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鳶回復完鍾境,輕扯嘴唇笑了笑。
幸好她從韓啟銘那裡得到了消息,不然真讓他做了她臉的模型,穿幫是一定的了。
她之前聽琳達說,樓下前台那個長得漂亮聲音甜美的蕭瀟以前也愛鍾境愛得茶飯不思死去活來,有一次腦袋一熱裝作摔倒摔進了鍾境懷裡去勾飲他,被鍾境直接推到了地上,還給了她一個嫌棄的眼神,讓她滾開。據說那個眼神不僅成了蕭瀟巨大的心理陰影,也成了全集團對鍾境抱有幻想的平凡姑娘的避雷針。
也就只有像宣璐那樣家世好相貌好的女人能站在鍾境身邊。
琳達說,其實鍾境對“灰姑娘”的厭惡是有緣由的,因為鍾澤就是被一個家世平凡的女人害成了現在這樣,原本意氣風發從海外學成歸來將要在自家集團公司大展拳腳的男人,因為迷上一個女人跟家族翻臉,主動放棄繼承權,出去單乾還不到一年,悲劇就發生了。
鍾澤為了救那個女人出車禍失去了雙腿,那個女人卻在他康復期間劈腿跟男人開房,鍾澤受不了打擊自殺了,人雖然被救了回來,但從此性情大變,變得易怒易燥,什麽都乾不了,基本上相當於半個廢人。
鍾境曾經叫人去找那個女人,想要廢了她替鍾澤報仇,後來沒有成行,因為鍾澤不準,他還護著那個女人。
所以鍾境很討厭那些“不安分”“湊上來”的“踐”女人。
薑鳶自覺不如蕭瀟漂亮,她爸媽就是個賣水果的,她拿什麽讓鍾境不討厭她?
就像她跟鍾境說的那樣,現在這樣挺好。暴露了,會被他討厭踢走,不暴露,至少她還能在黑暗裡靠近他……
薑鳶拉回紛雜的思緒,整理了一下自己辦公桌的文件,準備下班了。
她拿了包,關了燈。走的時候,卻看見鍾澤的辦公室燈還開著。
她今天下班因為等廠家的回復比平常晚了一個小時,她以為鍾澤早就走了,沒想到他還沒走。
她撇撇嘴,抬腳往電梯口走,卻突然聽到鍾澤辦公室那邊傳來一聲異響,她停住了腳步。
那聲音,是刀具落地的脆響。
她聽得心驚肉跳。
她轉身朝鍾澤辦公室走去。
敲了敲門,“鍾副總,你沒事吧?”
鍾澤在裡面回了她一聲:“滾開!”
薑鳶來氣,轉身要走,走了兩步還是不放心,又轉身回來,她握住門把手,給自己打氣,頂多再給他罵一頓唄,萬一他要是——
想到那個萬一,她不再遲疑,旋開了門把,推門而入——
“啊——”叫聲叫到一半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捂住嘴呆呆地站在門口,被眼前的情景嚇得慘白了一張小臉。
地上一大攤血跡。
血還在從他垂著的手上不斷滴落。
男人的臉,沒有血色而且呆滯,看她不經允許地闖進來,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眼眸升騰起怒意,怒吼:“出去!”
薑鳶怎麽可能還當作無事發生地走開。
她白著一張臉,手忙腳亂地從包裡翻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叫救護車。
鍾澤見狀,呵斥道她:“蠢女人!別打電話!我沒事!聽見沒有!”
薑鳶電話還沒接通,見他激動地幾乎要從輪椅上站起來卻因為腿無力就要摔倒,她趕緊掛了電話過來扶他。
鍾澤又強調了一遍:“我沒事!”
薑鳶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口,傷口並不在手腕上,而是在手心,雖然傷口深出血很多,但並不致命。
她暗暗松了口氣。
五層是全公司的雜物間,當然也有急救物品。
她去找了一個急救箱過來,給他上了藥用紗布把傷口包扎好。
“鍾副總……”她蹲在他身邊,想要說點什麽,卻不知從哪裡開口。
鍾澤像是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軀殼,沒有了平日的暴怒,也沒有別的任何情緒,他淡淡地對她道:“你走吧。”
薑鳶突然心疼他心疼到完全忘記了他對她的不好。
她覺得他不該是這樣的。
她覺得她得做點什麽。
可一時又想不到能為他做什麽。
她站起身,將他的輪椅推開一點,然後去拿了清潔物品,清潔地上的血跡,還有輪椅上沾上的少量血。
他不想讓人知道他自殘,是因為自尊。
她就幫他瞞著吧。
清潔完,她幫他拿了掛在衣帽架上的大衣,幫他穿好衣服,在穿他受傷的左手時格外小心,在穿好後,她蹲下身,幫他拉長袖子,以遮住他受傷的手。
她輕柔地道:“我送你下去。”
不等他拒絕,她站起身推著他往外走。
司機老李已經在樓下等了許久了,他們下去的時候老李趕忙地迎了上來,“大少爺,你下班了?”
薑鳶對老李道:“李叔,剛才鍾副總不小心摔了一跤,手受傷了,我已經幫他包扎好了,你小心點他的傷處,別讓他碰水,明天過來的時候我再給他換藥。”
鍾澤看了她一眼,這女人——
他覺得她多管閑事,但是對她所做的一切,他又找不到拒絕的點。
老李聽到薑鳶的話吃了一驚,連連道好。
抱著鍾澤上了車。
送走鍾澤,薑鳶站在原地長歎了一口氣,才轉身朝公交車站走。
——
三天后,薑鳶早上剛到辦公室打開電腦,就聽到郵件提示音,她打開看,是一封公司郵件,韓啟銘發的,厄特了許多女生,內容是小鍾總讓全公司所有長頭髮的女生都去頂層集合。
薑鳶:??
她嚇了一跳。
是她暴露了什麽嗎?為什麽鍾境這麽快把范圍縮小到公司??
還有,他為什麽,一定非要把她找出來?她煩不勝煩。
想了想,又想通了,像鍾境這樣的上位者,掌控欲爆棚,怎麽可能忍受一直被人“玩弄”在股掌?
她想乾脆稱病不去或者翹班逃走,轉念一想,不行,逃走比到他跟前去會更加暴露自己。
思來想去,覺得只好賭一把了。
她正要上去,鍾澤正好過來找她,問她去幹什麽,她把鍾境的命令說了,鍾澤疑惑:“他想幹什麽?”
薑鳶心虛,但裝作不知情,“突然下的命令,不知道到底為什麽。”
鍾澤看了她一眼,道:“你去吧。”
自從上次鍾澤自殘被她發現,她幫他處理換藥,兩人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確切來說,是鍾澤的脾氣好了不少,不再對她疾言厲色,動不動罵她,她的日子好過了不是一星半點。
她嗯了一聲,去坐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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