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要照顧她多久?等我死的那一天。」
厲庭深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陰沉。
兩秒後,連理理緩緩勾唇笑了起來。
「你像以前一樣就好,順其自然的事情,我只不過順口一叮囑,你就聽一聽罷了,難不成我不叮囑你,你還能放任絮兒不管嗎?有葉家在,你應該很少有用武之地。」
「更何況你的重心都在學習和公司管理上,我也是知道的。」
「別覺得有壓力,我也沒逼你什麼。」
連理理態度突然轉變,情緒反覆無常,厲庭深似乎有些習以為常,扯開椅子,繞過餐桌上了樓。
連理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唇角綳直。
旁邊的傭人有些猶豫,「太太,您知道少爺一向很看重您的身體,那些晦氣的字眼,您以後還是別說的好……」
連理理彎了彎眸子,嘴角鬆動,「我也就只能仗著這一點可以拿捏得住他了。」
她說完,轉身便走了。
很慶幸,他還在乎她,很在乎,甚至還有可能是不可碰觸的底線。
不然……
除了她,誰還能控得住他呢?
他像是被誰牽製住的人嗎?
傭人在後面無聲搖頭。
……
隔天,厲庭深還是一早親自送連理理去了機場。
涼絮兒也在。
昨天晚上才接到連理理的電話,告訴她今早離開。
她一大早就到了厲家。
連理理在機場牽著涼絮兒的手聊了半天,叮囑的話不少,調侃的話也有。
從始至終,厲庭深不發一語。
直到時間差不多,連理理才開始排隊過海關。
揮手告別的時候,連理理攏著手裡的披肩,笑眯眯地看向厲庭深,「好好幫我照顧絮兒。」
輕鬆自然的樣子好像昨天母子兩個人在餐廳的僵持沒有發生過一樣。
厲庭深面無表情地掀眸看了一眼連理理,淡淡「嗯」了一聲。
連理理樣子看起來很滿意,再沒多說。
回去的路上,涼絮兒坐在副駕駛,餘光無數次落在旁邊開車的厲庭深身上。
近乎一路兩人沒有說過話,直到快要到家,她才有些忐忑地開口,「昨天……你感覺怎麼樣?我……我的意思是,管理公司很難嗎?」
厲庭深開了一段路,聲音平淡地開口,「大概是個人都可以當老闆。」
涼絮兒咬住了唇。
雙手攪在一起,臉色發紅。
聽得出來,厲庭深是諷刺得她的問題太過於愚蠢。
「我打算學企業管理,以後還可以幫到你……」
「不必。」厲庭深聲音聽起來像是裹了一層冰。
沉默帶著壓抑。
「你可以有千萬種理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唯獨不要拿我當理由。人生是你自己的,我也沒有精力對你的人生負責。」
涼絮兒臉色有些蒼白,「我……沒有……」
厲庭深突然笑了一聲。
紅燈停。
他轉頭看她,一雙狹長的眸子黑沉沉的,像是染著笑,但更像是摻著冰。
「嗯,你什麼都沒有做,但是在我這裡,最煩的也是你。」
一句話,讓涼絮兒臉上僅剩的血色瞬間退了下去。
涼絮兒緊緊抓住了手裡的包,低著頭,嘴唇抑製不住地顫抖。
「為什麼?」她抬起頭想要去看厲庭深,結果卻只看到厲庭深冷漠的側臉,他單手握著方向盤,車子沖了出去,彷彿完全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涼絮兒腦袋嗡嗡作響,心中太多的委屈和不甘。
好半天,才又開口道:
「自從我回到葉家,兩年多,我到底做了什麼,以至於讓你這麼討厭我?」
「比起葉清秋,我不爭不鬧,不像個狗皮膏藥粘著你,也不會沒臉沒皮地賴著你,我跟你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到頭來,在你心裡,卻是如此的葉清秋比我討喜麽?為什麼?或者說你其實就是喜歡她那樣的?」
厲庭深臉上顯露出濃濃不耐,那絲毫不遮掩的樣子更像是故意為之。
「能不能不要開口閉口就是她?」
「那你為什麼又憑什麼討厭我?!」
溫順乖巧,時刻謹記自己是葉家千金小姐的涼絮兒,如今似乎是失了控。
一聲低吼聲之後,車內是死寂般的靜。
前後的對比太明顯。
她後來意識到失態,但也知道覆水難收,咬著唇乾脆直接等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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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朝著葉家大宅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