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允昂摩挲着紙張，沒說話。
“允昂，從你小的時候我就把你帶到身邊親自教導，你成長的比你父親還要優秀，還要讓我驕傲。”
傅老爺子滿臉慈愛地看着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再接再厲：“有你在，我相信JE一定能在上一層樓。”
傅允昂絲毫沒被他打動，指着紙上的內容，冷聲道：“這個項目，曾經害得幾乎能和傅家並肩的殷家破產，不過五年的時間，您就忘了？”
“與傅家並肩？”傅老爺子眼底閃過一絲不屑，“這種小道媒體報道的東西你也看？”
傅允昂冷冷看着他。
殷家確實比不上有着幾十年沉澱的傅家，但不可否認，這個家族，曾經是B市殺出來最有前途的一匹黑馬。
只要給它時間，追上傅家是遲早的事。
但。
五年前，追逐國外市場的接了一個讓人豔羨的合作，連傅家都搶不過來，正當所有人都以爲他們要一飛沖天的時候，項目實施到一半面臨資金短缺，殷家幾乎投入所以資金也搶救不回來，再也沒人能向殷家這樣財大氣粗，即使有，也不會把資金花費在這個無底洞上面，項目自此封存。
而作爲項目牽頭人的殷家元氣大傷，加上商場瞬息萬變，不過半年，便申請破產，殷氏夫婦雙雙跳樓而亡。
他們的獨子，那個曾經與傅允昂一同提起的驚豔才絕的青年也銷聲匿跡，生死不知。
傅允昂向來把外人視爲空氣，但對於這個曾經的隱形敵人還是有印象。
見孫子臉色不好，傅老爺子還是緩了語氣道：“殷家當年太過於激進，內部早就出了問題，這個項目只是導火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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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補充道：“況且現在各國都在整頓，這個項目又被撿起，由上面牽頭，正規性可以保證，要不是傅家的底子夠硬，上面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把橄欖枝遞過來。”
書房內一片沉寂。
“允昂，縮手縮腳可不像你的作風。”沒得到答案，傅老爺子忍不住不悅地道。
傅允昂的視線從文件上挪開，回視他：“這麼急躁，也不是爺爺的作風。”
“急的可不止有我。”傅老爺子意有所指。
“我再考慮一下。”假裝沒聽出來他話裏的暗示，傅允昂重新把文件袋封好還給他，“您早些休息，”
“希望你的答案不會讓我失望。”傅老爺子表現出應有的魄力，“你一直都知道，你是首選，但不是唯一。”
傅允昂直接轉身就走，眼底卻漸漸浮現起寒冰。
他從來都知道這句話。
無論是從小，還是父母去世後。
回到房間，傅弈秋已經睡了，顧夢溪卻靠在牀頭，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着小傢伙的後背。
在老宅留宿，傅弈秋雖然沒說話，但是身上流露出來的是明確的不安，顧夢溪怕他半夜驚醒自殘，乾脆將人放在身邊帶着。
聽到聲響，她下意識擡頭看向門口，擡眼就是傅允昂帶着陰鬱的臉，到了口中的話頓時就變了。
“……心情不好？”
難道是跟老爺子吵架了？
顧夢溪在心中猜測。
“在等我。”傅允昂不答，疑問句說的很肯定，“有事？”
冷漠的態度倒是提醒了顧夢溪，他們之間可不適合深度討論問題。
她癟了癟嘴，也沒賣關子，將已經焉掉的紫花拿給他看：“眼熟嗎？”
仔細回憶片刻，傅允昂肯定道：“大伯花園裏的。”
他雖然不怎麼去花園裏逛，但是看久了也會記得一些。
“對。”顧夢溪讚賞地給他一個眼色，紅脣掀動，感慨道，“看來傅家是個喫人的狼窩啊。”
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朵花。
想起在花園裏擺着的零星卻遍佈了整個花園的紫色花朵，傅允昂心裏一沉：“這花有問題？”
“不是劇毒。”
這花並沒有讓傅允昂放鬆。
他臉色毫無變化，讓想要看好戲的顧夢溪頗爲失望。
“長期聞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定期服用解藥倒是沒什麼大事，但，要是配合着你之前藥裏面摻和着的東西，可就是大毒了。”
果然。
傅允昂看着那朵不起眼的小花朵，雙手握緊扶手，掩蓋心頭的怒意。
他就說傅正友絕對不會只把毒藥用在一處。
“你爺爺可能也受這藥的影響，你最好想辦法把曾經他服用過的藥拿給我看看。”顧夢溪把那朵小紫花放在他手上，“可以讓人驗一下。”
她當然不會自負地以爲傅允昂已經信任他了。
與其讓他懷疑，不如主動一點。
“好。”傅允昂自然不會拒絕，接過小紫花，扯過一件衣服將花包了起來。
他的衣服自然沒有便宜的。
顧夢溪看着他大材小用的動作，嘴張了張，還是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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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沒關係。
“你打算處理這件事？”顧夢溪饒有興致地問。
反正找傭人的事情沒有進展，不如找點樂子看。
與你無關，你最好安分一點。留下一句警告的話，傅允昂就拿着浴巾去了浴室。
無趣的男人。
顧夢溪的視線重新挪回手機上，眼眸閃爍。
上面還定格着她師父的話。
【找機會對傅正友下毒。】
可是……
爲什麼？
先是傅允昂，再是傅正友。
下一個是不是就是傅老爺子了？
她猶豫好久，還是把打出來的字刪掉，順便將信息也刪掉。
嗡——
正當她要睡覺的時候，手機又振動一下，還是她師父的。
【給傅老爺子的藥劑先別急，我配給他。】
明明師父很少動手，打涉及到傅家的藥劑他總是親力親爲，真的是因爲要幫她迷倒傅家人，找出顧夫人遇害的真相嗎？
第一次，顧夢溪對她深信不疑的師父產生了懷疑。
到底是相處過了三年的人，正當她糾結那抹疑慮時，那邊又傳來一個消息。
【傅弈秋被好好照看着，女傭不知所蹤，對顧家曾經的作爲只字不提，傅家全是幫兇，你母親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會眼睜睜看她蒙冤九泉！夢溪，堅持你的信念，不要動搖。】
腦海中浮現起師父溫柔教導她的樣子，顧夢溪心底的懷疑消失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