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你可以先對外宣布解除婚約

發佈時間: 2024-10-25 17:3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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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父生日宴那天晚上,薑鳶陪著鍾澤去了鍾家。
他們去得晚,宴會已經開始了。院子中央立著一根高高的電杆,電杆頂端掛著一盞穿透力極強的超大照明燈,燈下各種豪車沿著悠長的道路排成一排一直蜿蜒到燈照射不到的黑暗裡去,可見今天來的客人多,且貴。
主宅裡面人聲樂聲交錯,熱鬧非凡。
老李和薑鳶正在幫助鍾澤下車和整理衣服,鍾境快步從主宅出來,朝他們走了過來。
他是看到熟悉的車進院門,出來迎接鍾澤的,看到薑鳶,有些意外,沒想到她今天也會來。
他正要開口問,薑鳶對鍾澤道:“那我就在這等您。”
鍾澤點了點頭。
鍾境心裡想,哦,原來只是送大哥過來,他就說她應該不會來今天的場合。
她現在對他可是避之不及,不會往有他跟宣璐的場合湊的。
他心裡莫名地失落,如果不是因為大哥,她現在應該能離他多遠就有多遠了吧。
他走到鍾澤身後幫他推輪椅,出於客氣,對薑鳶道:“你也進去吃點東西吧。”
薑鳶唇角禮貌性地帶笑,“謝謝小鍾總,我就不進去了。”
鍾境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還是什麽都沒說。以前她叫他阿境叫得小心翼翼,喜歡他喜歡得小心翼翼,現在這聲小鍾總明明是應當應分的,他卻聽得這麽刺耳和難受。
鍾境推著鍾澤進去了,老李也跟著進去了,薑鳶返回了車上。
拿出耳機出來插上,用手機刷劇。
——
“哎,你猜我剛才見著誰了?”溫娜突兀地過來撞了撞宣璐的肩膀,神秘地輕笑著。
宣璐今天穿一件淡粉紫色低胸V領禮服,她精致明豔的五官,性感完美的身材,被這件昂貴華麗的禮服襯托得像一個發光體,走到哪裡都是最惹眼的。剛才跟鍾境站在一起她收獲了無數讚美羨慕之聲,出盡了風頭。她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優越感,不自覺多飲了兩杯,臉頰微紅,更顯得嬌妹可人美豔無雙。
這會兒鍾境不在,她正在跟幾個關系親密的姐妹在閑聊。
“誰啊?”宣璐隨口問。
“鍾二少那個小玩意兒。”
溫娜這麽一答,宣璐臉上的笑淡了兩分,她周圍的女伴也神情各異,有個跟宣璐關系最親近的閨蜜,叫莉薩,皺了皺眉,問溫娜:“那個什麽薑,薑鳶?”
“對,就是她。我之前不是見過照片麽,認得她,現在就在院子裡,好像是在鍾大少的車子上。”
莉薩翻了個白眼,“今天這種場合,她居然敢來?”
溫娜道:“其實她也挺識趣,只待在院子裡,沒進來。”
“呵,她要是敢進來……”莉薩拉了拉宣璐的胳膊,“璐璐,你不想趁機給她點顏色瞧瞧?什麽人哪,就是你家保姆生的女兒,居然敢跟你搶男人!”
讚美羨慕聲和酒精麻痹了宣璐的半邊大腦,那些以前隱忍的怒氣此刻像水裡的氧氣遇到催化一般咕咕地往上冒,她勾了勾嘴角。
——
薑鳶刷劇刷到一半有點乏,便把副駕駛的座椅往下放了些,她靠著休憩,剛迷糊睡著,就被人敲車窗嚇醒了,她睜開眼朝外面一看,看到外面一個穿白色製服的仆人模樣的大嬸,她搖下車窗,問:“大嬸,有事嗎?”
大嬸神情很著急的樣子:“你,你是不是叫薑鳶?”
“是,我是。”
“我們大少爺跟先生吵起來了!老夫人叫我來喊你去勸勸大少爺,快,快跟我來!”
薑鳶腦子還迷糊著呢,沒搞清楚狀況就被那大嬸伸手打開了車門,拉她下了車,拉著她往主宅跑去。
那大嬸匆忙拉著她穿過熱鬧的大客廳,去了一個小偏廳,她進去以後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轉身想問那大嬸怎麽回事,大嬸人已經不見了,而且偏廳的門被鎖了。
她:??!!
她心裡正訝異不已,三個跟她年齡差不多大的女孩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各個衣著華麗,容貌秀美,應該是今天過來鍾家的客人,都拿眼打量她,眼神透著輕視不屑。
她一個都不認識。
為什麽這麽看著她?
然後從小廳的布簾後面,又走出兩個人來,其中一個,她是認識的。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麽會有人騙她來這裡。
她腦子快速地轉著,往後退了一步,眼裡明顯的緊張和防備。
宣璐一笑,“薑鳶,你怕什麽,我一不打你二不罵你。只是突然特別特別想吃你媽媽做的那道我從小就喜歡吃的芒果班戟甜品,聽說你手藝不錯,正好你今天也來了,所以想請你做給我吃一下。”
薑鳶無語地看著她。
這是想吃甜品?分明是想借機羞辱她報復她。
薑鳶看了她一會兒,挑了挑眉頭,答她:“這樣啊,行。”不打她不罵她,就讓她做道甜品,她又不是啥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做便是了。
“……”見她如此痛快就答應了,宣璐倒是愣了愣。
一旁的莉薩笑道:“璐璐,你總是高估窮人的自尊心,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去做的事,人家可是信手拈來。”
溫娜道:“哎男人是不是就喜歡她這樣聽話乖巧的?好乖啊她看起來,跟只小白貓似的!我要是男人,我也要養只這樣的在身邊,沒事逗逗、玩玩。”
“宣璐,要不我們把她衣服拔光,看看她那副身子到底有沒有讓男人著迷的資本?”有人提議。
薑鳶聞此言,白了一張臉驚怕地往後退,抓緊了自己衣服。
宣璐掩嘴笑了,“瞧你嚇得,她們跟你開玩笑呢。”
薑鳶可一點不覺得好笑。
宣璐給她指了一個方向,“那邊過去就是廚房,你去做甜品吧。”
薑鳶忙應了,朝廚房走去。
身後傳來幾個大家小姐的哄笑聲,大概是在笑她的膽小和好玩,她還聽到宣璐在說:“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什麽不對她出手了吧,又窮又踐一擊即潰,哪配得上做我的競爭對手?”
有人附和:“呵呵,她連你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鍾二少閉著眼都該知道選誰了。”
薑鳶有點鼻酸,她快速地往前走,就當聽不到那些刀子似的刻薄話。
偏廳應該是鍾家的飯廳,連著廚房,廚房那邊連著大客廳,她倒是可以趁機逃走,可得罪宣璐,以後的麻煩只會更多,她打消了逃走的念頭。
芒果班戟這個甜品並不複雜,她很快就做好了,她用餐盤端過來偏廳這裡的時候,宣璐正在給她的姐妹們講當年薑年的那場車禍:“我爸年輕時候買的,頂配版的蘭博基尼,司機開著出去跟同鄉炫耀,一不小心翻了車,車徹底毀了,我爸說算了人沒事就好,司機跟保姆就一起辭職走了,這要是沒走啊,現在還在我家做事還債呢,好幾百萬的車,夠他們還一輩子了。”
宣璐說完,抬眼看向正彎腰把甜品放在她面前的薑鳶。
薑鳶咬了咬下唇,眨了眨眼,勉強露出一絲笑來,說話上下牙齒都有點顫,“是啊,我們家一輩子都欠宣家的,給大小姐做道甜品實在是件再小不過的事兒,請,請慢用。”
宣璐優雅地笑了,拿起餐盤上精致的小叉子戳了戳那塊班戟,叉了一小塊,放進嘴裡,眉頭皺了皺,慢條斯理地道:“比張姨做的差遠了,還是,下次讓她去我家做給我吃吧。”
薑鳶眼眶發熱,這種連自己帶全家被別人踩在腳底的滋味讓她羞辱難當,她覺得再呆下去她會哭出來,但她又不想讓她們看到她的眼淚。
好在,宣璐終於放過她了,對她道:“行了,你走吧。”
莉薩走過去敲了敲門,門被從外面打開了。
薑鳶正要出門去,宣璐又叫住了她,“對了,聽說老太太挺喜歡你的,覺得是你拯救了她的大孫子,怎麽,嫁鍾境無望,你想要從鍾澤那邊下手?”
薑鳶沒回頭,道:“大小姐想多了,我不會再跟他們誰有感情牽扯。”
宣璐撇撇嘴,“那最好不過,我可不想跟你做什麽妯娌。”
薑鳶抬腳走了出去,進了大客廳。
她低著頭,想要悄無聲息地穿過熱鬧的人群,到大門那邊去。
卻被人一把拉住了,伴隨著耳熟的微喘急促的聲音:“丫頭,你還是來了呀?阿澤還說你不來呢。”
薑鳶抬頭看到鍾家老太太,一怔,“鍾奶奶,我——”
“喲,你這臉色怎麽這麽不好看?是不是來了找不著阿澤著急了?別走別走,奶奶帶你去找阿澤,他們在樓上書房呢。”說著,老太太就拉著她往樓梯那邊走。
“奶奶,不用找鍾副總了,我這就走了。”
“那可不行,要讓阿澤阿境招待招待你。再說我兒子媳婦還沒見過你呢,得讓他們見見。”
薑鳶不好生拽,老太太本來就不穩,她跟她拉扯出個好歹來,她負不起責,上了樓梯之後她更不敢掙扎了,只得扶著老太太往上走。
——
樓上書房。
今日鍾澤給足了鍾父面子,不僅帶著禮物來給他慶生,還說了好聽順耳的話,他既欣慰他終於走出陰霾變得溫和上進,又欣喜父子關系終於緩和破冰,高興之余別人敬他的酒他都喝了,人就有些醉了。
跟兩個兒子好久沒有好好聊過天了,他便叫了他們上來。
醉酒之後,鍾父性子似乎變得柔軟了一些,坦誠了自己自鍾澤出事以後自己的失望與焦躁,對大兒子道了歉,說自己應該對他更多一點耐心和愛護,不該一味地指責兒子早該聽自己的話如果不跟那個女人來往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鍾澤本來只是過來逢場作戲,沒想到還能聽到一向霸道凌厲的父親跟自己道歉,想到奶奶和薑鳶煞費苦心地讓自己同意過來,頓時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是自己太偏執了。
父親的確是深愛著自己這個兒子的,才會低頭道歉。
父子三人談話越酣。
後來,鍾父突然對鍾澤道:“阿澤,那個叫薑鳶的女人,看來挺適合你,你要是喜歡的話,就娶回來照顧你吧。”
鍾澤鍾境皆是一愣,神情都變了。
鍾父轉頭問鍾境:“你跟她早就斷了吧?”
鍾境臉色沉了幾分,“這件事,父親您別管了。”
鍾澤的臉色更難看,好不容易溫和下來的眼神,又變成了寒冰,他氣笑了,“父親的意思是,薑鳶配不上阿境,配我這個殘疾還是可以的,對嗎?”
“我是為你下半輩子著想——”鍾父辯解。
鍾澤想到什麽,他扯了扯嘴角,打斷父親,“看來,我這個殘疾大哥,只能撿弟弟玩剩下的女人。還是算了吧,被那種窮酸又不知忠誠為何物的女人坑過一次還不夠麽,我還要犯踐再被坑一次?一個保姆而已,給錢誰都能照顧我,何必娶回家用我的錢還在外面養情人折磨我?”
鍾境愣愣地看著鍾澤,他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出自鍾澤之口,對薑鳶,他真的是這樣想的?
鍾父倒是改了口,“爸爸沒有別的意思,你不想就算了——”
鍾父話音未落,外面奶奶的聲音響起:“丫頭,你別走啊!薑鳶!——”
鍾澤鍾境眼中同時一震,瞳孔急縮:她怎麽會在這裡?!
——
鍾境追出來的時候,遇到了宣璐,她在大廳中央拉住了他,“阿境,發生了什麽事?”
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鍾境心急得不行,想要掰開宣璐抓他的手,使了使勁兒,對方卻死抓著他不放,他臉色冰冷,聲音玄寒:“放開。”
宣璐看了看四周,水眸流轉,軟著聲音道:“阿境,我才是你未婚妻啊,你追那個女人作什麽啊?”何況,還有這麽多人看著。
男人用力扯開她的手,“不關你的事。”
眾目睽睽之下,鍾境丟下她跑出了大門,宣璐錯愕了一秒,又追了出去。
追到外面,她在慘白色的路燈下,朝男人的背影失控大喊:“鍾境!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為了那麽個女人,你就什麽都不顧了嗎?!”
她說的是兩家的生意,那些上百億的利益,兩家的顏面,一切一切。
鍾境的腳步頓下,回頭對她乾脆利落地道:“你可以先對外宣布解除婚約。”
男人說完,又跑遠了,再也沒有回頭。
寒夜的風是那麽刺骨,身著單薄的女人顫抖著身子,流著不甘的淚水。她不懂,她明明贏定了啊,明明上一秒所有人都還在羨慕她吹捧她,這一秒,鍾境就當眾棄她而去,讓她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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