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言一夜都沒睡好,如兩面煎的魚,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躺在牀上時,即使她已經洗過澡,只要一晃神便會想起試衣間的種種,腿心的小穴像是回應她似的,流溢出一泡泡蜜水,濕答答的,被余斯年舔過的觸感似乎還殘留著,她不禁夾緊雙腿,渾身不自在。
次日,陽光才恰透過窗戶映進來,一點點的光照對輾轉一夜的余思言來說,卻猶如早起趕車的鬧鈴,一瞬便能將人徹底驚醒。
她直到凌晨三四點才好不容易淺淺睡著。
惺忪的雙眸直望著天花板發愣,某些混亂卻深刻的記憶慢慢回籠,不是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而是像擋風玻璃的前景那般清晰。
牀上的人緩緩縮進被窩裡,懊惱不已。
她的弟弟就在隔壁的臥室裡,然而,隔壁正睡著的那個男人昨日卻吮舔著她的私處,連連咽下好幾口蜜液。
她無法繼續自欺欺人,這哪裡是姐弟之間的親密接觸,而是赤赤果果赤果果的、成年男女之間的情愛。
心裡某個隱秘的角落似乎有些松動的跡象,余思言攥緊了被子,心裡堵得彷惶。
她在搖擺,她在徘徊。
此時混亂複雜的情緒急需一個出口傾瀉,余思言翻出手機掃著通訊錄,茫然無措地來回劃著。
突然,她的手一頓,點進了一個備注為趙永欣的電話。
余思言緊張地攥住手機,心臟隨著電話裡待接通的嘟嘟聲砰砰跳動。
“喂,思言?”清脆的聲音響起,帶著朝陽般的活力。
“永欣,你睡醒了嗎?”話剛說完,余思言忍不住哭出聲來,淚水仿若決堤,抽噎著說不出話。
趙永欣被嚇了一跳,從牀上彈起,稍稍急切地問她:“怎麽了思言,你別哭啊!”
“唔……你今天……有空嗎?嗚嗚……”
“有空,是我去找你還是你來找我?”
電話那頭的女孩絲毫沒有猶豫,此時她太需要有個人陪著她。
“我去……去找你。”
“好,那你別哭先,留點眼淚到我這裡,讓我好好安慰我的小美人。”
“呵,”余思言破涕而笑,“你少來。”
南城的夏日時有梅雨,今日窗外陽光恰好明妹,主人離去後的臥室靜悄悄,反而透著停滯的冷。
書桌上攤開著一本高一的歷史書,原本放置在書架上,不知為何被人抽了出來,唰啦唰啦,清風不識字,它鑽進來,吹散一室的冷寂。
似乎能看見,有一張薄薄的信紙,夾在歷史書的某一頁當中。
*
趙永欣掛斷電話,她皺緊眉頭,面色帶著一絲凝重和困惑。
她和余思言從小一起玩,認真算她們認識多久,數數也有十幾年。余思言是一個溫柔和氣的人,很少會與別人產生矛盾,如果遇到氣場不合的人,她不會說出來,只不動聲色避開,因此極少能見她這樣哭。
不過,話也不能說得太死。在趙永欣的記憶裡,但凡余思言的情緒波動大,十有八九和她弟弟脫不了乾系。
只有余斯年才能讓她這麽情緒化。
但問題是余斯年極少惹哭她,姐弟倆感情好得不得了。她想不出什麽結果來,乾脆先擱置一旁,反正等會就知道了。
趙永欣撓撓頭,愁苦著臉打開手機,軟件交替播放著各自的開屏廣告,面上映著少許藍色或黃色的光。
余思言給弟弟發了一條消息,洗漱好便匆匆忙忙出了門,連早餐都沒胃口吃。
剛到趙永欣家門口,她就看到五六個站成一排的人守在樓梯間。
頭頂上戴的頭盔顏色不一,有黃有藍。
余思言一臉茫然和門內的趙永欣對視,再和那一群人面面相覷。
趙永欣發尾還胡亂翹著,面色微囧,她小心翼翼地哈哈了兩聲。
“是你點的外賣嗎?”藍頭盔問。
“是我是我!”
“這個也是你點的嗎?”黃頭盔問。
“誒,是我是我!”
“……”
余思言和她一起拎著滿手的食物袋子,噗嗤一笑,“你幹什麽點那麽多?”
趙永欣白了她一眼,“還不是聽你哭得那麽慘。”要不然她才不用經歷兩大外賣平台聚頭的生死場面。
她歎息:“剛才開門的那個瞬間,我彷彿像一個渣男,被戳穿了左擁右抱的秘密。”
余思言受不了,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原本乾澀的眼眶,又笑得溢出了淚,她太喜歡聽趙永欣說話了。
“哈哈哈哈哈……”余思言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趙永欣的笑聲。
笑夠了,兩個女孩子憋住聲音,拎起零食輕手輕腳上了二樓,躲進趙永欣的房間。
門哢噠關上了,余思言咽了一下口水,她怎麽感覺自己要被嚴刑拷問了呢?
她目光微閃,似乎在猶豫著某個決定。
——
本文最後一個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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