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淮之目光掃過沈初桃微怔的臉,隨後對着電話輕應了一聲。
“你看着發就是。”
“好勒厲總!”
掛掉電話後,厲淮之順手打開了她的小號,隨意坐到了沙發上。
“確實經營得不錯,程瀚海打理的?”
“算是吧。”
回過神的沈初桃看出他有話要說,找了個和他不算太遠的位置坐下。
那小號上雖然都是些日常,但每一條都是沈初桃精心挑的照片,路線很垂直,人設很穩定。
旁人不一定能看出她的刻意,但日日見面的厲淮之,卻肯定能發現她的小心思。
“你很懂這些套路,倒是比程瀚海更像一個公司的經紀人。”
“有嗎?”
沈初桃對上他的視線,目光並未躲閃。
在某些時刻,她不得不承認,現在她和面前的這個人,算得上一條船上的螞蚱。
只不過她是螞蚱,厲淮之是船。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
厲淮之低啞的聲音帶着一抹輕笑,輕飄飄地傳來,讓沈初桃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什麼意思?”
“之前的那些事,你好像從沒有找我幫忙的打算,包括唐微雨的新聞,你也沒讓程瀚海聯繫我,所以早在那一天碰見她,你就有了準備?”
“我是有準備,但如果她不撞上來,我防的也不會是她。”
沈初桃說完後朝着面前的人笑了笑,隨後端起桌上的果盤,接着開了口。
“再說那次被混混盯上,我不是第一時間就給你打了電話嗎?”
“…確實是打了電話,在將人打趴下後的第一時間。”
“所以說啊,我並不是不相信你,恰恰相反,我只是覺得這些都是小事,沒什麼好特意跟你說的。”
厲淮之看着她說完後就津津有味地喫起了水果,眉眼間好像並沒有任何煩悶,似乎今天白天的那些新聞對她來說不過就是個笑話。
甚至,還有可能包括他看她的那些照片。
“如果沒有後來澄清的那些消息,你也不生氣?”
話音落下後,沈初桃拿着果盤的手一頓。
面前的人依舊勾着脣,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人看不出喜怒,可這樣閒聊的語氣,卻讓沈初桃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腦海中是唐曼青剛剛打趣的聲音。
她心頭微動,再開口時,回答便繞了一個圈。
“說實話,我很介意。”
介意那個女人想和她攀比的心思,更介意那個女人處處見不得她好。
可至於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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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桃想了想,唯一那一點點算得上微弱的氣憤,或許不值一提。
“我從一開始提起她時,就從來沒避諱過自己的態度。”
“好,我知道了。”
厲淮之說完站起身,又順手拿走了她手裏的果盤。
“別吃了,晚上還要喫飯。”
沈初桃對他那句知道了有些納悶,可下一瞬,她的心思就放到了被搶走的果盤上。
正想伸手去搶,卻聽見了門鈴聲。
來的是厲老夫人,後面跟着她的傭人手上還提着一個小行李箱。
“媽?”
沈初桃瞬間站起身,腦袋差一點碰到了厲淮之的胸口,她下意識往後一仰,腰上卻突然被他伸手環住。
兩人因爲相近的距離對視了一眼。
空氣裏似乎有細微的電流,落到了厲淮之的手上,帶出一陣微弱的酥麻感。
厲淮之低頭看着她,清楚地看見了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你臉紅什麼?”
厲淮之揚起脣,突然心情大好,像熱烈的陽光撒下,語氣裏帶着灼熱。
沈初桃張了張嘴,剛準備出聲,就被門口傳來的聲音打斷。
“你們能不能先收斂一點?”
這下沈初桃的臉倒是真紅了個徹底,她推開面前的人,朝着門口跑去。
一聲輕笑飄進沈初桃的耳畔。
厲淮之看着她逃開的背影,緩了緩自己跳的有些快的心臟。
“媽,您怎麼來了?”
沈初桃故作鎮定地看向來人,隨後將目光落到後頭的小行李箱上。
“這看着,不太像禮物的樣子…”
“我是跟那個老頭子過不下去了,這兩天我要住這,等那邊別墅打掃好了,我再搬過去。”
“啊?媽,您不會是離家出走了吧?”
沈初桃瞪大了眼。
“離家出走?我是不想跟他過了而已!一大把年紀了,他竟然跟我說要帶我去賽車協會看看,還想定一輛賽車!”
“是,是有點…不太安全。”
“是不是瘋了,你說這老頭子是不是瘋了!”
沈初桃喉間嚥了咽,這話她可接不了,只能留給後面那個厚臉皮的無賴。
厲淮之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意思,過來時接過了話頭,只是說出來的話並不像安撫。
“這邊三樓也沒有打理,我之前住的那套倒是可以,我讓司機送您過去。”
“都說養兒防老,你這是什麼意思,這麼大的地方,一晚上都不讓住?”
厲老夫人的火氣因爲厲淮之的話衝到了極點,只恨不得找根棍子抽他兩下。
“這倒不是…”
厲淮之擰眉沉思了一瞬,似想到了什麼,正準備開口應下,旁邊的沈初桃卻突然扯了扯他。
“你幹嘛,讓人收拾一下不就好了。”
“嗯…這可是你說的。”
沈初桃一時沒看懂他的神情,只是上前挽住厲老夫人的胳膊,準備帶着她上樓。
“媽您別理他,待會讓劉姨叫人去三樓收拾一下,我記得那幾個房間都是新的,也沒人住過。”
“我一個人不想住三樓,小的我也不想住,就你們房間旁邊那個,我記得還挺大的,也不會影響到你們。”
聽完這話,沈初桃整個人頓時石化。
那間房,是她現在的臥室。
她下意識看向跟在後面的厲淮之,可他只是眉峯一挑,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沈初桃只好回過頭,朝着面前的老夫人開口。
“三樓安靜,您要是怕,我晚上陪着您,等您睡着了再走。”
“怕倒是不怕,就覺得沒什麼人氣,還是二樓吧,就那間了。”
“別吧…”
沈初桃額頭上冒了些汗。
那天的宴會,老爺子還提起了孫子的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他們倆一直分房睡,以老夫人的脾氣,那他倆誰也逃不開一頓罵。
想了想,沈初桃黑瞳一轉,瞬間就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