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錦森醒來,已經是下半夜了,滿桌子的菜還放着,但是宋唯一不翼而飛。
他有一瞬間的驚慌,飛奔出去,找到菜館裏的工作人員。
“你說跟你來的女孩子嗎?她已經先回去了,有個男的來接她走的。”
男的?定是裴逸白了。
說不出心裏什麼滋味,盛錦森默默地走回去了。
隱藏在心裏幾十年的祕密,竟然跟宋唯一一吐而光,她怎麼回答來着?
他竟然忘了……盛錦森,你個豬腦袋。
他暗罵自己,心裏不怎麼痛快。
明明盛振國這老頭子死了,他媽也該瞑目了,可是他還是覺得不痛快。
再者,那個宋唯一,竟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一點兒意思都沒用。
盛錦森是典型的,自己不痛快,就要找別人不痛快的類型。
於是他又坐下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繼續喝。
喝到一半,便摸出電話開始打。
“李局長是吧?需要你幫忙一件事,今天晚上給我辦妥了……”
這則電話只用了幾分鐘,盛錦森就掛了,又開始打另一個。
“小墨子,先前你姐夫不是說看上老頭子的宅子嗎?現在他還有意沒意了?”大晚上的接到盛錦森的電話,說的還是房子的事情,趙墨笑罵了他幾句。
“你喝高了?那是你家老頭子的宅子,你又做不了主。”
“老頭子死了,遺囑上什麼都是我的,我現在要處理掉,你問問他,到底要還是不要,不要的話我找別人了。”
趙墨一聽他這話懵了,什麼鬼?
“給你們時間考慮一下,一個小時後給我答覆吧。”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着越發冷清的蘇州菜館,旁邊連一個人都沒有。
將西裝外套往肩膀上一披,盛錦森面無表情地從大門走出去。
外面的會議很重,空氣中帶着一股溼潤的氣息,就在一個小時前,這裏下了雨。
盛錦森回到車上坐着,宿醉後的頭疼以及腦子不清楚,讓他整個人帶着淡淡的疲倦。
失神地看着前方,馬路上空無一人。
手機裏,有幾個未接來電,以及一條短信。
先前並沒有注意。
現在一看,發覺是宋唯一的號碼。
他有些驚訝,又故作不怎麼在乎地打開。
電話和短信都是兩三個小時之前打的。
那個時候他正在熟睡,壓根沒有聽到。
所以,她才改發的短信?
“我先回去了,你一個人別喝太多,別太難過,善惡有報,他最終也遭到報應了。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一定義不容辭。”
宋唯一很清楚,若非是盛錦森,她不見得能那麼快出來。
這一則感謝,是遲到的感謝。
“難得你還有點兒良心。”盛錦森捏着手機喃喃自語。
第二天一早,宋唯一再度給盛錦森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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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絕對是喝高了,否則不會連一則短信都沒回。
打第二次,盛錦森才接。
“你可算是醒了?”宋唯一
的聲音,帶着自己都沒有感覺到的輕鬆。
“難得你會主動給我打電話,怎麼,有何貴幹?”盛錦森的要求充滿慵懶的氣息,似笑非笑地問宋唯一。
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問問。”
他們之間,也算是朋友了。
昨天他喝得那麼醉,他們卻先走了,想想,有點不夠義氣。
“既然你沒事的話,那就好了。”宋唯一習慣了盛錦森的油腔滑調,這會兒他一本正經的,她反而有點束手束腳。
“誰說我沒事?我這會兒胃出血,在醫院呢。”盛錦森鎮定說謊。
“不是吧?真的?”宋唯一懵了,他這到底是喝了多少?才導致的胃出血?
“你不信我?”
宋唯一停頓了半秒,“信,你在哪個醫院?我去看看你。”
她壓根想都沒想過,盛錦森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所以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後果。
“你確定?既然如此,那你過來吧。”盛錦森給宋唯一發了地址,就將電話掛了。
他扯了扯嘴角,等宋唯一過來,會如何?
暴跳如雷?
盛錦森揚起笑容,起身去洗澡了。
宋唯一按照盛錦森給的地址,到了才知道,壓根不是什麼醫院,而是一處小區。
“這是哪裏?你不是說你在醫院嗎?”
“忘了告訴你,我已經出院了。”
“噗,你逗我的吧?”宋唯一鬱悶不已。
沒多久,見到盛錦森了,還是風衣,身高腿長,翩翩而來。
他的氣色不太好,但是人挺精神,不像是剛剛胃出血過的人那般。
宋唯一還有什麼猜測不到的?盛錦森壓根就是逗自己,糊弄她呢。
“你說你開這樣的玩笑,有意思嗎?”她俏臉微沉,瞪着盛錦森。
“宋唯一,你這是什麼眼神,我現在沒事了,你不是該開心嗎?就這麼恨不得我胃出血啊?”盛錦森挑釁反問。
牛頭不對馬嘴,宋唯一被氣笑了,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他反而有理了。
“能不能不要誤解我的意思啊?”她鬱悶得抓狂。
“行,走吧,喫點東西。”
又是喫,她感覺昨晚到現在,對盛錦森的印象,就停留在喫的上面了。
盛錦森帶頭,去旁邊的粵菜館,上了早茶,粥,鳳爪,蒸餃點心等。
“喫吧,一邊喫一邊說。”他將一份粥放在宋唯一面前,示意道。
“來之前,我就喫過了。”宋唯一不餓。
他也不勉強,一個人慢悠悠的喫。
宋唯一喝茶,心道她的作用是做什麼?陪喫?這個形容,讓宋唯一有些無語。
“昨晚沒睡好?臉色那麼難看,難不成,是擔心我,擔心得睡不着?”喝了半碗粥,盛錦森就擱下了,饒有趣味地看着宋唯一,似乎在看什麼有趣的事情。
她臉一黑,沒好氣地回答:“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嘖嘖,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我又不會笑話你。”盛錦森搖頭晃腦,一副我會爲你保守祕密的表情。
“看到你的臉皮一如既往的厚,我就放心了。”宋唯一捂着胸口,盛錦森憂鬱的時候跟他本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