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隱形小職員

發佈時間: 2024-10-25 17:3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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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薑鳶去公司跟鍾澤辭職。
她去的很早,鍾澤還沒來,她就在電梯口等著。
快九點的時候,電梯門叮一聲開了,鍾澤見到她,愣了一下,邊控制輪椅往前出了電梯,邊問:“做什麽?”
薑鳶走過去到他身後,幫他推輪椅,“我有點事想跟您說。”
“什麽事?”
薑鳶頓了頓,“我想辭職。”
鍾澤回過頭來看她,看了一會兒,又轉過頭去,“先去我辦公室吧。”
薑鳶推著他往前走。
兩人進了鍾澤的辦公室。
辦公室現在有一大半的空間擺放著這些日子以來鍾澤畫的畫,畫都在畫架上,每個畫架都用一層白布蓋著。
鍾澤指了指那些,對薑鳶道:“都掀開吧。”
薑鳶走過去,一一把那些蓋布給拿掉,他畫的一幅幅畫呈現在她面前。
她越看越驚豔。
掀到最裡面的一副畫的時候,鍾澤叫住她,“最後那副還沒畫好,別掀了。”
“哦。”
薑鳶將那些畫好的畫一副一副仔細看。
她雖然不懂畫,但以普通人的眼光來看,她覺得真的畫的很好。
他的畫大都以壓抑的暗色為基調,但總會在某個角落用鮮亮的顏色畫一抹亮色。
比如其中有一幅畫的是狂風暴雨的黑夜,一個穿著雨衣的小男孩行走在風雨中,他手裡捧著的是一個小盆栽,裡面種著的是一株剛破土的小芽,顏色鮮綠,稚嫩可愛。
他的每幅畫裡好像都藏著一個動人的悲戚的故事。
但是在那悲戚裡,又能找到溫暖和希望。
她站在那裡,心中震撼、感動不已,鍾澤真是個深沉的、堅強的男人。
只是,她說她要辭職,他給她看他的畫,意思是……
鍾澤看到她眼裡的疑惑,道:“我這裡需要你。而且,你以前說,等我畫攢得多了,你要幫我辦畫展,你覺得我會成為一個偉大的畫家,現在,不作數了?”
薑鳶啞然。
她隨口拍的馬屁,還要讓她兌現?
“鍾副總,我還是可以幫忙你辦畫展,可是這裡我真的呆不下去了——”
鍾澤抬眼看她,“因為阿境?”
薑鳶一愣,他怎麽知道?他整天呆在辦公室裡畫畫,她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呢。
她有些尷尬,“……是。”
她想走,不僅因為鍾境,還有鍾境和宣璐的婚事現在定了,她被所有人言中就是一只妄想吃天鵝的癩蛤蟆,現在正是大家看她笑話的時候,她沒臉留在這裡。
鍾澤挑挑眉,道:“以阿境的脾氣,你們分手了,他不會糾纏你,更不會為難你。至於別的那些人,你不用理會,如果有人欺負你,我會護著你。”
薑鳶:“……”
一時之間,她竟無言以對,鍾澤兩句話就把她給安排了。
她想再掙扎一下,“我真的不想再見他。”
鍾澤:“那躲著就好,平常上班早點來,下班晚點走,見不到的。”
薑鳶驚了,還可以這樣?
話說到這份上,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甚至懷疑鍾澤是不是早就預見了她跟鍾境今天的結局,一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套說辭來留她。
原本今天是下了決定來辭職的,現在她卻猶豫了。
她們家現在還扛著債,要還鍾境的錢,也要還親戚朋友的錢,她現在這份工作待遇高福利好,她要是辭了職,不僅幫不到家裡還得回家吃她爸媽的去,裡外裡都是損失……
行吧,面子算得了什麽,現實的殘酷才是她實實在在要面對的。
她咬咬牙答應了:“好吧。”
——
後來薑鳶真的沒再出現在鍾境面前。
把上班時間提前一點,下班的時間推遲一點,不僅遇不到鍾境,公司裡那幫想要對她落井下石的女人們她也完美地避開了。他們獨佔五樓一整層這個時候就凸顯出了好處,以前覺得寂寞冷清,現在只覺得清淨自在,簡直是遺世獨立的桃花源。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統統被她拋諸腦後。
需要跟別的部門交涉的時候,多是發郵件解決問題,實在需要當面交流的,她也是打電話跟對方約好時間,快去快回絕不拖拉。
鍾澤現在也不讓她帶飯了,而是跟她一起去吃,有鍾澤跟她在一起,沒人敢來找她麻煩。至於那些背後的議論,她就忽略不計了。
時間一長,這波“你看,我就說吧,她啊就是個玩物”的嘲諷還真被她躲過去了。
人們漸漸不再提起她這個小透明小職員。
八卦團現在熱議的主角依然是鍾境,但另外一個主角換成了宣家大小姐。
她現在不跟琳達她們混,八卦傳不到她耳朵裡,之所以知道,是有天下班鍾澤早走了,她落了單,在電梯裡不巧碰到上次跟她打架的鄧媛同部門的兩個女同事,她們站在她身後,故意說給她聽:
“哎,宣總今天過來,你看到她手上那顆閃瞎人眼的鑽戒了沒?”
“看見了看見了,真的好大好美!”
“人家啊,跟小鍾總那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像有些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癩蛤蟆,用些卑劣的手段去睡男人,還妄圖飛上枝頭當鳳凰,可笑!”
“就是!”
薑鳶聽完,淡道:“癩蛤蟆好歹還睡了白天鵝,總比那些睡不到還得羨慕癩蛤蟆的人劃算。”
正好電梯到了,她抬腳出了電梯,留兩個女人在電梯裡氣得紅臉跺腳。
——
房產中介給她打電話,說有了買家,房款一次性付清,薑鳶跟對方約了時間,簽了買賣合同,對方先付了定金,後面還要做資質審核,中介告訴她,一個星期之後應該就可以拿到錢了。
房子剛剛好賣了六十萬。
薑鳶想著,只要把這筆錢還給鍾境,她跟他就徹底沒關系了。
那天晚上她說了了斷的話之後,她後面也跟鍾境說了會還錢給他的事,但他沒應她,就那麽一聲不吭把電話掛了。
他大概是對自己這個不聽話的寵物“失望”了吧。
宣璐來盛元越來越頻繁,起初她還擔心她來找她麻煩,後來才明白,在宣璐眼裡,她也是一個無足輕重男人婚前玩玩而已的小玩意而已,不值得她大動乾戈。
何況兩人以前還有些交情,沒必要撕破臉,萬一惹了鍾境不開心,她得不償失。
薑鳶自己也越來越看清自己的位置,她能配的是普通人,不是鍾境那樣的上層人。
這天任哥突然給她打來電話,先是跟她寒暄了一陣,然後道:“小薑啊,上次跟你說的,我侄兒,他在外地工作,這不快過年了嗎,他提前放假回來了,我覺得你們挺合適的,你要不要跟他見見?”
這事都過了三個月了,沒想到任哥還一直記著,她當時本來只是推脫之詞,沒想到他這麽認真。
見她不回話,任哥又勸道:“哎喲你也別有壓力,你們年輕人見個面吃個飯,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當多個朋友,你別有顧慮,啊。”
薑鳶心想,她總要向前走的,反正也推不過去了,那就去見見吧。
“好吧,任哥。”
“行勒!我把他微信給你,你們自己聯系,好吧?”
“好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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