窒息疼痛在全身蔓延,讓她喘不過息。
她顫抖的伸出小手,去摸,摸她牀邊的位置。
空空,冰冰的。
沒有,他還是沒有回來。
蝴蝶蟬翼般的纖長羽捷開始顫動,細白的貝齒緊緊的咬着下脣,直到將紅脣咬出了一道血痕,悲傷逆流成河,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角砸落了下來。
16天。
她堅持了整整16天。
在第17天的清晨,她倒下了。
16天已然像走過的漫長一生。
對不起,葉冥。
她說過會堅強的,她說過不哭的,但是這裏沒有人看見,滾燙的淚珠根本不受控制,一瞬間她泣不成聲。
葉冥,你去哪裏了?
葉冥,你快點回來好不好?
葉冥,好想你的抱抱。
心裏疼的也許下一秒就會死去了。
何冰伸出兩條纖臂抱住了自己瑩弱的香肩,她側着身,小聲而絕望的痛哭出聲。
……
沐浴間裏,何冰站在盥洗臺邊看着鏡面裏的自己,她已經哭紅了雙眼。
這時“叩叩”的敲門聲響起了,門外傳來了朱超的聲音,“嫂子。”
朱超這麼早就來了?
何冰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她迅速走去開門,“朱大哥,出什麼事了?”
“嫂子,一個小縣城那裏發現了一具被海水浸泡爛了的男屍。”
何冰徹底一僵。
……
一個小時後。
吉普車停在了小縣城的警廳外,何冰走進了屍檢房。
“這就是我們今天早晨從河裏打撈上來的屍體,應該死了半個月了,現在你們來認一認。”警察同志說道。
半個月。
時間對上了。
朱超和剪刀看向那個被白布蓋着的屍體,看着高大健壯的,很像。
真的很像。
何冰來到了屍體邊,工作人員伸手去掀白布,何冰突然出聲道,“不用看了,他不是。”
“嫂子,”朱超壓低聲音開口,“我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最起碼要掀下來看一看,萬一…”
“萬一什麼?”何冰扭頭看向朱超,那雙蒼白的妙眸裏閃爍着咄咄逼人的清寒光芒。
朱超一滯。
工作人員見狀,迅速開口,“我們已經採集了死者的dna,你們拿回去做對比吧。”
朱超伸手去接。
下一秒,“啪”一聲,何冰伸出小手將那個檔案袋給打落在地了。
“嫂子!”剪刀眼裏的淚“刷”一下全出來了。
朱超眼眶也通紅。
“對不起。”何冰當即擡手扶額,小聲道歉,她覺得頭暈。
“嫂子,你沒事吧?”
“沒事,我不是感情用事,這不是他,如果你們不信,就拿dna回去對比吧。”
說完,何冰擡腳離開,“我出去透透氣,別跟着我。”
……
何冰離開了警廳,她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那不是葉冥,她不用看都知道。
朱超他們不相信
沒關係。
這時她覺得小腹脹脹的,有點疼,她的寶寶。
何冰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白的像一張紙,今天她穿了一件碎花長裙,外面披着淡黃色的開衫,整個人溫柔似水,但是她狀態很不好,寶寶也開始不好了。
她兩眼一黑,要暈。
“哎,小姑娘,你沒事吧?”兩個大媽及時的扶住了何冰。
何冰穩了一下身,眩暈感很快就沒了,但是她已經不敢走,“我沒事,謝謝你們。”
何冰坐在了一個公交站臺的長椅上,在這裏等朱超他們。
兩個大媽確定何冰沒事,就轉身走了,兩個人邊走邊聊天
“聽說你家老頭子半個月前救了一個人。”
“是的,半個月前,我家老頭子發神經,那龍捲風剛過,他竟然上丘山去採松茸,那裏到處都淹了,但是你知道我家老爺子看到了什麼,下面是幾尺高的汪洋大海,上面的石縫裏竟然卡了一個人,洶涌的潮水衝擊過來,那個人竟然沒掉下去,被卡住了!”
“我滴乖乖,這人命真硬,要是衝到海里,必死無疑啊。”
“就是,那人真的太幸運了,他被救回來,滿身都是傷,我們都想着他大概活不了了,但是他花半個月就下牀了,真是奇蹟啊。”
“那人現在在哪裏?”
“在那兒!”大媽伸手一指,馬路對面,一輛公交車呼嘯而過,露出了一張飽經滄桑的冷硬俊臉。
是葉冥。
滄海輕舟,他從遠方歸。
冥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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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