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瓔珞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跟自己說這麼一番話,陸子羨是那樣的優越而清華,他喜歡自己的兒子很正常。
柳瓔珞點頭,“我知道。”
以後她也會試着接納陸子羨,努力忘記他和柳招娣的那段過去,以後他和她也會好好的。
“司爵,其實有些事情我想告訴你,我和蘇城…
”
“瓔珞,什麼都不要說,我累了,我想睡一會兒。”
柳瓔珞想跟他坦白所有的事情,但是她擡頭看他,他眼下烏青,已經是累極了的模樣,她點頭,“好,司爵,那我們明天再說。”
陸司爵沒有答話,他好像已經睡着了。
柳瓔珞擡手,幫他輕輕的蓋好了被。
這時陸司爵突然又出聲了,這是他人生裏最後一句話,“瓔珞,叫聲老公來聽聽。”
她從來沒有叫過他老公。
柳瓔珞臉一紅,她將自己埋在他的懷裏,乖乖的叫了一聲,“老公~
”
陸司爵緩緩勾起了薄脣,雖然人事諸多遺憾,但已圓滿。
他將她緊緊的抱入了懷裏,整個世界都開始安靜了,渾身的力氣都在抽離,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誰在哭,誰在笑,這邊唱罷那邊方登場,這
世界所有的紛紛攘攘慢慢的離他遠去。
如此的入夜時分,他夢迴繁華。
醫院裏,人聲絡繹不絕,他停下腳步,看到了她,一段故事就此拉開了序幕。
清冷風華的女孩低腰在撿錢,來到了他的腳邊,驚豔了他的眼。
他曾經隨着自己的母親去寺廟,當年的陸家太子爺引得香客紛紛回頭,一個雲遊高僧走過來,笑道這是誰家少年郎,竟然如此光彩耀人,你我有緣,我贈你一支姻緣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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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信佛,轉身就走。
但是那位雲遊高僧將那支姻緣籤拿了出來,他看了一眼。
上面一句梵文曲未終,人已散,奈何情深緣淺。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他現在才真正懂得。
陸司爵閉着眼,滿世界都是大婚那一幕,她穿着一襲紅色嫁衣。
老公~
陸司爵緩緩的勾起了脣,呼吸停滯。
XX年xx日,這位商界帝王陸司爵在自己最愛的人的身邊,安然離開了人世,結束了他的傳奇一生。
噼裏啪啦,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
翌日清晨。
柳瓔珞緩緩睜開了眼,現在她還在陸司爵的懷裏。
從昨晚開始,陸司爵一直保持着這個
姿勢,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
能在愛人的懷抱裏醒來,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柳瓔珞擡頭看他,“司爵,醒一醒,該起牀了。”
沒人應。
陸司爵是註定無法迴應她了。
柳瓔珞動了一下,很快察覺到了異常,他身體冰冷,已經僵硬。
“司爵…司爵,你怎麼了?”柳瓔珞伸手推他,很快,他摟在她腰肢上的那只大手鬆開了,無力的垂落在了牀單上。
柳瓔珞呼吸一滯,腦袋“嗡”了一下,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她緩緩伸手來到了他的鼻翼下,那裏早已經沒有了呼吸。
他…
柳瓔珞瞳仁驟縮,此刻,全世界在她面前傾覆。
後來發生的很多事情柳瓔珞已經記不清,好像是葉管家衝了進來,接着醫生宣告了他的死亡,別墅裏設了靈柩,世界嘈亂的很,很多人,很多腳步聲,而他,始終安靜的躺在那裏。
柳瓔珞一直坐在他的身邊,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她覺得,他沒有死。
葉管家滿是傷悲,聲音幾度哽咽,“夫人,先生留了兩樣東西給你。”
柳瓔珞臉色蒼白的像張紙,那雙杏眸毫無聚焦,她茫然的看着葉管家,“什
麼?”
“夫人…”
柳瓔珞的目光又落在了陸司爵的身上,“噓,別說話,讓他睡一會兒,他還在睡,等他睡醒了,自然就會睜開眼了。”
“夫人,先生已經走了。”
“不,他沒有。”柳瓔珞篤定道。
葉管家拿出了第一樣東西,遞到了柳瓔珞的面前。
柳瓔珞看了一眼,瞬間一僵,因爲“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狠狠的闖入了她的眼底。
她向下看去,最下面有他的親筆簽名,龍鳳飛舞的大字,遒勁有力陸司爵。
他臨走之前,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
“夫人,這是先生留給你的第一樣東西,先生說,說…
”
那天晚上,陸司爵坐在書房裏,在昏暗的光線裏,他安靜的將手裏的一根香菸抽完,然後提筆,簽了字。
他說
“雖然我死後,我們的婚姻關係也會自動失效,但是我想…這段婚姻本就是我強娶豪奪得到的,所以現在,也應該由我親手結束。”
柳瓔珞伸手,她的指尖在顫抖,她一點一點的拿起了那份離婚協議書,將他的簽名來回看了好幾遍,然後搖頭,“這不是他籤的,我太瞭解他了,他強勢霸道了一
輩子,絕對不可能放開我的手,讓我有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機會的,按照他的性格,他應該會要我陪葬的。”
柳瓔珞是最瞭解陸司爵的人,這麼強悍帝王般的男人,他應該是要她陪葬的。
“夫人,這些年先生的心疾一直沒有好,還日益加劇,在生命進入倒計時,先生的確想過要你陪葬,但是在最後的時刻,先生選擇放開了你的手,還你自由,依照先生命令,蘇城已經被釋放,現在就在別墅外,夫人你可以走了。”
柳瓔珞蜷縮着泛白的手指,拽緊了那份離婚協議書,糾纏了這麼多年,原來他們的結局是他放開了手。
她想起昨天晚上他說到來生,他說,如果有來生,他也不願意時光重來,他不願再與她遇見。
柳瓔珞從來不知道,他竟然可以這麼狠。
這些年,無論她在哪裏,去到多遠的地方,他始終站在她的身後,在她回頭就觸手可及的地方。
可是,這一次,他轉身遠走。
他是真的不要她了啊。
就連來生都不復相見。
“他的心疾,一直沒有好嗎?”
葉管家搖頭,“夫人,你走了,先生的心疾如何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