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至。
這天下班之前鍾境給薑鳶發信息說今天不用等他,他人在外面,讓她自己先回小別墅,他晚上大概十點再過去。薑鳶說正好她小公寓那邊物業費要交,她回去處理一下就不過小別墅了。鍾境說好。
下了樓,陣陣刺骨的冷風迎面吹來,如刀刮在臉上一般。
自從跟鍾境的關系暴露了之後,她基本上沒自己出來坐過車,都是搭他的車走,沒有感受過這逐漸凜冽的冬日氣息,乍一出來,沒想到天已經這麽冷了。
她緊了緊衣領,抬腳往車站那邊走。
剛走兩步,一輛車緩緩停在她旁邊,她看到熟悉的車,心中一動,去看駕駛室,卻不是心裡期盼的那個人,卻是韓啟銘。
韓啟銘下車,過來幫她開了後座的車門,“小鍾總讓我來送你。”
薑鳶心中暖意融融,“謝謝。”
她上了車。
車開出以後,車廂內的氣氛有幾分尷尬。
自從上次談話過後,她跟韓啟銘再無交流。
兩人都有避嫌的想法。
薑鳶看他現在好像也沒開口跟她說話的樣子,她拿出手機來刷微博,打發這尷尬的時間。
車行駛了一會兒,韓啟銘突然開口:“你知道今天晚上小鍾總去幹什麽嗎?”
薑鳶一愣,從手機屏幕上抬頭,“他沒有跟我說。”
對方又陷入了沉默,她梗著脖子等了一會兒,他也沒再說什麽。
薑鳶:……
車一直開到她小公寓的小區門口,韓啟銘都沒再說什麽,她開車門想要下車,他卻叫住了她,“薑鳶——”
她握門把手的手頓住,等他的下文。
“華世跟盛元,很快就會聯姻。”韓啟銘道。
薑鳶愣愣地聽不懂這話的意思。
前面的韓啟銘輕輕歎了口氣,“今天晚上是宣父的生辰,請的是少數至親,董事長和夫人小鍾總今天也過去了,他們是去一起商量婚事。薑鳶,我也希望你能賭贏,可是你不了解小鍾總,沒人能改變他的想法。”
薑鳶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他的意思是,鍾境最開始就把她玩物,現在也是,將來也不會改變。
“他為什麽不告訴我?”
韓啟銘從後視鏡裡看後面的她,臉色已經是慘白一片,但眼神裡還閃著倔強。
他的心驀然一疼,有些後悔跟她說這些,打碎她的蝴蝶夢。
可是她的夢有多美,現實就有多殘忍。
他更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她陷進更深的泥潭裡去啊。
“也許他並不打算現在結束你們的關系,也許他會讓你辭職,讓你消失在人們視線裡,把你藏在一個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他每多說一句,薑鳶的臉色更加白一分。
心裡泛苦,眼眶泛酸,眼淚在眼眶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
“我,我知道了!”薑鳶快速打開車門,衝了出去,彷彿這車裡有她躲避不及的東西。
韓啟銘看著她快速消失的背影,他眉頭緊皺,心沉沉地,他背著鍾境跟薑鳶說這些,飯碗大抵是保不住了。
薑鳶回到自己公寓,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原來,果然是自己太天真太愚蠢了麽,竟然想著能征服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給她錢,對她好,明明只到對情人的程度,她卻傻傻期待著跟他修成正果。
她長的是一張小三臉嗎?為什麽池嚴劈腿找她,到了鍾境這裡,她能得到的也是個第三者的位置?
又氣又惱又悲切,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了眼淚。
連綿不絕的眼淚。
她哭了一夜,想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是鍾境先給她打的電話,他打來的時候她正在用冷水洗自己浮腫的臉。
“在家裡嗎?費用交了嗎?”
薑鳶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在家,還沒有,待會就去交。”
“你聲音怎麽了?”
“有點受涼,沒事。”
“事情辦完了就過來吧,今天周末,我帶你去隔壁市,有個新開的雪場,我們去玩玩。”鍾境道。
她“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薑鳶收拾好自己,下樓到物業那裡交了物業費,然後在門口打車趕往小別墅。
用密碼開了門,她推門進去。
鍾境正在餐廳用早餐,見她進來,嘴角輕笑,道:“來了?吃東西了嗎?”
薑鳶搖了搖頭。
鍾境見她臉色不好,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臉,問:“昨晚沒睡好麽,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他大拇指摸了摸她的略失血色的唇瓣,低頭親了親,額頭抵著她的,然後將她擁入懷中,“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們今天就在家呆著,不出去了。嗯?”
身高差的關系,她的臉埋在他懷裡,所以說話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但足以讓男人聽清楚,她說:“聽說小鍾總要結婚了,恭喜你。”
抱著她的男人,身體變得僵硬,放開了她。
好看的劍眉緊皺著,“你聽誰說的?”
眼淚無聲無息地就往下掉,薑鳶凝著他的眼,“你要把我藏起來嗎?不讓宣璐姐發現?你要包養我嗎?最後等你把我玩膩了,給我一筆錢打發我走?是嗎?”
一連串地問,眼淚模糊了視線,眼前男人的樣子她都看不太清楚了。
鍾境默不作聲。
許久後,他歎息了一聲,輕聲反問:“薑鳶,你以為我們的終點會是什麽?”
薑鳶一頓,依然是哭,哭著哭著她又笑了。
只有她盼望著期待著他們的終點是成為正常的男女朋友,甚至最後成為夫妻。
他從來沒這麽想過。
他也沒對她做出任何承諾,她憑什麽來質問他?
是她隱藏了野心、貪心,是她要賭一賭,是她把身體的契合當成了情感的羈絆,是她一意孤行,所有人都在告訴她她配不上他,她就是不聽不管不顧……
現在輸了,怪得了誰?
可是心裡好難受啊,得不到的不甘心,對男人冷心冷情的憤怒。
他怎麽就可以這樣毫無愧疚地傷害她?
他怎麽能做到上一秒還對她溫柔似水,這一秒又雲淡風輕地看著她,一副她走她留悉聽尊便他都可以他都無所謂的樣子,的?
再說什麽都沒了意義。
薑鳶抹自己臉上的淚,想要讓自己不那麽難看狼狽,可是眼淚越抹越多,她努力地扯出一絲笑容來,“我想大概……大概是一拍兩散吧。”
說完,她跑了出去。
男人追了兩步,卻又停了腳步。
就讓她冷靜兩天吧。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