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溪悠悠轉醒之時,正好聽見醫生在說話。
“……夫人沒什麼大礙,只是氣急攻心,加上回憶到以前的事情,腦子裏的淤血化開才導致她暈了過去,接下來幾天儘量不要生氣,多修養修養就好了。”
“淤血?”傅允昂的手指敲了敲輪椅扶手,語氣微凝。
“對。”醫生敬職敬責地解釋,“夫人之前腦部應該是遭受過重擊導致了失憶,所以腦部有淤血,現在記起以前的事情,淤血有所退散。”
“那是不是她腦部的淤血散完,就可以完全記起以前的事情?”
“按常理來說是這樣的。”醫生的回答比較保守,“只是不建議您採用過於激烈或密集的方式幫助夫人找回回憶,畢竟依照現在的醫學來看,我們對腦部的研究還太少,一個不小心,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我知道了。”應了一聲,傅允昂便讓傭人把醫生送了出去。
察覺到他要過來,顧夢溪連忙閉上眼睛。
溫熱又有點粗糙的手指摸上她的臉頰,輕輕的,像是在撫摸什麼珍寶一樣。
下一刻,臉上的軟肉就被揪住。
“醒了還不起來?”傅允昂聲音淡淡的。
“嗷!”顧夢溪叫了聲,從牀上坐起來,沒好氣地瞪着他,“叫人就叫人,動手做什麼?”
嗔怒的模樣,讓蒼白的眉眼染上一點豔色。
沒有血色的面容總算是生動起來,傅允昂一直壓在心底的惡氣也泄了些,但還是不解氣般地掐了掐她的臉。
“顧洛慈害你母親的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嗎?怎麼還能被她氣暈過去?要是被她知道的話,指不定多高興。”
一提到顧洛慈,顧夢溪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有騰起的跡象,她狠狠磨了磨牙:“我沒想到她居然……”
居然毫無悔改之意!
不過要是顧洛慈真對顧夫人心存愧疚的話,也不會趁着顧夫人屍骨未寒,便迫不及待地佔有顧家的一切。
想通之後,顧夢溪稍稍冷靜下來:“在她那裏沒有得到確切的線索,監控也不能復原,還要想辦法拿到其他的證據。”
“你有其他的線索?”
“嗯。”顧夢溪想到徐諸天,卻不能肯定對方掌握的證據,由此也沒多說。
她轉頭問起傅允昂:“你父母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沒有進展。”傅允昂臉色依舊冷淡,他查了這些年,倒也不急於這一時,只是依舊有些失望,“傅正友的防備很嚴,我的人難以安插到他身邊,況且事情過去太久,賬本早就被抹平了,想翻案很難。”
他要的,不只是把害死他爸媽的人送進去,最重要的還是要挽回他父親的名譽。
看着他帶着一絲挫敗的神情,顧夢溪不由心頭一軟,反手搭上他的手背,想用體溫給予他力量。
“慢慢來,總有機會的。”
居然還能安慰他?
傅允昂挑了挑眉:“放心,我又不會因爲這點挫敗就放棄。”
……白瞎她的柔情了。
顧夢溪收回手。
“你好好休息。”見她這般模樣,傅允昂好心情地勾了勾脣。
他發現,逗顧夢溪真的很有意思,難怪以前顧夢溪總喜歡逗他。
等他出去,顧夢溪臉上的嗔怪收得一乾二淨,她猶豫一會兒,還是拿出手機給她師父去了個電話。
一聲,兩聲……
一直到鈴聲響到快要結束,那邊還沒接起電話。
顧夢溪心頭不由一緊,她的電話她師父接的都很及時,難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喂。”
正當她心慌意亂之亂,那頭傳來熟悉的溫潤嗓音,只是背景音有些嘈雜。
“師父。”顧夢溪心頭一鬆,接着有些狐疑地道,“您現在在忙嗎?”
以前她師父待的環境可都是很安靜的,她和師父在一起三年,都很少見到他與別人聯繫。
“沒有。”男人垂眸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綁嘴上還堵着一團抹布的人,眼眸冷的沒有一絲人情感,聲音沒有絲毫變化。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將腳從男人的肩膀處擡起來,再一腳踹到男人的心窩,任憑男人無力地蜷縮成一團,他看也不看,拿着手機往外走。
“有什麼事?”等再次到了安靜的場所,他纔再次開口。
“我……”猶豫一瞬,顧夢溪還是道,“我感覺我的記憶再次復甦,今天疼到暈厥過去……”
說到這裏,那個回憶起來的畫面一閃而過。
回憶中的那個孕婦的容貌很模糊看不清晰,沒有說話,辨別不出來身份,但以時間來推理的話,那人應該是顧洛慈,若是旁人的話,她花那個力氣去記做什麼?
只是……
顧洛慈在顧家受盡寵愛,加上如果真懷來傅允昂的孩子的話,會把自己置於那般落魄的境地嗎?還任憑那些人奚落?
怎麼看都不是顧洛慈受得了的苦。
“我把藥寄給你。”不等她繼續說下去,男人不容置喙的聲音便響起。
藥。
顧夢溪思緒拉回,這才響起她打電話過去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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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真的需要那個藥嗎?
第一次,顧夢溪的心底發出這個疑問。
不等深究,立刻又有一個聲音出來反駁她,要是不吃藥的話,她就會因爲腦部血塊硬化導致的腦部窒息而亡,師父都是爲了她好,她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懷疑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師父?
顧夢溪拍了拍臉,輕抿脣瓣:“謝謝師父。”
“你我之間,不用這般客氣。”男人輕嘆一聲,似乎對她這般的模樣毫無辦法。
隨後話鋒一轉:“我試着登入JE的系統,但權限不足,我怕打草驚蛇,便沒有繼續深入,你那裏有進展了嗎?”
這是在變相地催她趕快乾預JE的內部系統。
明明這是她最初接近傅允昂的目的,這一刻卻有些難以施行。
“夢溪?”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猶豫,男人眼眸一沉,提高音量叫了一聲。
“我在。”顧夢溪瞬間回神,咬着下脣,低聲道,“您知道的,我現在沒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插手JE的管理,傅允昂又因爲傅正友的關係防備着其他人,我只能等待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