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扭斷手

發佈時間: 2024-10-07 16:4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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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舟似在地獄中走了一遭,回到家中時精神恍惚。

顧公館衆人神情各異。

她父親陰沉着臉,分外不滿。

和她走散的陳嫂,已然是嚇得半死。

顧輕舟回房關上了門,眼前全是那張完整活剝下來的人皮…….

她捂住嘴,哭到抽搐,又嘔吐。

她遇到了魔鬼。

“都是那支勃朗寧手槍惹的禍!”顧輕舟後悔不跌。

她當時也是順手,就拿了他的槍,哪裏想得到後患無窮?

“他知道我家在哪裏,我卻不知道他是誰!他既然是軍政府的人,對付我父親還不是易如反掌?”

這世道,扛槍的總是強硬過從政的,所以軍政府碾壓市政府,很多地方市政府,不過是軍政府的傀儡。

顧輕舟想把槍還給他,卻不知去哪裏還,更不知他下次還來不來找她!

爲了那支槍,他可以在火車站尋她三天;大概是因爲她拿了他的槍,所以一見面他就摟摟抱抱,將她視爲己有,像對待風塵女子那樣,他用一支槍買了她。

偏他又是魔鬼!

他對付敵人的方式,他對付女人的手段,顧輕舟不寒而慄。

她怕,她害怕他活剝人之後還亢奮的變態!

任何手段和道德,在魔鬼眼前都不值一提!

顧輕舟不知哭了多久,有人輕輕敲陽臺的門。

她異母兄長顧紹,站在陽臺上,已經聽聞她哭了多時。

陽臺的門沒有鎖,見她擡眸,看到了他,顧紹就走進來。

“…….別怕,迷路沒什麼可怕的。以後你想去哪裏,我陪你去。”顧紹站在她牀邊,輕聲道。

一縷縷的溫暖,沁入她的心田。

他們都以爲顧輕舟矯情,不過是迷路,就嚇得這樣!

“阿哥!”顧輕舟虛弱擁被,眼淚流了滿臉,眼皮都浮腫了。

顧紹就坐到了她的牀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纖薄卻乾燥溫暖,給了她友善和力量。

顧輕舟抱住了他的腰:“阿哥,我怕!”

“不怕!”顧紹一愣,精神有點緊繃,同時也輕輕拍着妹妹的後背,“不怕的,舟舟…….”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顧輕舟讓顧紹回房去休息。

顧紹亦擔心母親和姐姐罵他,只得先走了。

這一夜,顧輕舟沒怎麼睡着,闔眼都是那血淋淋的畫面,還有堂子裏那個女人淒厲的慘叫。

顧輕舟從小早熟,她的乳孃李媽教她復仇,教她怎麼應對繼母和姊妹,教她如何網絡人脈,卻獨獨沒告訴她怎麼對付一個魔鬼一樣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顧輕舟萎靡不振起牀了。

喫過早飯之後,父親去衙門了,老二顧紹和老四顧纓去學校,老三顧維傷口化膿發燒,住到德國教會醫院去了,秦箏箏帶着長女顧緗出去買衣裳做頭髮,準備今晚督軍府的舞會。

獨顧輕舟留在家中。

她又睡着了。

等她醒過來,已經是黃昏,眼睛的浮腫已經消失了,她精神也好了很多。

她換了衣裳,穿着督軍府送過來的那件淡粉色掐腰洋裝,滿頭齊腰的直髮,用一根白玉簪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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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的挽發,配上新式的洋裝,老舊和新派在她身上融合得很完美,一點也不違和,似從古畫裏走出了的美人。

顧輕舟下樓的時候,正巧父親和二哥顧紹回家。

他們父子推門進來,就見樓梯蜿蜒處,聘婷少女款款而行,粉色洋裝泛出溫潤的光,映襯着她雪白細膩的小臉。

纖長的頸脖上,垂落了幾縷黑色散發,黑髮紅顏,美得似天際譎灩的晚霞,周身披着絢麗的光,嫵妹灼目。

顧紹呼吸一頓,臉不由自主紅了。

顧圭璋很驕傲,他終於有了個像樣的女兒。昨日顧輕舟迷路給他的不快,頓時消弭。

“阿爸,阿哥,你們回來啦?”顧輕舟淡笑,聲音低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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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柔軟澄澈的眸子,泛出細碎的光,顧輕舟很溫柔。

“晚上去督軍府,要處處聽你母親的話。”顧圭璋交代幾句。

顧輕舟一一應下,十分乖巧聽話。

秦箏箏隨後也帶着顧緗下樓了。

顧緗穿了件銀色繡折枝海棠的旗袍,包裹着曼妙豐腴的身材,曲線玲瓏,臉上畫了精緻的妝容,燙了捲髮。

若顧緗是外頭的女人,顧圭璋就覺得她很美,美得叫人骨頭裏發酥,可她是他女兒,顧圭璋就覺得她像出去賣笑的,丟盡了顧家的臉!

父親都不喜歡女兒性感,只喜歡女兒單純可愛,像顧輕舟這樣。

“穿得什麼東西,小小年紀不學好!”有了對比,顧圭璋憤怒了。

秦箏箏看了眼顧緗,再看了眼顧輕舟清純俏麗的裝扮,頓時明白丈夫的火氣。

安撫了幾句,督軍府的車就來了。

顧輕舟、顧緗和秦箏箏上了車。

顧緗被她父親幾句話氣得半晌,呼吸沉重。她太生氣了,她父親在顧輕舟面前,把她貶得一無是處。

正巧顧輕舟就挨着顧緗坐。

顧緗忍不住,伸手使勁掐顧輕舟的腰,恨不能掐死這個小踐人!她掐得很用力,想把顧輕舟的一塊肉擰下來。

顧輕舟的洋裝被她掐皺了一塊。

應該很疼的。

可顧輕舟面無表情。

顧緗越發氣了,悄悄拔下自己的耳釘,用耳釘砸扎到顧輕舟肉裏。

這下應該疼了吧?

顧輕舟依舊沒反應,只是見顧緗越來越過分了,顧輕舟反轉過手,就聽到咔擦一聲,她把顧緗的手腕就扭脫臼了。

“啊!”顧緗慘叫。

“怎麼了?”秦箏箏坐在最右邊,被女兒的哭喊嚇了一跳。

“姆媽!”顧緗大叫大哭,“我的手!”

她的手腕已經掉了,用不上半分力氣!

“姆媽,她扭斷了我的手!”顧緗哭道,“姆媽!”

秦箏箏不可思議看着顧輕舟。

顧輕舟則茫然回視顧緗和秦箏箏:“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她裝得好無辜。

秦箏箏心中驚濤駭浪。

顧緗哭得滿臉是淚,妝容全花了。

“真的使不上力氣?”秦箏箏錯愕問。

顧緗含淚點頭。

這可怎麼辦?

今晚是有大事的啊,顧緗難道帶着斷手去督軍府?

“你能忍嗎?”秦箏箏問女兒,“反正是左手,忍到結束再去醫院?”

“嗯!”督軍府的權勢太佑人了,顧緗咬牙,疼死也要堅持到司夫人宣佈她是少帥新的未婚妻再離開。

顧緗回手,想要用另一只手打顧輕舟一耳光。

顧輕舟穩穩接住了她的手,稍微用力。

顧緗嚇得大叫。

她不想兩只手都被顧輕舟扭斷。

“輕舟!”秦箏箏厲喝,“你做什麼?”

“是大小姐伸手要打我的。”顧輕舟道,同時丟開了顧緗的手,“我沒有折斷她的手,太太還不知道吧,折斷一個人的手,需得極大的力氣,我可沒有…….”

折斷一個人的手腕,若是用蠻力,當然需要很大。

若是中醫,就大不一樣了。

中醫知曉人體所有的關節,隨便下個手腕,還不是跟玩一樣?

顧輕舟擅長中醫,顧家的人不知道,她脣角輕微挑了下。

秦箏箏則真的被顧輕舟糊弄得糊塗了。

是啊,顧輕舟那麼柔軟纖細的一個姑娘家,怎可能在一瞬間折斷顧緗的手?

可顧緗不像是裝的啊。

秦箏箏頭疼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好似她們母女被人耍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