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一下子被問住了。
他動了一下自己的黑影子。
好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對啊，爲什麼凝不出來？”
聽到京墨這樣問，雲西樓笑了笑。
拿着菸斗敲了一下。
才道。
“因爲你知道，這碎片幫你凝出了身形，你就不能長生不老，你這幾百年的歲月就不復存在。”
“你一邊又想長生，一邊又想要實體；可是這又知道這兩者不能共存，畢竟凝出實體後，碎片就會歸回原位……”
“所以你動了別的心思。”
這一下，直接將京墨講的閉了嘴。
然後就是沉默。
兩方的沉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京墨突然出了聲，但是聲音帶着些顫抖，似乎很受傷。
“你以爲我想嗎？”
雲西樓不動聲色的看着那團黑影。
容靈月都懷疑，他能透過這個黑影看到什麼？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就是想活着，我有錯嗎？”
聲聲質問。
聽起來像是雲西樓的錯。
“沒錯。”
雲西樓吐出一口煙霧，慢幽幽的給出了兩個字。
“對啊，我沒有錯，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想要清元光復而矣，所以你是我的這麼多年的好兄弟，你幫幫我怎麼了？當時我也幫你擋了天劫，不是？”
“不是我，那天劫絕對會弄死你的。”
說到這裏，居然還提到了以往的情份。
雲西樓低了一下頭，很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是天劫，那你更應該知道，那道天劫於我而言是什麼……”
“你不應該參與，哪怕我死在裏面，消散了！”
“但是你參與了，還死了，我的確欠了你的，剖了七分之一的心給你，我覺得我做的相當好了。”
“但你要是說到這事，我就想問問你，當時爲何要去參活這件事，天劫於我而言可能是死亡，也能是新生……”
京墨似乎早就料到有一天，雲西樓會問他這個的。
他準備的非常充足。“是可能是新生，更也有一半死亡的可能，做爲兄弟好友，我自然不能讓人……死的。”
雲西樓點了點頭，好像是認同了這個說法。
可是轉個頭，他卻又說起了別的事情。
“那次天劫之前，你帶領着清元衆人去絞殺黑妖，回來後就剩下你一人……”
不知道爲何一說到這事，京墨的黑色感覺都清淡了許多。
容靈月皺眉。
她知道雲西樓不會無原無故的說這個的，一定是因爲……與這事有關。
而且爲什麼他帶領衆人去，結果就他一個人活？
雲西樓是想說什麼？
京墨與那黑妖勾結了嗎？
那爲什麼要送清元衆人去死！
“對……是，只有我一個人活着回來，真的很抱歉，我沒有救下大家，我是清元掌門可是卻送大家死了，雖然絞殺成功，可是清元也因此元氣大傷。”
“我心有愧疚，我現在一心想要光復清元，有何錯？”
“你是我兄弟，也是我百年來的知交好友，你幫幫我都不成嗎？我在你心中，是不是都不如這麼一個出現了不到幾年的小姑娘重要？雲西樓，你是不是沒有心？”
京墨吼的很大聲。
雲西樓都被他吼的，皺了眉頭。
“你想恢復清元沒有錯，可是你光復的方法錯了，你可有聽到別人如何談論清元派？”
“你看看你讓你那幾個徒弟乾的事情，有一樣好的嗎？”
“正因爲我把你兄弟，纔會與你說這些……”
聽雲西樓說到這裏，京墨意識不對勁了，他非常不確定的問雲西樓。“所以你纔將我困在這裏，你是不是還對清元做了什麼？”
雲西樓沒有回答京墨的這個問題。
京墨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哈哈哈哈哈……”京墨氣到大笑。
“對對對，你雲天尊做什麼都是對的，你想做什麼，永遠都不會不做準備，你真的好的很，你覺得不對的東西，你就要一手毀掉。”
“都說雲天尊與兄弟有情有義，可是誰知道，我們雲大天尊的心都是混沌所化，上哪來的心？”
感覺到京墨的崩潰。
雲西樓也沒有出言安慰，而是依在棺材蓋上坐着，拿着菸斗，像是個看戲的無關者。
說實話，站在京墨的角度看。
的確挺氣人的。
然後就聽到雲西樓，慢幽幽的說道。“嗯，我的確沒心，一切全憑自己的感知，也挺可悲的。”
京墨問他。
“你到底對清元做了什麼？”
雲西樓又緩緩的站了起來，吐出一口煙霧，“也沒有做什麼，就是既然是錯誤的存在，那麼也不必再存在……既然由我一手所造，那就由我一手催毀。”
“雲西樓，你是不是人啊，你明知清元於我的重要性，你是要我的命啊。”京墨說着，那一團黑霧就向着雲西樓撲了過來。
只可惜，撲過去後，發現雲西樓也只是一個幻影。
因爲雲西樓已經出現在他身後了。
“你……對我早就防備了？”京墨不敢相信。
“沒有防備，不過是我這煙的作用，可是我這煙，一向對人沒有反應，只對妖有作用，你說奇怪嗎？居然對你有用……”雲西樓走了兩步，敲了一下旁邊的石柱。
京墨驚訝的發現，雲西樓居然還坐在原地，還在那棺材蓋上。
“你……胡說什麼？”
雲西樓就笑。“其實也就只能說明兩點，一是你已經成爲妖，二是你根本不是京墨……”
“你胡說，我不是京墨，我是誰？”京墨的黑霧顫抖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你是誰！畢竟我復活了你之後，就不再管世事了，如若不是這個小姑娘衝到我面前，糾纏了我幾年，我可能也不會去想，當年你爲我擋雷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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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西樓身體放軟，往棺材上一靠。
坐姿非常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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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散的勁就出來了。
“你什麼意思？”京墨的黑霧，似乎在努力匯聚成人形的模樣。
“我在想，當年那個回來的京墨，真的還是那個京墨嗎？我還在想，當年爲我擋雷劫，到底是真心的擔心兄弟會死，還是另有圖謀？還是想利用我，想奪我的造化……結果卻發現那就是個雷劫。”
“所以出事後，你死死拉住我的手，說你不想死……如果不是你這樣說，我不會逆天剖心給你碎片，讓你還能存在的。”
“死的是我兄弟的肉身，復活的居然是個黑妖的魂魄……你說氣人不？”
說到這裏，雲西樓的眉眼間，已經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