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賣阿膠
聽著她對日後的憧憬,寧廣側過頭看她,她微微地仰著頭,唇彎了起來,兩排眼睫毛像是扇子一般閃著,整個人顯得很是安寧,就這麽看著她,覺得心頭都安靜下來。
“年後,我們定親吧。”寧廣突然道。
蘇柳很自然地嗯了一聲,話出口才覺得不對,唰地轉過頭來:“你說什麽?”
“年後,我們定親。”
蘇柳這回是真被驚到了,看著寧廣半晌說不出話來:“定親?”
寧廣的臉沉了下來,道:“怎麽,你不願意?”
難道真被他料中了?這丫頭看中了宋斐那皮相了?想到這點,寧廣的臉色又陰沉了些。
“不是。”蘇柳搖頭,道:“你不是不願麽?”
她都說過兩回,寧廣都沒回話,她心裡想著他怕是不願的,又一門心思要賺錢,便將這事先擱了下來。
寧廣有些訕訕,轉過頭,道:“你不是還小麽。”
這倒是真的,寧廣自己到底比她長了十一年,總覺得不妥當,如今相處久了,倒也真不是沒感情,而且,宋斐兄弟一出現,他突然就感到了危機感,尤其是宋斐。
關鍵是,那兩人太多話說了,而且說的,都不是他能插上嘴的,這莊稼的事,他就一個粗人,從前就是舞刀弄槍,哪裡懂這個?
偏偏宋斐出現了,雖是那樣的身份,卻是個愛弄田的,竟就和蘇柳說到了一邊去,還熟絡的以妹妹哥哥相稱了。
寧廣說不出那感覺是啥,就覺得那鍋只有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沒人來搶的肉菜,突然就來了人和他搶,還有搶得過的跡象似的。
如今他見蘇柳越發出落得好了,便也有些捉急,說出了定親的意思來。
蘇柳若是知道他心裡將自己比喻成一鍋肉菜,指不定會怎麽跳腳了。
雖然這人是自己說看上了的,從前也說過定親的事,可如今由他自動說出,蘇柳也免不了有些羞澀,支支吾吾地道:“年年後麽?”
“嗯!”寧廣伸手撥起她耳際的碎發,說道:“年後定親,等你及笄了再成親。”
蘇柳聽了越發羞澀了,低著頭,臉滾燙滾燙的,蚊子似的嗯了一聲。
寧廣見她應了,倒是露出了笑容,想了想既然要定親,若是成親也就是明年的事,這裡的房子是肯定不能住的,乾脆就在蘇柳她們那建一間好了。
想了想,寧廣又走進屋,從裡頭取出了一個鐵罐子,塞到了蘇柳懷裡。
“這是什麽?”蘇柳怔了怔,一邊揭開那鐵罐子,一邊問,等看到裡頭的東西時,她驚得張大口:“這?”
裡頭也不是啥,而是一小疊銀票,拿起來一看,有十兩的,五十兩的,百兩的,足有五百兩之多。
“怎麽會有這麽多銀票?”蘇柳可真是震驚了,想不到這貨是個真土豪啊!
寧廣眼神有些複雜,撇開眼去,模糊地道:“是這些年攢下來的,你拿去,將家裡附近的地買下來,等來年修一個大點的房子。”
“啊?”蘇柳有些發愣,隨即腦子一轉,明白他的意思,臉又是一紅咳了一聲,道:“房子,嗯,不如推了咱們家那個重建吧?”
“隨你。”寧廣也不在意,想要站起來,想到過去,又問:“我,若只是會一個會打獵的獵手,給不了你什麽榮華富貴,你還嫁嗎?若只是一輩子都只在這個村子裡,你願意?”
蘇柳覺得他今天有些怪怪的,說道:“你還有什麽手藝不成?會打獵就不錯了,至少餓不死人。至於榮華富貴麽,咱們自己有手有腳,自個掙唄,統共就是過些富足的日子罷了。”
她也沒說錯,所謂富貴,不就那樣,有銀子有田有地,有人伺候,生活富足。
寧廣定定地看她一眼,說道:“你就不想當個官夫人,當人上人?”
蘇柳皺起眉,搖了搖頭:“我還沒想過呢。”
寧廣聽了不知說該笑還是該哭,這小妮子,難道就沒有半點虛榮心,女人不都圖個好人家?
這麽想著,他就問了出來:“女人都想圖個好人家,奴仆成群的侍候著,被所有人都羨慕著。”
蘇柳呔了一聲,翻了個白眼,道:“咱們有銀子了,也能啊。你以為大戶就這麽好啊,你是沒看見那些在深宅的女人的苦罷了。我與你說,大戶人家的糟心事兒比咱們這些寒門小戶,手段只有層出不同的,那可多糟心啊,還不如自己當家做主來的自在。”
寧廣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妮子說的就像親身經歷過似的。
“不過趁著現在咱還沒成親,咱先說個清楚明白啊。”蘇柳想到最重要的一點,便出言道。
“你說。”
“我不歡喜大戶人家,是因著大戶人家裡妻妾多,那是非也就多,我是最看不過男人三妻四妾的。你若是有了我,就只能守著我一個人過日子,不能納妾啥的。”蘇柳定定地看著他。
她是有潔癖的,可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公和別人睡,那會讓她覺得肮,髒和惡心,所以,寧肯醜話先說前頭。
寧廣一愣,臉上神情有些怪,道:“那若是多年無子呢?”
蘇柳差點沒被氣死:“作死的大塊頭,你咒我呢!”她狠掐了他一把,道:“你放心,到時候若真是這樣,我就給你藤位置。”這時代的人,她也不可能讓男人接受丁克,真那麽倒霉到那個地步,她就讓位唄,只要自己攥著銀子,還怕日子沒盼頭不成?
卻不料,這話反讓寧廣惱了,一拍她的頭,惱道:“簡直胡鬧,這還沒成親就先說和離了。”
蘇柳被拍的呲牙,見他一臉怒色,少不得又軟言哄了哄,見他臉色好些了,才在心裡腹誹,誰讓你們男人管不住自個的褲腰帶?
這頭有了寧廣給的銀子,蘇柳倒是心頭踏實了,雖說兩人私下說好了親事,可因著沒成親,她也始終顧忌些,但還是忍不住取出一部分的銀子去買了地。
她也不是那不厚道的,地契寫的是寧廣的名字,不過是由她來耕種罷了,反正將來都是大家的,也算是婚前投資了。
經過兩天的時間,吊在井裡的阿膠終於全部凝固了,算是真正出膠了。
將整個盆取了出來,小心地將那成了圓的阿膠從盆中切落下來,蘇柳小心地用小刀切了手指長的一塊,對著陽光反覆看。
阿膠呈琥珀色,色澤均勻光潔,聞之氣味清香,用小刀挑了點嘗,味道甘鹹,和她前世看到的竟是相差無比,不過配方上似是有些偏頗,略調整一下便成。
“製成了。”蘇柳興奮地道。
寧廣接過來一看,也嘗了嘗,道:“真是阿膠的味道。”說話間,還深深地看了蘇柳一眼,眼中閃著莫名神情,只是蘇柳處在興奮狀態並沒注意到。
陳氏和蘇小她們聽了都難掩興奮,道:“真的成了嗎?”
眼見蘇柳點頭,便都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來。
“姐,那這就送去百草堂?”蘇小喜滋滋地問。
“還不急,趁著如今天氣爽晴,先晾幹了。”
蘇柳搖搖頭道,又取來大刀,按著前世看到阿膠轉,切成一塊塊長十厘米寬四厘米厚度一厘左右的小塊,放在了專門請木匠做的乾木箱裡壓平再晾乾。
如此又過了三日,等那些阿膠完全風幹了,這才取了一塊潔白的帕子包了前去鎮子百草堂。
百草堂的夥計已是認得她的,直接就將她請進了內堂,喝了有半盞茶的時間,付掌櫃就來了。
“付掌櫃,好些日子不見,身子可是康健?”蘇柳起身衝他行了一禮。
“托姑娘的福,老朽身體還壯實著。”付掌櫃呵呵地笑著,所謂禮多人不怪,蘇柳這樣懂禮,付掌櫃自然說心裡歡喜的,尤其是他這種上了年紀的人,便問:“姑娘今日怎的來了?三爺去了慶記呢。”
蘇柳笑著重新坐下,說道:“事實上,我是來尋付掌櫃的。”
付掌櫃有些驚訝,哦了一聲。
蘇柳這才從一旁的籃子取出那帕子,將裡頭包著的東西打開,走到付掌櫃跟前,笑著道:“我是想讓付掌櫃給我鑒看一下這阿膠的真假,若像這麽大一塊,值多少銀子?”
付掌櫃接過低頭一看,臉色微變,站了起來,就用那帕子捏著阿膠的一角對著光線看,又是挑了一丁點去嘗,目露驚喜,道:“姑娘若不急,我讓蔡大夫幫著看一下。”
蘇柳自然是不急的,說了聲隨便,付掌櫃就急著腳走了出去。
蘇柳自己也知道即管那阿膠的成色不算特別定尖,可到底是真材實料,總會有些藥用的,便也曼斯條理地坐著便喝茶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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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付掌櫃才回來了,身後,還跟了宋斐。
蘇柳一愣,忙的笑著上前相互見了禮。
“也不知姑娘這阿膠從何得來?”付掌櫃又問。
蘇柳忙問:“可是有啥問題?”她倒不是怕人家換了她的阿膠,而是她第一次做,又不懂醫理,怕當中有些不妥。
“阿膠乃真阿膠,只是看著似是剛製成不久,手法也不特別成熟,便一問姑娘從何得來罷了?”付掌櫃笑著道。
蘇柳松了一口氣,卻是答非所問:“那依付掌櫃看,這塊阿膠的成色如何,比之百草堂收回來的又如何?若在百草堂賣能值多少銀子?”
付掌櫃看了一眼宋斐,見他點了點頭,便道:“成色是好的,但比仁濟堂的,要差上一點,卻也是不影響藥用的,若是這麽一小塊,老朽估莫著要賣個三兩銀子,成色純度若是再好些,五兩銀子也是成的。”
蘇柳聽了,抽了一口涼氣,乖乖,難怪都說阿膠是金貴物,不管古代現代都是一樣啊,這樣一小塊也就三兩重左右,就要幾兩銀,這可是定上一家幾口在農家生活個一年的費用了。
不過,蘇柳驚訝過後卻是歡喜非常的,心裡飛快地算了一條數,除去了成本,再加上其他黃酒冰糖什麽雜七雜八的藥材,這麽一鍋阿膠,倒是能賺上個上百兩,怎麽能不高興?
宋斐見蘇柳滿面喜悅的,不由問:“蘇妹妹這般高興,這阿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