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人忍不住拿起其中一個赤金鑲藍寶石鐲子,分量足,做工精緻,一看便價值不菲,還有步搖,頭簪,頭釵,這些東西可遠遠比欣嬪那個踐人的高檔,她將一根蝴蝶碧玉金簪拿着放在頭上比了比,說道:“我如何能收這樣貴重的東西。”
連似月端起小馨奉送上的茶,說道,“你能收。”
聽到這聲音,李美人手頭一顫,拿着金鐲子的手一緊,擡起頭來,看着恆親王妃的表情,頓時心裏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天上,哪有白白掉下來的餡餅!
她依依不捨地將這些寶貝放下,問道,“不知恆親王妃前來,所爲何事?這樣貴重的東西,我拿着心頭不安,可否請你明說。”
連似月看了看小馨。
李美人會意,吩咐道,“你出去,守在外面,別讓任何人進來。”
“是。”小馨和另外一個太監一起走了出去。
寢殿內便只剩下連似月,李美人和泰嬤嬤了,青黛也在外面守着。
“恆親王妃,現在可以說了嘛?你專程前來,不知所爲何事?”李美人問道。
連似月對泰嬤嬤說道,“拿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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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美人請過目。”泰嬤嬤將一張藥方放在了李美人的面前。
李美人看了一眼大驚失色,猛地捏緊了這張方子,緊張地看着連似月,而連似月臉上只是帶着淡淡的表情,不疾不徐地喝茶,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突然,李美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惶恐地道,“這,這……”
連似月緩緩地說道,“你爲了求子,不惜喫這種禁品,還在肚臍上摸這種藥丸,這不但會損害你自己的身體,同時也損耗皇上的元氣。不知道,皇上這次龍體抱恙,和你李美人有沒有關係呢?”
“恆親王妃,你必是搞錯了什麼,我,我哪有這個膽子,做這種事,再說,我的孩子剛剛沒了,我正難受呢,一天一夜沒有用膳了。”李美人唯唯諾諾地道,還開始默默地垂淚。
彷彿知道李美人在驚嚇過後會否認似的,連似月輕輕拍了拍手,青黛便推了一個人進去——
“王妃面前,老實點,快快跪下!”
李美人擡頭一看來人,頓時嚇了一大跳,臉上蒼白,手中的藥方掉在了地上。
“奴才,奴才御膳房丁連拜見王妃娘娘。”這奴才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看了李美人一眼。
李美人幾乎要暈過過去,臉蒼白如紙。
“你可認識眼前這位?”連似月問這奴才丁連。
“認識,認識,奴才與李美人是老鄉。”丁連半點欺瞞也不敢有了,全部和盤托出。
李美人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臉色白如蠟,眼神進宮。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連似月聽說李美人四個月小產後,覺得事有蹊蹺,於是找來信得過的榮太醫,將李美人這半年以來在太醫院所有的藥方記錄,但是一番查看下來,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
而這時候,連似月卻聽另一個蔣太醫無意中提起,李美人有一個遠方的親戚,也在宮中當差,李美人向他尋過土方,蔣太醫有提醒說,宮中有規定,女眷不得隨意使用外面的藥方。
當時李美人說,她只是問問,不會真的要方子的,所以當時,蔣太醫也沒太放在心上,他想着一個小小的美人,不至於敢違抗宮規。
連似月聽了,留了個心眼,馬上安排人去查找,最後找到了在御膳房殺雞的丁連,盤問之下問了這樣一張藥方來。
李美人再也不敢狡辯了,她連連磕頭,求饒,道,“恆親王妃,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十三歲入宮,如今七年過去了,還未曾得到子嗣,眼看着最好的年華就要過去,將來也逃不過一個人在這冷冷清清的宮裏終老的命運,所以,所以我才鋌而走險犯下這樣的大錯。”
連似月示意青黛將丁連帶了下去。
“你是想我將此事告知天后,你被杖斃了,還是想拿着這些寶物,在這後宮裏盈盈實實地過下半輩子?”連似月開門見山地道。
“我自然不想死,自然想過好日子,你需要我怎麼做?”李美人流着眼淚道。
連似月道,“兩個時辰後,你去搜你寢殿門口那棵杏樹,將搜出的東西,送到太后那邊去,就說你腹中的孩子原來是因爲那東西纔沒的。這樣,你自己害死你自己孩子的事,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李美人有些惶恐,道,“可是,我,我會害怕,我怕被人看穿。”
“橫豎是一死,何不賭一把呢?若你順着我的意思,我可以承諾,夢華宮會在暗中幫助你,對付欣嬪,你被欣嬪氣壓了七年了,難道不想翻身嗎?兩個時辰後,我等你的好消息。”連似月起身,將地上的藥方撿起來,放進衣袖中,並且吩咐將丁連帶走。
李美人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手緊緊攥着,眼底慢慢一片泛紅,她去誣告徐賢妃,要是被查出來了怎麼辦?那八殿下可不簡單啊。
一會之後,小馨在外頭道,“沒人,欣嬪來看你來了。”
李美人連忙將滿腹的震驚和害怕嚥下去,起身,迎接,道,“欣嬪娘娘。”
欣嬪傲慢的眼神環顧了她的房中一眼,道,“真是可惜啊,好端端的一個孩子,說沒了就沒了,你以後可怎麼辦吶。”
李美人低着頭,不吭聲,袖中拳頭暗暗緊握着。
“嘖嘖嘖……”欣嬪冷眼看着他,道,“看看你,這臉如菜色,怎麼會保得住孩子,來吧,我帶了些補品過來,是先前德妃娘娘賞賜的,給你了,好好補一補吧。”
“多謝欣嬪娘娘。”李美人恭順地道。
“你呀,你忘記了,我們一起入宮那一年,算命先生給你算過了,說你命中無子的,你怎麼還非要爭這一口氣呢?現在還壞了自己的身體,不如認命吧,我會好好罩着你的,畢竟,我們是一同進宮的。”
欣嬪口口聲聲說照顧,其實說的每一句話都再諷刺李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