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她居然還能被爸爸領著去學校見老師,心情挺微妙的。
銅崗附中比薑暮原來的高中佔地面積還要大,一進校門,靳強就對她說:“你媽打電話給我,我就跑過一趟了,找的靳朝原來的班主任,馬老師,人家看你以往成績都不錯,幫了不少忙,待會見到人客氣點。”
薑暮掃了眼靳強手中用紅色塑料袋包了好幾層的東西,不知道裡面是什麽,只是聽見他的話,有些詫異:“哥,我是說靳朝原來在這裡讀高中的?”
“可不是嘛。”
薑暮試探地問:“聽說他高中後就沒讀了?為什麽?”
靳強看了她一眼,局促地捏了捏手裡的塑料袋,含糊地說了句:“學不下去了。”
薑暮看著外牆紅磚式的教學樓,上面掛著“小事成就大事,態度決定未來”的校訓,十二個大字在陽光下散發著熠熠生輝的光芒。
她想不通靳朝怎麽就學不下去了呢?好像在她錯失的那九年時光中,他徹頭徹尾變成了另一個人。
薑暮跟著靳強找到了辦公室,見到他口中的馬老師,是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長相太有特點,鼻子旁邊的有顆巨大的痣,隱約還能看見一撮毛,講話的時候那撮毛還會隨著皮肉顫動,讓人難以挪開視線。
辦理手續的時候,馬老師問了幾句薑暮過去的學習情況:“我看英語和語文都是你的強勢學科,怎麽之前高考滑了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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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暮隨意回了句:“沒發揮好。”
誰料這個馬老師突然提到了靳朝:“那你應該多向你哥學學,他那個心理素質啊,前一天跟人打架右胳膊脫臼,吊了一夜水還能帶著左胳膊來考進年級前十。”
薑暮怔了下,馬老師接著嘀咕了一句:“不過你和你哥長得倒不太像啊。”
靳強在旁陪著笑了笑沒接話,薑暮也低著頭沒吱聲,要以前她可能還會反駁一句“小時候挺像的”,畢竟那會家門口人都這樣說,但現在她還真說不出口。
東西弄完後,靳強讓薑暮自己去學校轉轉,他和馬老師聊兩句。
薑暮一直下到二樓,站在窗台前看著前方是空曠的大操場,右邊連著個籃球場,放假的緣故,沒什麽人,烈日的光暈灑在操場上,一切都是全新的開始。
她回過身看見走廊裡有櫥窗,便踱步停在櫥窗前,櫥窗裡展示著學生的競賽介紹,還有學校過往舉辦的一些活動,圖文並茂。
意外的是,她居然在那些照片中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場接力賽,跑道上的男生回過頭接住後面一棒的畫面被永久定格在這裡,少年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眼裡是無法阻擋的衝勁,陽光正好,青春四溢,場邊的學生都激動地站了起來高舉雙手,好像還能透過這張照片聽見畫面中瘋狂的歡呼聲。
仿若畫面中的靳朝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可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在不久後放棄了學業?
薑暮駐足良久。等她再次走回去時,看見靳強將那個包了很多層塑料袋的東西拿了出來,裡面是兩條華子,他往馬老師手中塞,馬老師推了好幾次,靳強乾脆往他桌子上一放,轉身就招呼薑暮走了。
薑暮腦中浮現薑迎寒出國前囑咐她的話。
“我要把你生活費打給你爸,他沒要,你過去後別花他錢,免得到時候又給他機會在背後說我不近人情。”
薑暮也沒明白過來她媽什麽意思,倒是記著別花她爸錢這句話。
回去的路上,她提了句:“兩條香煙多少錢?我媽說要有用錢的地方讓我拿給你。”
靳強諷刺地在喉嚨裡悶哼了一聲:“所以說你媽這個人把錢看得比什麽都重,告訴她,我不像她那麽心胸狹隘。”
薑暮同樣也沒明白,怎麽拿錢給他就心胸狹隘了?
靳強見她一直不說話,後來又找補了一句:“你也別多想,你哥前幾年的事馬老師操了不少心,算我欠他個人情,不完全為了你。”
薑暮還想問問前幾年靳朝出了什麽事,結果靳強還要去上班,把她送到小區門口就走了,這讓她對靳朝身上所發生的事產生了巨大的好奇心,特別是想到昨晚那個胡子男的話,薑暮心裡就毛毛的。
回到家後,趙美娟給她開的門,告訴她鍋裡有水餃,讓她自己弄。
薑暮從小就挑食,從前爸媽還沒離婚的時候,家裡只有靳朝能連哄帶騙治得了她,他把薑暮所有討厭的蔬菜編成童話故事,一邊跟她說一邊趁她聽得入神上去就喂進她的嘴裡。
自從靳朝跟著爸爸走了後,薑迎寒也拿她沒辦法,越是凶她,她越是不吃,那些難吃的蔬菜失去了哥哥注入的靈魂後變成難以下咽的食物,小升初的時候薑暮一度營養不良,把薑迎寒急得到處帶她找中醫。
大了些後雖然稍微好了點,但她還是很不喜歡吃面食,來到這裡後,吃了一頓面條,兩頓餃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不好意思當著趙美娟的面點外賣,只能盛了五個出來,一個人坐在桌子邊吃。
趙美娟在桌子的另一邊教靳昕寫數學題,十分鍾過去,題目還停留在4加7這道加法算式上,趙美娟明顯有點發飆的架勢,嗓門越來越大,吼道:“瞅瞅你這腦子,真訥,腦花兒都長波棱蓋上了?”
“???”
薑暮生活在南方,很少聽見這麽新奇的罵法,余光瞥見小女孩一臉呆癡的模樣,她都替那小孩捏把汗,趁著抽紙巾的檔口豎起兩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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