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拍。」
她壓下心頭的悲涼，紅著眼眶說。
「絮兒，你現在傷的很重，現在膝蓋都流了好多血……」
涼絮兒涼涼地笑了一聲，周圍那些人質疑同情的眼神讓她無地自容，丟盡了臉面。
「還不至於流乾就是了……」
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悲涼。
什麼叫做傷害？
就是她被厲庭深寵了三年，寵到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厲庭深捧在手心裡的人，給了她無盡的驕傲和傲慢的資本，卻又在所有人面前推翻這一切……
三年了，她陪在他身邊三年，陪他度過他最難熬的日子，她以為這三年一定會有什麼改變，結果還是輸給了葉清秋。
哪怕她坐過牢，她也贏不了她。
她到底有什麼好？
是從小養尊處優，囂張跋扈，嬌縱矯情，還是只是因為她那張臉，那副身子？
如果是後者？
她現在……不行嗎？
將眼底的淚逼了回去，助理扶著她要去給她處理傷口，卻被她拒絕。
「不用處理，反正也死不了。」
「絮兒……」
「我說不用！」
涼絮兒突然低吼了一聲，打斷了助理還想說的話。
其他人朝她看過來，眼神裡多少摻雜了一些其他東西。
*
葉清秋直接被厲庭深抱著進了醫院，肖楚忙前忙後辦理手續。
左邊的胳膊擦傷，還有半邊身子，腿上多多少少也有擦傷。
清理傷口的時候，葉清秋是直接脫了上衣清理的，厲庭深就站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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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葉清秋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但是夏天的衣服單薄，身上的擦傷傳來的疼痛感也越來越清晰，她咬著唇坐在那裡讓護士清理傷口，臉色帶著病態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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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碰觸到傷口，她眸子都要縮一下，身體綳的很僵，額頭鼻尖也漸漸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水。
但是卻始終一聲不吭。
厲庭深站在一旁，一張冷峻的臉，情緒還在不斷下沉。
當年那個被攥疼手腕都要含著淚花，哽咽著跟他委屈半天的女人，如今倒是一聲也不吭了。
處理完傷口，葉清秋差不多已經是滿身大汗。
醫生也沒有比葉清秋差上多少，身邊有厲庭深目不轉睛地盯著，但凡葉清秋身子細不可察地顫一下，周圍的空氣就冷一分，幾次她都覺得自己呼吸困難，隨時都要窒息。
「葉小姐，暫時先不要洗澡，可以用毛巾擦身子，辛辣刺激的東西不要吃……」
醫生叮囑了一番，葉清秋也默默點頭記下，然後轉身找自己的衣服。
衣服早就被剮蹭的不成樣子，當初出事沒心情顧及這些，現在再看，尤其是在乾淨整潔的醫院病房裡看到，更是髒的不忍直視。
葉清秋看了一眼，卻還是打算要穿上。
她這個舉動，讓厲庭深心中莫名一縮，上前摁住了她的手。
葉清秋蹙眉看他，「我現在談不上好受，沒有精力跟你說話，有什麼事能不能以後再說？」
厲庭深淡淡掃她一眼，「我給你準備了新衣服，這件不要了。」
葉清秋沒說話。
回以給他的，只有冷漠。
他救了她是事實，但是他幾天前離開，那副兇狠的差點將她欺負也是事實。
打一個巴掌，又給一個甜棗。
這是兩碼事。
她沉默著，垂下眸子，視線剛好落在他已經被洗乾淨的手上。
他身上的西裝還沒有換，袖口的血漬清晰可見。
從進醫院到現在，她似乎也沒有看到他有時間去處理傷口。
葉清秋緊抿著唇，最後將視線轉移到了別處。
厲庭深的電話響起，他接聽只「嗯」了一聲就轉身出了門，只是不出一分鐘，他又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袋印著她以前常穿的衣服品牌Logo。
「穿上。」
厲庭深將袋子放到了她身邊。
葉清秋掃了一眼袋子，最後還是從裡面把衣服拿了出來。
V領的水藍色紗籠袖長裙。
款式簡單，沒有什麼特別的設計。
風格是葉清秋喜歡的，款式是厲庭深鐘意的——保守。
她抬手要套衣服，許是牽扯到傷口，她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
緩神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拿走，厲庭深面無表情的蹲下身，將裙子的拉鏈拉開，抓著她的腳，先後伸進了衣服裡，然後從下往上提起裙擺，胳膊輕而易舉伸進衣袖裡，最後又給她拉上拉鏈。
尺寸剛剛好。
實際上葉清秋這幾年清瘦了些，但是這件衣服的尺碼還是很合身。
葉清秋全程看著他，這種事情，讓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走嗎？」厲庭深突然問她，嗓音平緩低沉。
葉清秋低頭掃了一眼身上的裙子，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她抬腳要朝著門口走，又牽扯到腿上的傷口。
身子細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下一秒整個人就被誰抱了起來，然後徑自朝著門口走去。
葉清秋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放我下來！」
厲庭深低頭看了她一眼，「你自己能走？」
「不能，但我更討厭臟。」
厲庭深的腳步倏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