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晨曦沒有任何思考就回答道：“難道不是嗎？聽說你們還住在一起，小予，你究竟懂不懂什麼叫離婚？你還年輕，再這麼下去不僅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也會讓霆琛和媛媛被人指指點點，筷子只有兩支，三支怎麼能幸福？”
蘇清予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心臟還是胃疼了，總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像是有細細的小螞蟻在狠狠啃食，讓她千瘡百孔的疼。
蘇清予強忍着悲痛，千言萬語到嘴邊只化爲一抹笑容：“原來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媽，你別這麼說妹妹，畢竟她年齡還小，有些不懂事也是正常的，既然我們是一家人就該互相包容，我沒關係的。”
此時的白媛媛尤爲大度，反倒是襯得蘇清予斤斤計較。
樊晨曦一臉正氣道：“媛媛你放心，小予是我生出來的，我自然會給你個交代，不會再讓她來破壞你和霆琛之間的感情。”
蘇清予覺得自己的器官似乎在流血，喉嚨有着濃烈的血腥味。
可她並不想在這些人面前顯露她的脆弱，所以她死死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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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在脣齒間蔓延，她正要開口，厲霆琛冷聲響起：“蘇清予沒有破壞什麼，是我想要照顧她。”
“霆琛，我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你不用替這個丫頭開脫，她從小就是個騙子，我太清楚她的性格了，只要她想做一件事必然會不擇手段達到目的。”
蘇清予指骨捏得泛白，就連衣角都被她給捏變了形。
她甚至不想再解釋一句，是，她小時候裝過病。
那是因爲同班的小朋友說自己生病的時候忙碌的媽媽會請假在家，不僅會溫柔照顧自己，還會給自己做想喫的。
所以她纔會裝病，試圖讓向來對自己冷淡的母親多看看自己，哪怕是將手掌貼在自己額頭，哪怕眼裏有一點點心疼，哪怕她關切問上一句，她都能開心很久很久。
只可惜，小孩子的把戲瞬間就被拆穿了。
她不死心，特地泡了一夜的冷水澡，第二天高燒得神志不清。
蘇清予心想這次媽媽一定會溫柔照顧自己了，不知道能不能喫到媽媽親手做的蛋糕。
她都想好了，要喫媽媽做的小熊奶油蛋糕。
可是樊晨曦走到她牀前，居高臨下看着她發紅的臉，聲音冷淡之極：“小小年紀怎麼不學好？又裝病騙人？管家，將她送去上學。”
“可是太太，我瞧着小姐的臉色十分難看，說不定是真的病了。”
“呵，她身體那麼好怎麼可能生病？一定是不想上學裝病，今天不用送她了，讓她自己走着去。”
說完樊晨曦就離開了，不管她怎麼啞着嗓子叫嚷不是的。
就像是她走的那天，一走就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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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要她將手放在自己的額頭就能知道是真是假，可這麼簡單的動作她也不願意做。
當小小的自己暈倒在雪地裏，管家將自己抱起來時，蘇清予聲音極小問了一句：“管家爺爺，你說我媽媽真的愛我嗎？”
管家心疼得說不出話來，“小姐，天底下沒有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兒女。”
“這樣啊……”蘇清予笑得很開心，“這一次我沒有騙她，你可不可以告訴她，我真的生病了，我想喫她做的小熊奶油蛋糕。”
結果卻是她一早就出了門，做美容，喝下午茶，聽音樂會。
管家的電話打過來，她冷淡說了一句：“告訴我幹什麼？我又不是醫生，病了就找醫生。”
蘇清予燒得迷迷糊糊，夢裏一直叫着蛋糕。
她叫了一整天的蛋糕，直到她退了燒，看着外面的大雪紛飛，管家捧着小熊蛋糕，她笑開了花。
“這一定是媽媽做的吧？”
“恩。”
後來蘇清予還是知道了，那只蛋糕出自廚師之手，媽媽沒有照顧她，甚至沒有過問她一句。
時間流逝，蘇清予看着面前這張和記憶中重疊的臉。
說實話，那張冷冰冰的臉對她甚至有些刻薄。
爲了能看到她嘴角的微笑，蘇清予聽同學們說父母都喜歡成績好的孩子。
所以她比誰都要用功，從小到大就是班上的小學霸。
她總是覺得只要自己再努力一點，媽媽是不是就能多看她一眼了？
哪怕她偶爾滑到了第二名，她也會不眠不休的努力爬到第一去。
這樣執着的自己原來在她眼裏並不是驕傲，而是一根筋，不折手段。
蘇清予突然笑出了聲來，笑得人毛骨悚然，厲霆琛眉宇緊鎖，想要替她說兩句話。
樊晨曦繼續道：“小予，媛媛是個好女孩，她好不容易纔有了自己的家庭，就當是媽媽求求你，你放過霆琛好不好？媽媽實在不想再看到她難過的樣子了。”
“呵，我第一次聽說好孩子會在別人的婚姻中知三當三，白夫人，你在心疼她難過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被她插足家庭時的感受？”
“你們過去的事情我不清楚，所以我不便評價，但既然你們現在已經離婚了，就該劃分好界限，你今年才滿21歲，我可以送你去國外的學校讀書，你還有廣闊的人生要走。”
樊晨曦伸出手摸了摸蘇清予的臉，“你是媽媽的女兒，媽媽是真心希望你也能獲得幸福的。”
蘇清予反應極大一把推開了她的手，“別碰我！”
她像是只小刺蝟，豎起了身上所有的尖刺。
如果她早知道自己唸了十幾年的母親是這個樣子，她還會期盼這麼些年嗎？
“白夫人，這輩子你只需要追求你的幸福就好了，至於我，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又何必裝作愧疚的模樣？真是令人噁心。”
“小予，我到底是你媽媽，你怎麼能這麼和我說話，果然你爸爸沒有教好你。”
“你別叫我爸爸的名字，這個世上誰都配提他，唯獨你不配！白夫人，少用你所謂的道德來綁架我，餘下的人生我要怎麼做，怎麼走都和你沒有一毛錢關係！”
蘇清予冷冷盯着她，“我此生做得做錯的就是當日登門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