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大仙那裏離開,葉舒言又去了旁邊的廟裏給奶奶祈福。
待到從山神廟出來,已經17點左右了。
今天的天氣灰濛濛的,讓人心情也越發的沉悶。
葉舒言沒再多停留,上了車便繞着羅浮山的山路駕車下山。
下山之前,她怕時間趕不到,就發信息跟厲司純說了一聲,晚上的聚會推遲一個鐘,約在7點半。
山神廟在羅浮山的山頂,從山頂繞到山腳就有較長的山路。
正行至半山腰,前面忽然傳來了一聲劇烈的“轟隆”聲,有些走神的葉舒言嚇得心頭一震,立馬踩住了剎車。
擡頭望去,只見前面的山壁轟然砸落,直接將兩車道的山路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崩塌的位置距離她的車子不過三米多的距離。
葉舒言當場驚懵了。
還未回過神,她便聽見車子旁邊的陡壁也相繼傳來了崩裂的聲音,她猛地轉頭看去,只見正中她車子的上方,一大片的巖壁已然在裂開。
葉舒言心頭大駭,驚得瞳孔驟然緊縮……
厲司純離開了辦公室之後,厲司程也沒有什麼心思工作了。
不知爲何,他心中忽然泛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看了眼電腦,已然18:06分了。
他收起了手中的文案,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片刻之後,他忽然就拿起旁邊的座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不知怎得,他此刻就是十分想要聽見她的聲音。
那種強烈又莫名其妙的欲望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竄出來的。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
厲司程皺了皺眉,隨即將話筒放下。
沉默一會,他便自嘲一笑。
就算打通了又怎麼樣?知道是他打過去的,她估計也會馬上掛了吧。
厲司程無聲地嘆了口氣,身體靠向椅背。
忽然手機叮地一聲,進了一條即時新聞。
——
厲司程習慣性地瞥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下一秒——
羅浮山?
他瞳孔猛然一震,倏地抓過手機飛快點開了資訊。
“由於近日的連續性暴雨,今天下午17時左右,羅浮山中坡處發生了一起重大的山壁崩塌事故,導致一死一傷,因現場坍塌嚴重,現已封鎖,請途徑此處的車輛請繞道而行……”
她今天下午不正是去了此處?
盯着資訊上“一死一傷”的幾個字眼,一股驚慌驟然從心底蔓延到全身,厲司程當即一陣風似地往外奔。
正拿着文件準備敲門的羅賓被驟開的門給嚇了一跳。
“厲總,您這是……”
“馬上去查一下剛剛羅浮山事故中的一死一傷是什麼人。”
“啊?”
“她今天下午去了羅浮山,我要知道她有沒有在案發現在,我要知道她有沒有……”
厲司程壓抑情緒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微顫,“查到了傷亡者是誰,馬上告訴我。”
“是。”
羅賓不敢怠慢,立馬就去查了。
厲司程沒有停下來等,開車直奔羅浮山。
期間他用另外的一個備用電話不停地撥打葉舒言的電話,卻被一遍一遍地告知,她的號碼不在服務器。
每聽一遍,厲司程的心就沉一分,臉色也已經陰沉到了極致。
人在天災面前太脆弱了,可以說是不堪一擊。
若是她當時真那麼巧就經過坍塌處的話……
厲司程握住方向盤的手緊緊攥着,不敢再往下想。
就在他心中那根繃緊的線快要被恐懼壓斷的時候,羅賓的電話打了過來。
“厲總,事故中的一死一傷是一對父女,因爲躲閃不及,被巨石壓到車身,父親當場身亡,女童重傷。”
厲司程剛鬆了半口氣,便聽見羅賓又焦急道:
“但是我查到太太今天早上剛提了新車,爲防止新車落地第一個月內有故障,4s店在車上安裝了gps。而此刻,gps顯示太太的車子正處在羅浮山中坡處。”
厲司程的腦袋“嗡”地一聲,出現了瞬間的空白。
“厲總?”
厲司程回過神,踩着油門的腳往下壓。
“我現在就趕去現場,你跟警方那邊溝通一下,請求他們加大力度對現場進行搜索,此次事故的一切費用,厲氏願意全資贊助,但,務必要找到所有被困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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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羅賓頓了頓,又忍不住提醒一句,
“厲總,聽說那邊隨時還有可能會有山體崩塌,十分危險,您若到了那邊,可千萬別衝動啊。”
厲司程嘴上應一句,“知道了。”
夜幕降臨。
葉舒言早已在漆黑不辨方向的林中迷失了方向。
想起山路上的那一幕,她都還是心有餘悸。
當時山壁搖搖欲墜,一副泰山壓頂的勢頭,嚇得她猛踩油門將車子後撤。
雖躲過了被砸,她卻不慎撞上了公路邊的石墩,退路被硬生生攔斷。
最後車子被轟然倒在大路上的山石那巨大的衝擊力給衝到了山下。
幸好有大樹擋住,又有汽車氣囊護住,她才倖免於車毀人亡。
只是那一下的衝擊也讓她全身骨頭被撞得跟散架了似的。
最後她從車子上趴了出來,想報警卻發現手機一點信號也沒有。
爲免再次被隨時可能坍塌的峭壁砸到,她只能選擇往山下的方向逃離。
不料走着走着,天就黑了,本來就方向感不強的她徹底沒了方向。
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
但她實在沒有力氣再走,只能找了一顆大樹靠坐着,手裏緊緊握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大氣不敢喘,屏息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的動靜。
她怕林中會突然竄出什麼攻擊性的野獸。
在夜間的山野裏,人的視力遠不及野獸,尤其她現在體力近乎虛脫,她就更不敢妄動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聽見後方密林處傳來了一些晃動的聲音。
葉舒言瞬間繃直了身子,悄悄站起身子,儘可能讓自己貼緊大樹。
下一刻,身後方向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那腳步聲踩在枯枝上的動靜,可不像是小動物能發出來的。
葉舒言緊張得心都快跳到嗓門了,緊握棍子蓄勢待發的手禁不住地微微發抖。
完了,她可能遇上山豬豺狼之類的巨型動物了。
葉舒言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屏住呼吸,只希望那動物沒有發現藏在大樹後的自己。
片刻後,當肩膀被一只爪子攀上的時候,她渾身一震,條件發射地抄起手中的棍子就往後揮了過去——
“呃嗯。”
漆黑中,除了她的尖叫,還夾雜着一聲悶哼聲。
但葉舒言根本沒聽見,巨大的恐慌和本能的求生欲讓她只顧着再次擡手打過去。
下一秒,棍子卻被騰空抓住了。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