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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隔了快一年,再次聽到這聲音,像三月春風,直拂入心頭。
她怔了怔,明亮的眼睛盯著近在咫尺的臉,目光掠過他的眉,他的眼睛,他的鼻子,最後停留在說出話的嘴唇上,那裡掛著笑,十二分的欣喜,她搖頭:「不想,一點兒不想。」
小姑娘撅著嘴,扭過頭,不想理會。
可剛才明明來城門看他,衛琅恨得想在她臉上咬一口,他沖兩個丫環道:「你們先下去。」
其實他不說,那兩人也羞得不敢看,聞言更是一溜煙的跑了。
駱寶櫻瞪圓了眼睛,怎麼有這樣不顧主子的奴婢啊!
她惱道:「你放開我。」
男人兩只手緊緊摟在她腰間,在她院門口肆無忌憚,她推他的手臂。
他輕笑:「你推得開,我就放你。」
好像鐵臂一樣,紋絲不動,經歷了沙場磨練,他的力氣更大了,駱寶櫻氣餒,鬆開手指道:「你以為叫藍翎,紫芙走了,別個兒就瞧不見了?傳到祖母耳朵裡,知曉你本性,看還准不准你來咱們家。」
「本性?」衛琅道,「本性我還沒露出來呢。」
「什麼?」駱寶櫻驚詫的抬起頭。
瞧見她菱角般漂亮的紅唇,他一口就親了上去。
蠻橫,有力,同第一次親吻,把她咬的發疼,她兩只手趴在他胸口,手指緊緊抓住他衣袍,一下一下的拉扯,叫他輕點兒,但並沒有再推他。他略微鬆開唇好讓她喘口氣兒,可只那麼片刻,又把她後腦勺重重一壓。
思念了那麼多日的人,就在眼前,就在他懷抱裡,他好像一只飢渴了千年的猛獸,想把她撕碎了往嘴裡塞,要不是她在他耳邊輕哼,怕她疼,他一時半會難以止住。
疾風暴雨席捲而過,她兩只手不知何時摟住了他的脖子。
想到她後來的回應,他湊上去親親她的唇:「還說不想我?不想還去城門?」
雖然分隔許久,可男女一旦有身體上的接觸,便能把那千里的距離拉近,她又覺得他還是那個要去嶺南時,風塵僕僕趕到橫縣與她告別的衛琅,討厭又叫人喜歡,想狠狠在他胸口捶兩拳,她仍不答,只道:「你剛才瞧見我了?」
「你這樣子,不瞧見都難。」他手指從她眉間撫到嘴唇,停留在上面,輕輕捻。
駱寶櫻輕哼一聲:「但你沒與我說話。」
原來為這個生氣了,衛琅愕然,隨即就朗聲笑起來。
她惱道:「你笑什麼?」
笑她在意他,這就是明證,不然他理不理她,她不會放在心裡,不過,她都給他親了,還要什麼呢?他哄她:「要沒有旁人,我一早就跟現在這樣了,還是你想我當街親你?」那時候看到她,天知道他多想下馬,可還要入宮覆命,他下了多少功夫才忍住,到她這裡,她還生氣,他揶揄道,「我真不知道你這麼想我,連一時半刻都等不得。」
駱寶櫻臉騰地紅了:「誰想你?誰要等你?」
就嘴硬吧,他懶得戳穿她,又低下頭蹂-躪她的嘴唇。
等駱寶櫻回到東跨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撞到了,腫了好些,但顏色也更鮮艷,像染了朱紅似的。她拿梨花鏡一瞧,自己都不好意思,暗罵衛琅害人,晚飯她死也不能與長輩們吃了。
這事兒傳到老太太耳朵裡,老太太與袁氏笑道:「年輕小伙子就是血氣方剛。」
袁氏道:「母親可說錯了,三公子年歲可不小。」
二十二歲的人了,也不容易。
老太太深有同感:「許是很快就會來提親。」
正所料,回到衛家,與長輩們敘情之後,他就說提親的事兒,難得見兒子對終身大事這麼上心,衛三夫人心想,還真是喜歡上駱寶櫻了,不過她心裡也高興,早成親早抱孫子,無有不願的。
倒是衛老夫人道:「這不難,只你立了大功回來,這陣子恐是忙,提親也是大事兒,攙在一起不好。你也莫急,我一早就與老妹妹說過,他們心裡有數,不會將寶櫻許給別人,正好你也看看聘禮,若是覺得有欠缺的,咱們補上去,到時候風風光光給你迎娶妻子,可不是好?」
說得也不錯,總不急在這兩天,衛琅便答應了。
確實也開始忙了,第二日宮裡便設宴,皇上傳他與江良璧一起入宮,太子相陪,後又破格升他為左春坊大學士,充任日講官,每日為皇帝講解經書,那是一個極為清貴的職位,也是將來入閣的踏板,此後,身價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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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衛家有來往的官員紛紛相請,恭賀他陞官,一時都沒個空閒的時候。
駱寶櫻是五六日沒見著他了。
這日還是衛家回禮,請了他們來做客。
當然還有別家,一起熱鬧熱鬧。
駱寶櫻臨走時,把身上裙衫瞧了又瞧,總覺得哪裡不滿意,回頭將耳垂上一對兒藍玉換成珍珠的,方才舒服了,這才出門。兩個丫環互相看一眼,偷偷的笑,原先姑娘去衛家哪裡那麼精細,可見是與往前不同了。
不過原本就是要成親的人,女為悅己者容嘛。
藍翎給她撐油傘,說道:「衛家之前使人來傳話,那小廝透露,說給三公子準備聘禮,庫房恨不得搬空一半呢。」
那是多隆重的,肯定很快就要來提親。
駱寶櫻心想,真那麼大方,她那點嫁妝拿出去,可有些難看了,但也沒有辦法,誰讓兩家家世差那麼多呢?在別人眼裡,不定說她怎麼高攀,想到這裡,她又有些不悅。
來到上房,人都到齊了,老太太便與他們一起去衛家。
看著越長越漂亮的女兒,駱昀與袁氏道:「男兒不著急成婚,還是緊著寶櫻來。」
袁氏道:「老爺,元昭可也是二十了,怎麼也得分成兩份……」她輕聲道,「蔣老爺子好似挺喜歡元昭,你也曉得的,這聘禮能輕了?倒是寶櫻,寶櫻懂事,衛家又是對咱們知根知底的,還能真計較?」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饒是駱昀是三品官,也不由得為此尷尬,他想一想道:「便這樣罷。」
聽起來,那兩人成個婚得把家中積蓄用得七七八八,玉扇暗想,那她兒子元玨怎麼辦呢?她眉頭緊鎖。
到得衛家,只見門口停了不少轎子,此前眾家相請,衛家這趟回請,一下便有好些人,裡頭也極是熱鬧,都是男兒在說話,駱寶櫻聽到衛琅的聲音,他也在應酬賓客。不過也見不得面,女眷們徑直從二門處走了進去。
六月天熱,不適宜在外頭,駱寶櫻與駱寶珠去了花廳。
只見四個牆角都放了冰鼎,偌大一個地方,竟是涼絲絲的,絲毫不覺酷熱,好些人把紈扇都收了起來。
「寶櫻。」衛三夫人看到她就招手。
駱寶櫻回過頭,見金惠瑞也站在旁邊,手裡拿著冊子,見到她一笑道:「在與三夫人說戲曲,今兒請了戲班子。」
衛三夫人道:「寶櫻你不太喜歡看吧?」
「覺著有些吵,不過偶爾一看也挺有意思的。」
她說話直率卻不莽撞,衛三夫人看著她,眼裡滿是喜愛,那是她未來兒媳,婆婆看媳婦,也有越看越順眼的。
金惠瑞瞧在眼裡,將冊子在手上拍了拍:「那三夫人,等會就點這幾出,想必來的老夫人,夫人,姑娘都愛看的。」
衛三夫人道好。
駱寶櫻斜睨一眼她,暗想這不是衛二夫人看上的兒媳嗎,怎得總來與衛三夫人說話?她直覺有些奇怪,正想著,金盞從外頭進來,手裡端著兩碟瓜果給姑娘們潤口,順勢走到駱寶櫻身邊道:「公子在外面等你。」
不等她回神,金盞已經出了去。
駱寶珠在近旁聽到了,撲哧一聲笑,惹得駱寶櫻紅臉,嗔道:「珠珠!」
駱寶珠推她:「快些去吧,不然三表哥又得著急,等會兒跑咱們家。」
看來他做得荒唐事兒,別個兒都知道。
駱寶櫻咬一咬嘴唇,悄悄出去。
果然衛琅就在外面,看見她便拉著她朝裡走,她輕叫道:「去哪兒啊?」
「別嚷,就在前頭。」他緊扣住她。
兩人手指相接,在大夏天瞬時就出了汗,滑膩膩的不太舒服,她要抽開來,他卻覺得有種融合在一起的感覺,抓得更緊,只把她帶到一處涼亭才停下。
三面都是湖水,只有一面有曲橋連著地面,很是清涼,他把她環在懷裡,目光上上下下的看,直到發現挑不出一絲毛病,才歡喜的笑,這回她總算知道要為他打扮了,他很高興。
也不知他笑個什麼,駱寶櫻一頭霧水,歪頭道:「莫非你又陞官了不成?」
「比陞官還好。」他湊過去,輕啄她嘴唇。
她伸出手擋住:「不准,要再跟之前那樣,我怎麼見人?」
一天才消腫,她都不好意思看長輩,還被駱寶珠笑。
他親在她手背上。
雪白的肌膚細膩又軟滑,一點不比嘴唇差。
熱熱的呼吸拂在上面,從左邊移到右邊,她臉小,巴掌蓋在唇上,就只剩下一對兒眼睛,被他這麼親,都要羞得差些閉上。
他卻不管,我行我素,那麼高的人彎著腰親她的手,她渾身突地有些發軟,把手放下來道:「你今怎得這麼壞?」
他道:「你早些放下來不就結了?」
眸色映著湖光,交織出驚艷的色彩,溫柔又深情,她瞧著他又低下頭,蜻蜓點水般,落在她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