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白臉上的慘白,現在都還沒有消下去,爲的是什麼?這些是怎麼來的?
甚至,他身上的衣服,一直都沒有換,溼衣服在大冬天一直穿到幹了。
裴辰陽對於小侄子的死亡,無疑也是心疼和愧疚的,可是那樣的情況下,他都以爲是萬無一失。
誰知道,那個殺手這麼狠?連死都要拉裴逸庭一把?
“你不用爲他說好話!”裴承德狠狠打斷裴辰陽的話,表情陰騭的。
“你跟裴逸白,都是同樣的角色,自私自利。”
這裏,暗指的是裴辰陽對趙萌萌的事情跟他鬧僵鬧翻罷了。
裴辰陽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還剋制着,跟氣得沒有理智的人沒有道理可講。
“若非宋唯一當時有流產的跡象,逸白也不見得會選擇她。”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宋唯一在前面,裴逸白做出這樣的選擇,無可厚非。
裴辰陽自己設身處地,自己站在裴逸白的立場,如果是趙萌萌和裴逸庭遇到一樣的困難的話,在趙萌萌懷孕的前提下,他的下意識想法,應該也是先救趙萌萌。
“不用辯解,解釋的理由一籮筐,有用嗎?現在看着你弟弟沒命,連屍骨都不知哪裏去了,滿意了?”
“宋唯一有流產的跡象,最後她流產了嗎?她就是怕死,裝死,讓你們救她,而放棄逸庭!”裴承德大笑,猛地拍桌子。
玄關處,宋唯一面無表情地聽着這番話。
她萬萬沒想到,裴承德竟然這樣看待自己。
怕死?
對,她確實怕,可是在那個時候,她卻沒有像裴承德說的那樣,有這麼齷齪的念頭。
她擡起腳步,輕輕地走了過去。
“爸,這一切是我做的選擇,有什麼你衝着我來,但宋唯一,不是你口中的那種人。”裴逸白冷冷看着父親,面無表情地說。
他的語氣很堅定,也充滿了信任。
若非堅持回來,宋唯一不會知道,裴逸白面對裴承德的層層逼迫,還要站在她這邊說話。
她何德何能?
“我看你就是被她迷了心智,家人已經可有可無了是嗎?只要一個宋唯一就可以了?”裴承德的表情黑漆漆的,如同風雨即將到來。
“逸庭的事情,確實是我當時考慮不周。但你也別忘了,宋唯一肚子裏還懷着你的兩個孫子。”裴逸白面無表情地敘述着。
“不要跟我提孫子!”裴承德冷笑。
“願意給我裴家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不差宋唯一一個。”而他的小兒子,卻只有一個。
宋唯一感覺心涼颼颼的,她很想衝過去,大聲反駁裴承德。
何必這樣說?就算,裴逸庭是真的出事了,他將全部的火撒到裴逸白身上,是怎麼回事?
難道能全怪裴逸白嗎?如果拿那幾個殺手一開始就是爲了找裴逸庭呢?
再者,現在不是沒有找到裴逸庭的屍體嗎?有沒有可能,這個小叔子還活着呢?
儘管這個希望渺茫到幾乎不可能,宋唯一內心衷心地希望,是這一個。
可是,在這些憤慨的語言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宋唯一的理智慢慢地回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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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固然有些生氣,但不過是對裴承德對自己污衊的生氣,這點點怒意,完全不足以跟他們痛失愛子的心情比。
只是,宋唯一還是忍不住心疼裴逸白,只有他夾在兩者中間,怎麼都不好受。
“我知道逸庭墜崖的事情對爸您的打擊很大,誰都不希望看到這個結果,您生氣惱火,憤怒,我都可以理解。但是萬萬不同意您對我所謂的裝。”
宋唯一突然出聲,打破了客廳三人的局面。
三雙眼睛頓時看過來,因爲是回裴家,趙萌萌送她到門外,就回去了。
她的身上穿得很單薄,渾身搖搖欲墜,彷彿風一吹到就會倒下。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裴逸白沉下臉,低聲問道。
他記得,趙萌萌說還要住院幾天的,他甚至還來不及趕過去醫院。
“我沒事。”宋唯一緩緩掙開裴逸白的手,目光直視着裴承德。
“您誤會,冤枉我,我都不會說什麼。但是對於您的兒子,他對逸庭的心,絕對不比你們少。要說逸庭出事,最難過的,不見得是你,而是裴逸白。”
宋唯一敢保證,這一點是真的。
儘管在此刻的裴承德看來,裴逸白是那麼的不着調,選擇了她,而拋棄了裴逸庭。
可正是因爲此,才加重裴逸白的心裏壓力和負擔。
摧殘他的,不是裴承德的逼迫和謾罵以及動手,而是裴逸庭的死亡。
“一唱一和的,說的倒是好聽。沒有生命危險了,你就回來了?”裴承德語氣不善地看着宋唯一,毫不掩飾他的厭惡。
是的,厭惡。
以前,對於宋唯一,他頂多是漠視,無視。
可現在,已經多了厭惡了。
這種目光,這種滋味,可真不好受。
“如果我是這樣的人,當初跟裴逸白就沒有任何機會結婚。您對自己的兒子難不成都不瞭解?”
“爸,這事不能全怪大哥,若不是我執意出去,嫂子也不會……”
在旁邊聽了許久的裴苡菲咬了咬牙,鼓起勇氣衝過去。
打斷了裴承德的話。
她很後悔,可是看着大哥大嫂被這般責備,她比他們還難受。
“你來做什麼?搗什麼亂?回去。”裴承德皺着眉,低喝一聲。
此刻,就是他的開心果,都屏息不了他的怒氣。
裴苡菲擦乾眼淚,勇敢的擡起頭。“事情若真的要怪,從頭到尾都怪我。我不該帶逸庭去看煙火,更不該讓大嫂陷入那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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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被宋唯一攔住,她成功地到達了賊窩,也被抓住了呢?
姐弟兩人,大哥的選擇只有一個,那他是選擇哪個好?
裴苡菲彷彿明白,被宋唯一頂替過去的罪名是什麼了。
“大嫂,對不起。”裴苡菲愧疚地看着宋唯一,
她太天真,若非想着出去,或許也不至於讓宋唯一入了那個賊窩,而甚至逸庭也有辦法救出來。
在電話裏被裴逸白吼了一頓,裴苡菲才知道自己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