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和尚的話,衆人皆一愣——
謝芙蓉想把恆親王妃引到院子裏來?是想她被馬蜂蟄嗎?如果是真的,那她可真是好大的膽子,這王妃腹中可懷着身孕,要是驚嚇過度,保不齊就小產了。
“小師父,你說謝三小姐要你將本王妃引到小院子裏去?”連似月臉上也露出十分喫驚的表情。
“是,我不想去,但她百般逼迫,我,最後只好假裝答應去禪房請王妃您過來,但其實一直在附近徘徊,沒有聽從她的指使,沒想到,三小姐反污衊我害她被馬蜂咬。”小師父說道。
“禿驢!你撒謊!我沒有,我纔沒有要害恆親王妃!明明是你輕薄我的丫鬟在先,被我看見後反惱羞成怒害我。”謝芙蓉激動之餘,開始口不擇言,一句禿驢說的九方方丈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小師父,舉頭三尺有神明,東西可以亂喫,話不能亂說,芙蓉她怎會無緣無故讓你把王妃請到小院子裏去,絕無可能!”謝勝武厲聲說道,小和尚這話若被說成真的,那他們謝家要被說想殘害皇嗣血脈,這可是大罪。
“父親,此人分明胡說八道,誣陷芙蓉,還和他客氣什麼,把他抓起來,嚴刑拷打!”謝夫人見這小和尚竟然說出這種話來,更是氣的臉色發白。
“淨心,爲師問你,你所說的,可屬實?若有半句虛言,爲師要將你逐出師門,送交官府,但若所說爲真,爲師則會爲你主持公道。”九方方丈說道。
“我絕沒亂說,句句屬實。”說着,小和尚在九方方丈面前跪了下來,道,“弟子謹遵師父教導,從不敢逾越,弟子敢在佛祖面前發毒誓,弟子沒有做出有辱佛門之事,若有半句虛言,弟子遭天打五雷轟。”
“九方!你言行之中,處處維護自己的弟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懷有私心!今日,我芙蓉在此處受了重傷,無論如何,你休想逃脫責任!”謝夫人猛地顫抖着手指,指向九方方丈,聲嘶竭力地吼道。
“阿彌陀佛,夫人息怒,貧僧絕無袒護之意,若小徒冒犯了三小姐和這個姑娘,定會嚴加懲治,絕不袒護。”九方方丈道。
“本來,謝三小姐被馬蜂蟄了一事,與本王妃無關,本王妃只是爲了配合謝夫人的要求,留在此地,但現在既然提了本王妃名字,便也與我有了關係,此事,我便不得不管了。”連似月說道,目光落在了謝芙蓉的身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神情,道,“謝三小姐,你說本王妃能不能過問此事呢?”
連似月這眼神讓謝芙蓉不禁有種身體被寒刃剖開的感覺,渾身不禁打了個冷顫,心頭一怔,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能,當然能,此事交由恆親王妃來審理,再合適不過了。”謝勝武忙說道。
此時此刻,他還覺得自己這個孫女只是頑劣了一些,沒有膽子把心思動到恆親王妃的身上去,何況幾天前才被關了祠堂,餓的半死不活的。
“祖父……”而謝芙蓉卻突然間莫名有些心虛了,因爲連似月的眼神讓她突然間沒那麼有底氣了。
“芙蓉,你還有話說?”謝勝武看着她,問道。
“反,反正,就是這小和尚輕薄碧柔在先,惱羞成怒報復於我。”謝芙蓉一口咬定。
“既然如此,那本王妃要問這位護院胡奔一個問題了。”連似月突然間看向替謝芙蓉一塊撒謊的胡奔,問道。
胡奔一愣,沒想到這恆親王妃會把矛頭先拋到他這裏,頷首,道,“王妃……請問。”
“你方纔說,你奉了你們三小姐命令來此處,後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出來一個暗器,讓你渾身麻木不能動,接着,你看到一個黑衣人把三小姐丟進來院子裏,這丫鬟碧柔也被打暈擄走,是不是?”連似月問道。
“是。”胡奔道。
連似月再看向謝芙蓉,問道,“而三小姐一口咬定,行兇之人就是淨心小師父,是不是?”
謝芙蓉咬了咬脣,道,“是,沒錯,就是他,他害我的。”
連似月點了點頭,說道,“這麼說來,胡奔說的黑衣人就是淨心小師父了?”
謝勝武一聽,眉頭微微皺起,看向謝芙蓉——這胡奔是府中護院,功夫好歹有兩下子,會被一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小師父暗算嗎?他突然發現,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這麼簡單了,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能由着這恆親王妃問下去了,只希望芙蓉只是和小和尚之間有些衝突,不會和恆親王妃扯上什麼關係。
連似月再問九方方丈,“方丈,淨心小師父來寺中的時日有多久了?”
“不足半年。”九方方丈道。
“半年?可會拳腳功夫?”連似月再問。
“淨心來寺裏之前,差點餓死在田間,貧僧將他收至九華寺這半年,只以調養身體,唸經誦佛爲主,每日晨間會與其他徒兒一道晨練,未有教授拳腳功夫。”九方方丈說道。
“護院胡奔所說的黑衣人襲擊他,打暈了丫鬟碧柔,再將謝三小姐拋進院子裏,三小姐也一口咬定行兇之人就是淨心小師父,但小師父連拳腳功夫都不會,怎麼做得到護院胡奔說的這些?說法相悖啊是不是,謝大人。”連似月一言以蔽之,頓時令胡奔啞口無言。
“也許,也許他會功夫,他只是假裝不會而已!”謝芙蓉說道,
“阿彌陀佛,淨心小師弟確實不會功夫,他連挑水都只能挑半桶的,這是寺裏的師兄弟們都知道的,不可能能夠暗算一個護衛,更沒有膽子打暈一個丫鬟,再將一個活人生生拋到院子裏去的。”一旁另外一個和尚說道。
“淨心小師父身子弱,可謂手無縛雞之力,自然不能做到這些事,那就是三小姐和護院一起冤枉了小師父了?”梁老夫人若有所思般說道。
“梁老夫人,你又沒有看到,你憑什麼說我冤枉了他?”謝芙蓉早看這梁老夫人不順眼,她已經明裏暗裏地幫了連似月兩三次了。
“住口,休得對老夫人無禮!”謝勝武斥責道,他越來越覺得謝芙蓉這個挨千刀了隱瞞了什麼了!
梁老夫人臉上露出淡淡的情愫,道,“謝三小姐何須惱羞成怒,此刻不正在分析事實嗎?堂堂正正站得住腳的話,不用急的。”
“……”謝芙蓉只能被嗆了回去,一句話也不說。
“碧柔,你說說看,淨心小師父到底有沒有扒了你的衣裳,在這佛門淨地輕薄你。”連似月問那一直低着頭的丫鬟,問道。
“奴婢……”碧柔眼神閃爍,顯得十分慌亂,謝芙蓉暗地裏狠狠瞪了她一眼——踐婢,敢不順着本小姐的來,本小姐抽你的筋撥你的皮,把你賣到青樓去!
“沒有,我絕無輕薄這個姑娘!”淨心小師父急了,雙膝一曲,撲通跪在在地,連忙說道,“是她突然衝上來的,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三小姐便威脅於我,讓我將王妃騙到小院子裏去,就說是方丈師父有請。”
“你胡說,我沒有,是你輕薄我的丫鬟,扒了她的衣裳!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就要……”謝芙蓉一副悲憤的樣子。
“碧柔,你說吧,寺廟裏面,每個人說的話佛祖都聽到了心裏,若有虛言,菩薩會怪罪的。”連似月看向碧柔,問道。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碧柔突然離開謝芙蓉是身旁,走到連似月的面前跪下。
“踐婢,你想幹什麼?”謝芙蓉厲聲道,奈何撲打馬蜂的時候,她的腳被踩的骨折了。
“王妃饒命,是,是三小姐指使奴婢抱住這小師父,威脅小師父去騙王妃來院子裏,然後,然後再讓奴婢叫來胡奔,等王妃一進入院子裏就讓胡奔把院子裏的馬蜂窩打下來,讓這些馬蜂去蟄王妃。”碧柔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什麼?”連似月似受到了驚嚇一般,腳步後退了一步,青黛忙上前攙扶住了。
“狗奴才,竟敢胡說八道,挑撥我謝家和恆親王府的關係!老夫饒不了你!”謝勝武一聽這話,即刻擡起腳,狠狠一腳揣在了碧柔的身上!踹的碧柔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倒在地上,又馬上爬了起來,連連磕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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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敢胡說,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奴婢沒有說謊。”
“踐婢!死踐婢,你瘋了不成,竟敢當衆污衊本小姐!”謝芙蓉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貼身丫鬟這會居然說出這麼不利於她的話來,氣的渾身發抖,臉色蒼白!
“踐婢,你竟敢說出這種叛主的話來!”謝夫人幾步走到碧柔的面前,揚起手,一個耳光狠狠地扇了過去——
“住手!”連似月一聲冷斥,冰冷的目光看向謝夫人,謝夫人心頭一顫,生生停下了手,道——
“王妃,這踐婢肯定在說謊,芙蓉怎麼敢對王妃有此等不敬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