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兄妹的吵鬧聲已經引起了不小的關注,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拍了起來。
雖說他們丟的是自己的人,可究竟姓任,是妹妹所生,司老太太自然不會真的不管。
只是因爲在醫院,發出質問被司老太太刻意壓制着。
即便聲線低沉卻仍舊無法忽視透出的威懾力,加上凌厲迫人的視線,給人一種無端的壓迫感。
一時間,搶救室的門口終於恢復了安靜。
任知學和任啓明全都朝着聲音的來源去望去,就連方纔還撒潑放刁的任泉婭也在這時停住了動作,轉頭看去,觸及到司老太太披着層寒意的冷臉時,當即小臉變得慘白。
“大姨!”
“你們可以無視身份,也可以忘了從小到大的家教禮法,但任家的臉面終究是要顧忌的,否則你們就不配身爲任家的兒女,更逞論要分任家的財產!”
這是司老太太第一次如此嚴苛的對他們說話,印象中司老太太向來和善,不論之前他們做得多過分,司老太太永遠都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也只有面對司老太太,任泉婭才終於安分了下來,心虛的同時,默不作聲的垂下了眼斂。
任老太太現在情況不明,司老太太無心多說,威嚴的雙眸中還有隱藏在眼底的憤怒。
想到她一直心心念念,等着將妹妹接過去,不用再面對家裏的瑣事,結果卻得到這樣的噩耗,司老太太爲妹妹感到不值得的同時,心口也跟着發疼。
倒是立於另一側的李媽,連忙擡步走上前,眼圈發青又透着赤紅,開口的聲音也是沙啞低沉:“老太太,您交待我的事我沒辦好,我愧對了您對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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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李媽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了起來,眼眶也跟着變得溼潤。
任泉婭一早像瘋了一樣衝進病房,對着任啓明就一通吼,說什麼任芷凝和任詩凝就算不要臉,也不該拉上任家墊背。
話越說越難聽,根本不顧忌是在任老太太的病牀前。
李媽讓司家人去攔,非但沒攔住,還被任泉婭推着,撞破了頭,李媽想給司家打電話,也被任泉婭搶去了電話,直接摔了個粉碎。
撕扯電話時,手上還被任泉婭撓了好幾道血痕,現在看去仍舊觸目驚心。
李媽知道她們姐妹倆的感情,也知道將她派來醫院,是信任她,正因如此,李媽才覺得愧疚不已。
倒是司老太太,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也知道若是平時,任泉婭看在她的份上,還能給李媽些面子。
可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任泉婭瘋起來,確實能做到六親不認。
聽到李媽自責的聲音,司老太太心中着急,卻還是拉過她的手,緩聲安慰:“別這麼說,這事不能怪你!”
尤其是觸及到李媽手上的血痕,以及被打破頭的司家人,任誰都能看出來,任老太太發病時,病房裏的情形有多激烈。
接下來的等待無疑是煎熬的,尤其是在醫院這種地方,感覺時間越長,越是看不到未來和希望。
好似在等待中,一切都靜止了,但實際,時間一直在不經意間悄悄流逝。
任老太太被推進搶救室的兩個小時後,接到了病危通知。
原本壓抑的氣氛,再次凝重起來,連帶着空氣都開始變得稀薄,讓人感到窒息。
所有人都沉默着,唯有任泉婭在短暫的愣神後,突然上前攔住了護士的去路:“護士小姐,你救救我母親,一定要讓她活下來,她今天早上還好好的,怎麼可能說不行就不行了呢?她不能死,真的不能死…護士小姐我求求你…”
自從任老太太醒來後,任家醜惡已經在醫院裏傳得人盡皆知,尤其是任泉婭在病房裏逼着老太太立遺囑的情形,已經不止被一個護士撞見。
甚至還有醫護人員聽到任泉婭打電話,說一定要逼着老太太表明態度,否則等老太太撒手人寰,家產還不都裝進了老大的口袋裏?
大家表面沒有流露出來,但其實對任泉婭的行爲都覺得不恥,甚至私下裏議論,有這樣的兒女還不如沒有!
尤其是此時被任泉婭攔住去路,小護士自然不會認爲是孝順女兒無法面對現實。
反而更加鄙夷任泉婭的行爲,連帶着眉梢眼角皆是寒意:“請你放手,你這樣是在妨礙我的工作!”
“護士小姐,你救救我們家老太太,她不能有事…”
任泉婭不爲所動,依舊緊拉着小護士的手臂不肯放手,還是任知學看不過去,走上前試圖將她的手拉開:“想救咱媽的命就鬆手,別耽誤人家的工作…”
眼看着任知學的話還沒等說完,任泉婭便直接將他的手大力甩開,聲嘶力竭的朝他嘶吼;“任知學你離我遠點,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麼骯髒事兒!”
“你知道,那你說我在想什麼?我只想咱媽能平平安安的!”
“我呸!”任泉婭朝他臉上唾了一下,像個瘋子般,毫不示弱的與之對視:“你不讓我求護士是什麼用心?任知學,你是巴不得老太太就這麼沒了,家裏的財產都歸你一人…”
隨着任知學一巴掌狠狠甩過去的同時,“啪”的一聲脆響,在搶救室門口驟然響起。
小護士將這一幕收入眼中,搖了搖頭,轉身走了進去。
老太太在裏面生死未卜,女兒的心裏卻還在想着爭家產,還真是人性薄涼。
而搶救室的門口氣氛,也因爲這一巴掌再次變得詭異了起來。
從小到大,任知學對弟妹向來寬容,別說動手,就連一句重話都沒說過。
別說在外人眼中,就連司老太太都覺得任知學有時候太過軟弱,否則任家也不會鬧到今天的地步。
可任知學到現在都忘不了,爸爸離開的那天交待他,要懂得照顧弟妹,孝順母親,好好守住這個家!
所以他處處忍讓,若非任泉婭一再過分,任知學根本不會動手。
其實就連任泉婭也沒想到,短暫的愣神後,嚎叫着朝任知學撲去,伸手就要去抓撓他的臉。
任知學閃身避開,任泉婭卻不依不饒,結果腳下一滑,一個跟蹌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穿着白大褂的男醫生走進來,顧不得任泉婭的鬧劇,司老太太猛地站起身來。
還不等走近,卻在聽到醫生已經盡力的話語,只覺得心臟狠狠的一抽。
說到是最後一面,任知學與任啓明蜂擁而上,就連任泉婭也顧不得撒潑,連忙利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誰知醫生卻說,患者只留話要單獨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