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打的脆響,左臉頓時火辣辣的,倪裳不顧身後的傷,當即就要反擊回去。
結果胳膊扯的後背生疼,手肘揮過去毫無力氣,一把被倪嘉抓住。
這陣仗看着完全要失控,戲也看不下去了,厲承安連忙上去將兩人分開。
“你敢打我?”倪裳指着她妹的鼻子,氣的面部肌肉都在抽搐:“誰給你的膽子,你過來!”
厲承安一手攬腰,一手抓着沒傷的那只胳膊,冷臉沉聲道:“小心傷口。”
手印很快在倪裳的臉上,留下五條紅痕,這巴掌顯然不是打着玩的,厲承安皺了皺眉,望向倪嘉臉上稍顯詫異。
“這是醫院,你確定要將事情鬧大嗎?”
好好嚇的不輕,埋在她懷裏悶聲大哭,這是倪嘉第一次跟倪裳動手,右掌現在還是麻的。
她捂着好好的耳朵,警告性地看向她姐:“之前餐廳的賬還沒找你算,這事我們沒完。”
以前被訓罵都不會還嘴的妹妹,如今想變成一只咬人的兔子,倪裳似乎聽到很大的笑話。
“沒完?”
“你算個什麼東西,在這跟我叫板?”
“你能出生是我給你的機會!”厲承安聽到這話,眸色暗了暗。
先是照片,然後是接連兩個巴掌,倪裳何時受過這樣的恥辱,發起瘋來直接有種不管不顧的架勢。
她指着泣不成聲的倪好好,聲嘶力竭:“你能生下她也是我給你的機會!”
“你當真不清楚自己的作用嗎!”
“看來還是需要我提醒。”
她試圖朝倪嘉那走去,可惜被厲承安拽着,於是只能隔着兩米距離,點醒她這個飄飄然的妹妹。
“你在爸眼裏不過就是一個生育工具。”
“你真當自己是什麼倪家二小姐?”
“那我問你‘嘉’跟‘喜’之間缺什麼?”
倪裳笑的又嘲諷又大聲:“缺一個‘力’字啊,妹妹!”
“認清自己的位置,你不過是爸用來出力的棋子!”
這些話不是倪裳第一次說,經年累月,對倪嘉來講已經沒有任何衝擊,她只會因爲厲承安這個外人在,而感到一點丟臉。
但這點丟臉,在怒意面前顯得無傷大雅,她很平靜的反問:“你不是嗎?”
倪裳像被點到痛處,下一秒又急着隱藏:“你也配跟我比?”
“爸就從來沒有承認過你!”
倪嘉點點頭,沒有要對這句話產生爭論的意思。
她的視線在厲承安和倪裳之間來回掃了眼,笑了。
“既然他這麼疼你,明知道你喜歡厲煜城,爲什麼千萬百計讓我嫁入厲家?”
厲承安聽到這話,眼尾微微抽動,手上力道更大了些。
“當年你要死要活,發那麼大的脾氣,他爲什麼不管?”
“你和厲承安混在一起,難道他不知道?”
原本只是試探,但看見她姐表情出現一絲崩裂,倪嘉頃刻間得到答案,內心甚至有種難掩的愉悅。
“看來你很清楚他爲什麼沒阻攔。”
“其實我們都是棋子。”倪嘉笑了下:“不是嗎?”
“放屁!”倪裳剛緩過來的臉色,幾句話後又褪的煞白:“別拿你跟我比!”
這副高傲矜貴的模樣也不知道哪來的,以前倪嘉念在她身體缺陷,從不拿以此說事。
但如今看來,忍讓只會讓別人自我倍感良好,步步緊逼,沒完沒了。
“比不了。”她目光落在倪裳的腰間,笑了笑:“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能生育的話是沒辦法嫁進厲家的。”
“對嗎,小叔。”
這回連厲承安也變成了豬肝臉,倪嘉痛快了,抱着仍在抽泣的妹妹轉身離開。
“我去撕了那張”
“還沒鬧完?”
倪裳剛要追,被厲承安一把拽了回來,看着額間冒出的汗珠,他的臉色變得越發的臭。
“傷口是不是裂了?”
“跟你沒關係!”
“你還以爲她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倪嘉嗎?”
照片風波剛起,厲承安不想在這檔口鬧事,乾脆將倪裳強行抱起,送去先前的診室。
血項結果出來,醫生建議掛瓶點滴,但好好情緒很差,說什麼都不要再留在醫院。
想着倪裳還未離開,爲了避免對方再在孩子面前胡言亂語,她只好開點藥,給妹妹貼上退燒貼,先從醫院離開了。
幾番折騰,倪嘉在大冬天出了一身汗,兩姐妹最近身體都長的很快,她現在偶爾抱着也覺得喫力了。
“給爸爸..打視頻。”
好好說話還是一抽一抽的,眼皮翻出三層,看的出來很困卻在強撐。
“晚了呢,明早給他打,好不好?”
“不要。”
她沒帶手錶,就去拉倪嘉的口袋:“現在就打。”
“你很困了,睡會兒吧,到了媽咪叫你。”
“不要。”
一雙杏眼哭的紅腫,嗓子都有些啞了,倪嘉心疼的給女兒揉眼睛,無奈拿出手機。
視訊響了幾聲就通了,那頭光線很暗,只能隱約看到一雙眼睛。
但是很快,隨着一聲低啞的疑問,厲煜城的臉出現在一片光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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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了?”
好好一看到厲煜城就開始掉眼淚,嘴巴扁着,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怎麼哭了?”厲煜城爬起來靠在牀頭,將手機拿近了點,喊了聲妹妹的名字。
好好也不說話,就一個勁的掉眼淚,厲煜城只能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可惜問出去的話都得不到回答。
“倪嘉?”
倪嘉接過手機,表情也不怎麼好看。
“怎麼回事?”
“着涼了。”
“醫生怎麼說?”
“要掛點滴,她不太肯。”
這還沒聊幾句,好好又將她的手拉過去,要從鏡頭裏看厲煜城。
看女兒這樣,倪嘉心裏酸的直冒泡。
“你那裏什麼時候結束?”
“快了,就這兩天。”
她不想打擾厲煜城工作,但眼下實在心疼,沒辦法看着女兒一直掉眼淚。
“儘快回來吧。”倪嘉抿了下脣:“她現在很需要你。”
從倪嘉欲言又止的表情裏,厲煜城察覺到一絲異樣:“發生什麼了?”
“她爲什麼一直哭?”
那些難聽的話倪嘉沒辦法,當着孩子的面再重複一遍,這無疑是二次加害,她能委婉的暗示。
“剛纔在醫院碰見我姐了。”
“她當着孩子的面說了點不該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