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言狀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打從一進門就沒出過聲的男人。
比起跟季明禮一起喫飯,跟他坐在一張桌子上似乎更尷尬。
“厲總想跟你兄妹相聚,我們坐一起不太合適的。”
聽見葉舒言這話,厲司程心情落寞,可他又不敢說話,免得讓葉舒言更反感,於是他只能朝季明禮使了個眼色。
季明禮連忙開口,“我倒是覺得人多能熱鬧些,而且……”
他帶着幾分無奈地衝葉舒言攤了攤雙手,半開玩笑道:“你不讓厲小姐留下,一會她可能真要誤會我想對你圖謀不軌了。”
他這麼一說,葉舒言還真覺得有幾分對他不起了。
“那……”
葉舒言看向厲司程,“如果厲總不介意的話,我們就一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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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
厲司程溫聲迴應,臉上不顯山不露水的,兜裏攥着的手卻微微有些汗溼。
於是兩人的晚餐變成了四人。
服務生很快便給桌上加了兩個位。
厲司純在葉舒言身邊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慢一步走過來的厲司程看了她一眼,默默走到季明禮身邊的座位落座。
“我出去讓人加點菜。”
季明禮起身走了出去,在走廊盡頭找到了王經理,讓他加了好幾個菜。
點完菜,王經理一臉神神祕祕地看向季明禮,“季總,這酒還不錯吧?”
季明禮隨口應了一句,“不錯,入口挺綿的。”
王經理眼裏透着一種不懷好意的笑,湊近季明禮耳邊,“這酒叫‘三杯倒’,可是個好東西,是我特意孝敬您的。”
看着他一臉諂妹邀功的嘴臉,季明禮眉頭蹙起,“你什麼意思?”
王經理不知道此時房間裏多了兩個人,他見季明禮約了一個難得一見的美女在這裏喫飯,以爲他是在打葉舒言的主意,便自作主張地給他們上了一種後勁極大的酒。
男人嘛,請一個女人喫飯,喫完飯不就是爲了那檔子事嘛。
王經理一臉得意地低聲道:“這酒……若是酒量淺的人,只要喝兩杯,就能醉倒,若是三杯喝下去,那晚上……基本就不能反抗了。”
他以爲自己的這個舉動肯定會得到季明禮的賞識,卻不想,他說完,季明禮的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王經理,看來,你在這餐廳經理的位置上是待膩了。”
王經理正沉迷在被稱讚的期待中,猛地聽見這話,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他頓時大驚失色:“季,季總,您,您別生氣,我,我只是……”
“有什麼話,留着跟你們陳董說!”
季明禮冷冷丟下這句話,就轉身快步折返房間了。
他打開門往裏一看,正瞧見葉舒言和厲司純腦袋湊在一起在聊什麼,兩人手中皆拿着酒杯。
季明禮臉色微變,瞥了一眼桌面上的酒壺,他快步走回厲司程旁邊坐下,用僅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
“她們喝了幾杯酒?”
被晾在一旁的厲司程:“一杯。”
發現季明禮臉色不對,他不由問,“怎麼了?”
“這酒有問題。”
厲司程倏地看向他,“怎麼回事?”
“這酒後勁很大,三杯人就倒……”
季明禮正說着,對面忽地傳來“啪嗒”一聲,酒杯跌落桌面的聲音。
兩人同時轉頭看去,就看見葉舒言一手撐在桌子邊緣,一手捂住腦袋,身體有些搖晃不穩。
厲司程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她身邊。
“怎麼了?”
他俯下身扶着她的雙肩,將她半摟在懷裏,擔憂地看着她。
低沉熟悉的聲音就在耳邊傳來,葉舒言仰頭掀了掀迷濛的雙眸,暖黃的吊燈下,眼前那張俊臉有些模糊不清,但此刻的她還是能認出他是誰。
她擡手推開了厲司程,身體選擇性地倒向旁邊的厲司純。
“純純,我……頭暈。”
厲司純本來也有幾分暈眩的感覺,一見葉舒言靠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就扶住了她,勉強讓自己保持清醒。
心想,言言這個樣子,肯定先前就被那個煩人精灌了不少酒。
想到這,厲司純擡眸瞪了對面的季明禮一眼。
季明禮:“……”幾個意思?
厲司程感覺到葉舒言對他明顯的疏離,臉色不由微微僵住。
厲司純擡手輕拍葉舒言的肩膀,很有擔當道:“沒事,歇會兒,姐姐一會兒就帶你回家。”
她自己都自身難保,還送人?
季明禮修長的手指不覺揉了揉眉心,下一刻,便瞥見某人再度伸手去扶葉舒言。
“我送她。”
厲司程的手剛碰到葉舒言就被推開了,她含糊地低喃道:
“我不要你,我要純純送。”
被嫌棄的厲司程俊臉上青紅一陣,卻只能耐着性子,溫柔地哄道:“她也醉了,照顧不了你的,乖,聽話好不好?”
“我沒醉。”一旁的厲司純挺了挺腰板,“沒事哥,我叫老潘來接我們。”
上次言言喝醉,知道是她哥送她回去之後,她就曾表示過不喜歡,所以這次厲司純不敢再將人丟給她哥送了。
說完話,她就拿出手機打給司機老潘。
厲司程看着她打電話,那張臉繃得緊緊的。
但他也沒阻攔。
二十多分鐘後,老潘到了。
側躺在沙發上的葉舒言已然醉態朦朧,暈暈乎乎了。
而厲司純因爲只喝了一杯,狀態明顯好許多,還能接聽了老潘的電話。
“言言,老潘來了,我們走吧。”
葉舒言雙目緊閉,含糊地“嗯”了一聲,躺在沙發上的身子只輕輕動了一下,之後就沒有什麼反應了。
厲司純起身想去扶她起來,卻不料她自己的腳步就先踉蹌了起來。
季明禮從她背後扶住了她的身子,“你自己都走不穩,還是我先扶你出去吧。”
“可是言言……”
“你哥會扶她的。”
季明禮說完不等她反對,摟着她的細腰將人帶離。
老潘的車就等在門外,一看見厲司純出來,趕緊去將後門拉開,季明禮將她扶了進去,緊接着他自己也坐了上去,反手將車門關上。
動作一氣呵成。
然後他對已經坐回到駕駛位的老潘說道,“可以開車了。”
老潘見過季明禮,知道他是少爺的朋友,便點頭應道,“好。”
車子一動,厲司純立馬就清醒了幾分,偏頭看見坐旁邊的人不是葉舒言,她立馬瞪着季明禮:
“言言呢?”
季明禮伸手捉住她想開車門的手,“你哥送她。”
“老潘,停車。”厲司純朝前面大喊。
老潘剛想踩下剎車,一道低沉的聲音又傳了上來。
“你家小姐喝醉了,阿程讓你儘快送她回去。”
老潘從後視鏡看了厲司純一眼,發現她確實有些醉態,而且是厲司程下的命令,他不敢怠慢,搭在剎車上的腳立馬移向了油門。
“好的。”
厲司純看了一眼被季明禮握住的手,用力抽了回來,“就算這樣,那你坐我車上幹嘛?”
“我助理有事離開了,我沒人送,搭個順風車。”
季明禮說完,補充一句,“你哥允許的。”
他話落,衣領一下子就被揪住了。
“言言醉成這樣,這酒明顯就是有問題,你還敢說你不是對她圖謀不軌?”
季明禮看着拽着自己領子,奶兇奶兇的女人,有點好笑。
乾脆他就順着她的姿勢,主動把身子往她面前送了送,近距離地低眸凝着她,
“你怎麼就確定我想圖謀不軌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