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南成功地被勸走了,上街找君靈犀那夥人玩去了。
白鶴染終於有空見了劍影,劍影帶回來的消息是:“九殿下說了,雕蟲小技,不必在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如果堂堂閻王殿連這點小事都控制不了,也就沒臉再替主子您管着天賜鎮了,更沒臉叫閻王殿這個名字了。殿下還說,讓主子不用把那些被勸走的人放在心上,咱們現在這座天賜鎮在創立最初,也有人離開鎮上回到了家裏,或是離開鎮上自己去開始新的生活。人多了,很難做到所有行動都統一,總會有些人有其他的想法,也總會有些人在保持觀望,還會有一些人是自己沒什麼主意,就隨波逐流,別人怎麼做他們就跟着怎麼做。”
白鶴染點點頭,“九殿下分析得有理,確實是這麼回事。有想法的人總歸會去過自己的生活,保持觀望的也早晚會有一個選擇,其實最不招人喜歡的就是那些隨波逐流的。他們可能一直在原地混跡下去,跟着村子變鎮子,跟着鎮子一起享受從建設到繁榮。但他們因爲心裏沒有主意,所以也不會對這個新家有歸屬感,心志不定,有任何風吹草動,第一個跑的就是他們。光跑還是好的,最怕還是有的人將這種不穩定的情緒傳播給其他的人。”
“主子英明。”劍影真是越來越欣賞這位小主子,人小鬼大,怕說的就是她這樣兒的。要不是他整日陪在小主子身邊,如果只是聽說有這樣的女子,他一定會斥對方是胡說八道。可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聽着她對局勢的分析,看着她做的一件件一樁樁事情,他不得不承認,這世上就是有神明一般的存在,就是有一些事情和一些人是叫人不可思議的。
“那九殿下的意思呢?”她問劍影,“他是想再等等?”
劍影點頭,“殿下的意思確實是再等等,這是一個優勝劣汰的過程,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大浪淘沙,將粗枝爛葉剪去,剩下的便都是果實。到時候主子只要前往收穫就好了,去枝剪葉的事,他們早已經替您做完了。”劍影說到這裏,頓了頓,再道,“雖說還要再等等,但怕是也等不了太久,年後,最多出了上元節,這枝葉修剪得也就差不多了。”
白鶴染挑脣而笑,“戶部尚書冷大人向我投誠,要從戶部支出過的賬目上給幾位插手癆病村的皇子設些障礙,爲我爭取更多的時間。這事兒你怎麼看?”
劍影擡頭挑眉,“屬下只是暗哨,護主子平安的,這種事我可不懂,別問我。”
她就不樂意了,“閻王殿培養你們又不是光爲了打架,受訓的時候,陰謀陽謀也沒少教給你們,怎麼跟了主子就只會護平安?高端的手段都扔哪兒去了?”
劍影摸摸鼻子,“原本是想再當個智謀的,誰承想我跟的主子自己就是個智謀,我那點算計在她面前變得跟鬧着玩一樣。於是我就只能成爲她手中的刀劍,在她需要的時候刺穿四面八方的敵人。”他說到這裏自嘲地笑笑,“其實做刀劍也不是很合格,因爲我的主子已經把自己打磨得鋒利逼人,我的存在不過是錦上添花,談不上雪中送炭了。”
她聽着好笑,“你是不是還有點兒失落?覺得自己的一身本事無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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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影點點頭,“確實。不過主子放心,屬下寬慰自己的本事練得很到家,不會因爲本事無處施展就自怨自艾。屬下做不了主子的智囊,做不好主子的刀劍,但還是可以做主子的眼睛的。主子只需坐在府裏,外面的事交給屬下就好。您看,我也挺有用的。”
他撓撓頭,許是覺得自己這番話說得還挺感人的,有點兒不好意思,臉頰微紅。
白鶴染抿着嘴笑,“行了,別皮了,我把冬天雪給你,外面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倆個來做。我這公主府上你不用太操心,將重心放在幾個癆病村那頭,至少在上元節之前不能再出亂子。我手底下沒有那麼多人手去張羅建立天賜鎮,也不能總是用閻王殿的人,所以一切事宜還是要等十殿下回京再說。對了,最近有十殿下的消息嗎?”
劍影搖頭,“今兒跟九殿下還問起這個事,九殿下說近日沒有接到十殿下傳回來的消息。但算計着路程,就算年前趕不回來,上元節之前也一定是會回來的。”
“那就好。”她鬆了口氣,上元節,還有不到二十天,君慕凜就要回來了。“去吧,冬天雪會聽你的,沒有太急的事情也不必每日回報,除夕那天我會回國公府,到時候咱們在國公府會合。你這幾日要是回上都城去,可以去看看你哥哥,還有迎春。別看迎春年歲大一些,但姑娘家嘛,都喜歡新鮮的、好看的玩意,你一會兒在天賜鎮上轉轉,買些鎮上手藝人做的小玩意帶回去,銀子無所謂花多少,重在一份情意上。”
劍影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別亂說,我給她買什麼小玩意,要買禮物也是給我哥買。”
“我是主子,你好好跟我說話!”她佯裝怒意,斥他,“大家都是熟人,都是在一個院子裏做事的,以前你們都跟在我身邊,我去哪兒都帶着你們。現在默語和小雪都來了,就你哥和迎春沒來,你回去給帶點東西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你至於反應得如此強烈?哎,劍影啊,你覺得你哥跟迎春怎麼樣?他倆般配不般配?”
劍影一愣,“什,什麼意思?你要幹什麼?”
“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都老大不小的了,特別是迎春,過二十了,我不能再因爲我耽誤了她的婚事。便想着幫她張羅張羅,看身邊有沒有好男兒,能互相看對眼的,摻和一下。迎春以前說過,這輩子要麼不嫁,要嫁也得嫁在我身邊,這樣她就可以一輩子侍候我,不離開我。我覺着這樣的話,刀光就不錯啊!他們倆現在又一起留在國公府,是有單獨相處的機會的,正好可以趁機培養下感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看對眼了。”
她一邊說一邊打量劍影,瞅了一會兒就說:“其實以前我覺得你跟迎春合適來着,因爲我聽說過你倆在我屋頂上打情罵俏,我……”
“什麼打情罵俏?沒有的事!”劍影慌了,“我是暗哨,我不可以有感情的,我的一生都是爲了主子而活,我怎麼可能跟別人打情罵俏?”
“對嘛!”白鶴染點頭,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纔想要問問看刀光有沒有這個心意呀!我反正是覺得迎春看你挺順眼的,但既然你心裏沒有這個想法,那就考慮下刀光吧,畢竟你倆長得一模一樣,我估計迎春也能樂意。”
“不能!絕對不能!”劍影急了,“迎春不能樂意,這種事情也不能亂點鴛鴦譜。您歇着,屬下這就去鎮上逛逛,給迎春買東西。”說完,頭也沒回的走了。
白鶴染就笑,有時候這人啊,就是不拿鞭子抽不走道,不用刀子嚇唬也不思進取。她倒不是急着配鴛鴦譜,但有時候關係能更進一步也沒什麼不好,情投意合者就該在一起。
她走到案邊執起筆墨,想回冷尚書一封信。但想來想去,紙上也就只寫了兩個字:多謝。
她認爲冷星成應該懂,有時候話說得太多反倒容易叫人糊塗,不如就簡單明瞭,他爲她做事,她說多謝,他向她投誠的心意,她便領了。
一個多時辰後,白燕語帶着隊伍回來了,每個人都收穫頗豐。白浩軒跟白浩風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着跑了出去,回來時每人手裏都提着幾個紙燈籠,說是鎮上扎花燈的伯伯送的。
五皇子更是不知道何時混入了這支隊伍,結果就跟府上的小廝一樣,變成了這些姑娘們的免費勞力,這會兒手裏大包小裹提着一堆東西,也不知道都是誰買的。
君靈犀說:“染姐姐,你這裏可真好,你也不要一天到晚總是把自己關在府裏了,也該多出去轉轉。這是你的地盤,你有義務體察風土民情,有義務跟百姓多多接觸,聽一聽看一看,這樣才能跟大家融爲一體,讓天賜鎮更加其樂融融。”
白鶴染很驚喜,“我們靈犀也知道關心這些事了?對嘛,這纔有個嫡公主的樣子。”
君靈犀很自豪,“在青州那會兒我就知道民心有多重要,又有多難得,如今再看你這天賜鎮就更加感同身受。得民心跟不得民心果然不一樣,這個鎮上的氣氛是我在任何地方都感受不到的。所以染姐姐,我決定以後我要常來,如果母后不答應,你可得幫着我說好話。”
五皇子聽了這話就“切”了一聲,“如果你的紅忘哥哥今後不住在這邊,你還要來?”
“我……”君靈犀的話頓住了,是啊,紅忘是來治病的,他終歸還是要回到紅家去,那她來這裏幹什麼?雖然這裏也好玩,這裏還有她的染姐姐,但是她更願意跟紅忘哥哥一起玩呀!於是撇撇嘴,不吱聲兒了,惹得人們一陣嘲笑。
這是白鶴染搬進公主府的第二天,因爲這些人的到來又開了宴席,一派喜氣。
只是在宴席喫到一半時,紀伯來報:“小姐,又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