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溫度和飄到鼻尖的甜膩香味讓徐執柔回神，低下頭看着那一袋餅乾，徐執柔笑裏帶着嘲諷，“你愛我？”
“嗯，我愛你。”
“那你知道嗎？我哥哥對我很重要。”徐執柔睜大了眼睛看着季風衍。
宋窈忙着各種研究，徐慕安愛妻心切，跟着她世界各地到處跑。徐慕絕忙着“慕”的一切，李梔晴也忙於自己的事業。
她幾乎是被徐修禹帶大的，她的哥哥和她的命一樣重要。
“我知道。”季風衍聲音很平靜，但彷彿摻雜着另一種情緒。
他就是知道徐修禹對她多重要，纔會拿血清做突破口。
“你知道？”徐執柔從鼻腔發出兩聲笑，諷刺意味明顯，“所以，拿着我哥哥需要的血清威脅我，這就是你的愛嗎？季風衍。”
季風衍沉默的站在原地，徐執柔忽然覺得一切都好沒意思，將曲奇餅乾遞迴給季風衍，季風衍沒接，袋子順着季風衍的褲腿滾落在地，散出幾塊餅乾，香味逐漸彌散。
奶油的香氣讓徐執柔一陣鼻酸，她不開心的時候，季風衍最喜歡用曲奇來逗她開心。
就是這股熟悉的香味，她每次聞到，就知道是季風衍來哄她了。
徐執柔後退半步，關上房門，季風衍緊緊扒着門，眼睛看着徐執柔，“晚宴。”
“我不去。”徐執柔一字一頓，彷彿表達着自己的決心。
兩人無聲的對峙着，誰也不讓誰。
“你要怎麼樣才肯答應？”季風衍低下頭，作出了讓步。
“我不會答應的。”
“我告訴你那晚我和你哥哥在做什麼，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去參加晚宴。”
徐執柔心頭一動。
那晚徐修禹和季風衍到底做了什麼，爲什麼徐家調了那麼多人來a市，爲什麼哥哥忽然對“慕”的幾個高層下手。
這一切的一切，徐執柔都想知道。
徐執柔看向季風衍，她知道，這些答案，季風衍全都能給她。
不就是個晚宴嘛，參加就參加！
“好。”徐執柔應下，季風衍笑了笑，想伸手摸摸徐執柔腦袋，被徐執柔躲開，“不準碰我！”
“摸摸腦袋也不行？我還想和你生個孩子呢！”
“你現在做夢說不準可以夢到。”徐執柔不鹹不淡的還擊。
“早夢到過了。”季風衍淺淺的笑着，像是在回憶什麼，“我和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徐執柔面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很快恢復正常，乾巴巴的問：“那晚你和我哥哥到底在做什麼。”
兩人就站在門口，季風衍將他和徐修禹發現臥底到聯手鏟除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聲音很是平緩，像在講故事一般。
他的嗓音很有磁性，說的話一多就會有一種故事感，沙沙啞啞的聲音劃過徐執柔的心臟，讓她覺得猶如微小電擊一般的酥麻。
從季風衍的敘述中，徐執柔能想象到那是多麼天衣無縫的一個計劃。季、徐兩家的當家人聯手，腦力勢力的雙重進攻，沒有人可以抵擋得住。
季風衍說完，看向還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徐執柔，溫柔一笑，“你哥哥不想告訴你，是怕你太過擔心徐家，這點小事修禹可以處理好。”我也可以處理好。
後面半句話，季風衍放在心裏沒說出來。他知道徐執柔對他不耐，今晚他不想再惹她不歡喜。
房間裏靜得彷彿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徐執柔垂眸，額前的碎髮遮住她眼睛的情緒，讓季風衍摸不準她在想什麼。
她不說話，也不回房關門，季風衍就這樣在門口陪着她。
地上的曲奇的香味在空間裏更加甜膩，讓以往兩人之間冰冷的氣氛都緩和了下來。
徐執柔自嘲的笑了聲，搖搖頭，聲音有點苦澀，“哥哥從未相信過我。”
無論是血清還是叛徒，徐修禹都從沒有相信過她。
徐執柔想不明白爲什麼，徐修禹總說她很優秀，但又什麼都不願意交給她。
季風衍靈光一閃，手握着徐執柔的下巴令她擡頭，聲音有些欣喜，“柔兒，我相信你呀，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你嫁給我之後，你依舊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徐家那邊的動靜我都可以告訴你。”
後面的話音被季風衍吞進肚子裏，欣喜的表情全然褪去，眼裏滿滿都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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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執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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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淚水，眼眶紅紅的，眼睛裏蓄滿了眼淚，只要一眨眼，就會掉出來。
“柔兒…”季風衍幾近呢喃，彎下腰雙手捧着徐執柔的臉，哄道：“不哭好不好？”
徐執柔吸吸鼻子，邁開臉，想轉身離開，被季風衍從背後一把抱住。
季風衍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輕聲安慰，“妹妹在哥哥眼裏，永遠都是小孩子，柔兒，修禹不是不信你，是他身爲哥哥天然的想保護自己的妹妹。”
豆大的淚珠從徐執柔眼裏滾落，她閉上眼睛，死死咬住嘴脣，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又不是小孩子，該懂的道理都懂。
她今晚本是不想哭的，徐修禹瞞着她做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偏偏，今晚季風衍和她說，他支持她，他相信她。
她僅僅是聽到這兩句話，心裏的委屈就一瞬間全部爆發，眼睛發酸的感覺怎麼也止不住。
她又想起她十八歲的第一個任務。
很簡單的一個任務，可家裏人都在勸說她，讓她放棄。
只有遠在a市的季風衍給她打電話，吊兒郎當的祝她任務順利，祝她成功。
出任務的前一晚，風塵僕僕的季風衍親手將一個平安符遞到她手上。
他說是米希繡的，後來她專門讓季晚問過米希，米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繡過什麼平安符。
真是個笨蛋啊，也不知道先和人家米希串通一下。
季風衍絮絮叨叨安慰的聲音在徐執柔耳邊逐漸模糊，只感受得到身後男人胸腔的震動，一下又一下，和他的心臟跳動一般。
季風衍剛剛說他愛她，她沒忘記季風衍說這句話時表情幾近虔誠，在燈光下彷彿發着光。
可只一瞬間，這樣的季風衍又變回到很多年前他一把將她推開的時候，又變回到前幾天季風衍逼迫她嫁給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