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你想怎樣？」
厲庭深輕描淡寫的反問，讓涼絮兒一時間愣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一旁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把不堪入目的病房收拾乾淨。
肖楚重新從外面弄了一份午餐。
厲庭深站在牀邊，看著肖楚把午餐重新擺放到涼絮兒面前。
「吃了。」
涼絮兒咬著唇，紅著眼睛，沒有動作。
厲庭深沉沉看著她，「我沒那麼多耐心，要麼你就一輩子別吃飯，要麼我直接讓醫生給你截肢，按上一雙假腿，你也能最快時間自己上洗手間。」
涼絮兒似乎被嚇到，眸子顫了顫，最終還是拿起了筷子。
肖楚見到涼絮兒吃進一口飯，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你吃了嗎？」
吃了幾口，整個人平靜下來，似乎覺得剛剛的折騰實在有些不應該，抬頭放緩了聲音問厲庭深。
厲庭深淡淡掃了她一眼，「吃你的，別管我。」
涼絮兒不敢再堅持問。
*
葉清秋換了一身衣服出了門，葉澤在樓下看到葉清秋以為她要出去玩兒，拉開車門等著她上車，葉清秋卻沒動。
「我一會兒自己打車出去，你去醫院看看涼絮兒怎麼回事。」
葉澤無聲看她。
「那女人心高氣傲的可以，真有什麼事她也不會輕易跟葉家開口。她現在四肢殘廢，葉家做事向來問心無愧，不要給人機會說一句我們的不是。她有什麼不方便，就盡量滿足她。」
葉澤動容，「我讓人去看看。」
「就你去。」葉清秋斂眉，拿出手機叫車，剛剛打開軟體，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洛落——〔宋暮遲今天晚上有一個採訪，他說正好可以把車給你送過去，要加你的好友，要不要我把你的號推給他方便你們聯繫？〕
葉清秋——〔我加他吧。〕
洛落下一條信息酒就把宋暮遲的號給了葉清秋。
葉清秋順手就申請了好友。
再抬頭，葉澤還站在原地。
「怎麼還不走？」
「我重新給你安排司機。」
「不用，不想花時間等了，計程車馬上就到了。」
葉澤最後妥協，但還是堅持等著計程車來，他對車還有司機的證件照拍了照，才肯放人離開。
剛上車沒多久，手機提示宋暮遲同意了好友申請。
宋暮遲——葉小姐，我現在已經在路上了，把車送到哪裡最好？
葉清秋——吃午餐了嗎？
宋暮遲——必須沒有。
葉清秋扯了扯唇，人不可貌相。
葉清秋折中找了一家餐廳，她到沒多久，宋暮遲也到了。
比起其他明星的要風度不要溫度，宋暮遲一身暗色羽絨服，圍著圍巾，就顯得比較接地氣了。
前提是他帶著口罩和墨鏡，遮住了那張辨識度極高的臉。
「不好意思，久等了。」
葉清秋無所謂，「沒等多久，聽說你晚上有通告，你時間來得及就行。」
宋暮遲摘掉口罩墨鏡，將衣服掛在衣架上，「那是晚上的事情。」
葉清秋笑了笑，餐點陸陸續續上來。
「謝謝你幫我把車送回來。」
「只是順路。葉小姐不必這麼客氣，這樣拘謹交流起來有點困難。」
葉清秋挑挑眉，「好。」
「你今天又是自己一個人出來嗎？」
這個問題葉清秋聽起來覺得有點諷刺。
「稀奇嗎？」
宋暮遲搖搖頭，「你是學生，還有男朋友，周末跟同學一起出來玩兒或者是跟男朋友黏在一起才最是情理之中。自己一個人出門，在你這個年紀……未免孤單的太早了。」
孤單……
葉清秋愣了一下。
她對這個詞似乎很陌生。
從來沒有想過還可以有這麼一個詞形容她。
現在被人說出來，又不可否認地準確。
「我沒朋友，男朋友日理萬機，作為女友在這種時候再去黏他，應該很討人嫌。」
宋暮遲笑容溫和地盯著葉清秋看了幾秒。
「葉小姐這麼體貼懂事，跟傳聞中的你相差甚遠。」
「體貼懂事嗎？」
「你不開心寧願自己一個人不聲不響喝到酩酊大醉也不去找男朋友訴苦，難得周末不管多無聊都還想著不去打擾男朋友，甚至還為他找到了你不能去打擾他的理由。葉小姐是個很理想型的女友，以後也許更是個理想型的妻子。不過，每個男人都很忙，但是如果真的有事，他們總有辦法把你們黏著他們而耗費的時間轉換成更高的工作效率。」
「黏人這種事情，不是你，也有可能是別人。不會哭的孩子沒糖吃，你越體貼懂事，就越容易成為一個理所當然擺在那裡的背景。在他的身上留塊疤，也好過風過無痕，他越疼，就是你贏。」
葉清秋目光幽遠。
在他身上留塊疤，也好過風過無痕……
他越疼，就是她贏……
仔細咀嚼著宋暮遲的話，葉清秋勾了勾唇。
「演戲耽誤了你做情感專家。」
宋暮遲笑了笑，「演的角色多了，才有這種感慨。」
葉清秋不置可否。
演員嘛，演的也是世間百態。
「接下來你要去哪裡？你沒伴，我無聊，也許能短暫的為彼此解解悶。」
宋暮遲拿起餐巾，一邊擦拭，一邊道。
葉清秋喝了一口水，「我不悶。」
宋暮遲輕笑了一聲，「實際上我不經常在平城，對這裡不是很熟悉，我給你送車都要依賴導航，葉小姐，我覺得一頓午餐不足以表達你的謝意。」
葉清秋：「……」
外表斯文君子的男人，內裡都是染了色的嗎？
站起身，她走到衣架上拿起外套，「那正好，你開車吧。」
宋暮遲顯得很樂意。
來到婚紗店，店員看到跟在葉清秋身邊的是另外一個男人，不免多看了一眼，然後讓人把裱好的婚紗照拿了出來。
「您先過目，沒問題我們再幫您包起來。」
一共兩副照片。
一副是葉清秋的單人照。
一副是攝影師抓拍的她跟厲庭深站在一起的照片。
照片上厲庭深微微側著身，手臂圈著她的腰身，微收下頜，低頭看著她，露出的半邊臉的唇角，那點點弧度應該算得上是笑容。
就算真去照婚紗照擺拍，攝影師也不會讓擺這樣普通到爛俗的姿勢。
不過抓拍下來看到成品，葉清秋覺得這應該比未來她跟他的任何婚紗照都來的意義非凡。
照片上兩個人的親昵，那應該算得上笑容的笑，因為真實，而讓人心動。
「好，給我包起來吧。」
工作人員安排兩人到休息區，備了咖啡。
宋暮遲有點沒想到葉清秋會帶他來這種地方。
不是有點，是萬萬沒想到。
「婚紗照只有兩張？」
葉清秋拿起咖啡杯，輕抿了一口，「只是來試婚紗的時候留下的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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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暮遲瞭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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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區裡還有其他人，在宋暮遲摘下口罩和墨鏡的時候，馬上就被認了出來。
是一個準新娘，身上還穿著婚紗，宋暮遲的粉絲。
掩嘴激動地看著他，「你怎麼……會來這裡？」
宋暮遲無奈，「陪朋友一起來取東西。恭喜你，很漂亮。」
粉絲開心地紅了眼眶，哽咽道：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在這一天遇到你，真的好幸福，暮遲哥，我能不能……跟你合個照？」
宋暮遲看著她一身潔白婚紗，溫和的笑，「你老公應該會吃醋的。」
「不會的！他每天都會陪著我一起給你打榜投票的！看，就連他跟我求婚的戒指都是你代言的同款。」
說著她就抬起手，亮出了手上戴的鉑金鑽戒。
遇到一個超級粉絲，又恰逢喜事。
宋暮遲只得點頭同意，跟她拍了一張照片。
粉絲開心的看著照片落了淚，視線看到坐在旁邊，正托著腮笑眯眯看著他們的漂亮女人，朝著她點頭笑了笑，隨後跟宋暮遲道：
「暮遲哥，大多數粉絲還是希望你幸福的，不管以後你的選擇是誰，我們都支持你，祝你幸福！」
「謝謝。」
宋暮遲道謝，轉頭看了一眼葉清秋。
兩個人視線對到一起，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
想必是誤會什麼了。
工作人員把包好的相框送了過來。
可能有些沉，宋暮遲就順手接了過來。
兩個人要離開的時候，又被粉絲喊住：「暮遲哥，我能不能把我們照片發朋友圈啊？」
「如果你想這麼做的話，那就可以。」
「謝謝！」
出了婚紗店，宋暮遲將婚紗照放到了後車廂。
看了一眼時間，快四點了。
「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嗎？」
葉清秋正在低頭看手機，上面有半個小時前葉澤給她發來的信息。
涼絮兒因為日常生活不能自理的問題發了脾氣，砸了病房，扔了午餐。
最後是厲庭深出面解決，又親自看著涼絮兒吃了午餐後才離開。
葉澤多花了點錢，從醫院又請了兩個有力氣的護工，如果涼絮兒一定要親自去洗手間，那麼她們兩個輪流抱著涼絮兒去，包括其他日常生活。
關鍵是，他把厲庭深今天中午剛剛安排給凉絮兒的護工辭退了。
呵。
宋暮遲說的沒錯。
男人都很忙，不過再忙也能騰出留給女人的時間。
不是她，也會是別的女人。
直接將手機關了機，扔進了車子的儲物箱裡。
「沒什麼其他的安排，但是也不想回家。」
宋暮遲看到剛剛的舉動，啟動了車子，「我晚上有一個採訪，現在過去準備，你如果實在閑得無聊，可以跟我去那裡看看。」
葉清秋身子下滑了幾分，「好，就去那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