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啓先是一怔,俊美的臉上帶着一絲驚詫,眼眸是隱忍的疼惜。
而後他低笑了一聲:“就爲了這件事情,你哭的那麼難過。”
陳鈺沒有否認的點點頭,方纔面對邵川的時候,她就覺得渾身好癢,感覺自己很髒,恨少量剁了邵川觸碰自己胳膊的手。
她知道她發病的時候,會傷害身邊的人。
她在南海寺兩年,日日跟隨僧人唸經看佛書,在佛法薰陶下,她心靜如水。
她以爲她好了,她答應蕭容啓回燕。
可是回到了這裏後,陳鈺發現並沒有那麼簡單。
她去南海寺說是療養身體,其實就是在逃避現實。
回到這裏,纔是她真正該面對的。
她這次趕走了邵川,下次邵家的人還會出現在她面前。
她若次次對邵家人這樣,禍及她父親。
那父親一世英名,便會毀在她手裏。
她不想毀了父親,更不想讓眼前的少年郎因她而揹負上不堪的名聲。
他可以有更多的選擇,燕京大家閨秀任他挑選,以他的條件,就是納個妾都比別人娶的正室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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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知自己不好,她想跳脫輪迴,想離開燕京,想回到南海寺。
但他處處溫柔,又叫她留情。
她好痛苦好恨邵川,更害怕夜夜做那可怕的噩夢。
邵柏是死了,可是噩夢卻還在,邵柏夜夜在夢裏纏着她。
她回到燕京後,已經有好幾日沒好好睡整覺。
她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陳太傅,更不願意與邵氏提及她在夢中嫁給了邵川。
邵川對她一點都不好。
邵老夫人也處處擺臉色給她看。
邵川的母親馮氏更是處處看她不順。
他們覺得邵川不該娶一個落魄戶的千金。
馮氏就給邵川納妾。
那些妾室雖不是嫡出,卻是高門的庶出。
她們雖是庶出,但邵家門檻不錯,哪怕是庶出的身份,孃家人都願意支持她們。
所以……她們雖爲庶出,當下局勢的地位,卻個個都比她好。
最後邵川眼睜睜的看着邵柏菲薄她,馮氏還倒打一耙。
邵川也說她不是,說她不該出現在邵柏面前,她是罪人。
……
惡夢清醒的時候,陳鈺看邵川就像在看夢中的邵川,對邵川的評價只剩下四個字:道貌岸然!
……
陳鈺雙手環抱,兩只手扣緊了自己的玉臂,哭的傷心欲絕:“你看我現在這樣子,怎麼能去害別人,蕭容啓,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男人,是我不配。”
蕭容啓喉嚨一哽,雙手隱隱握緊拳頭,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離開這裏。”
“那去哪裏?”蕭容啓問道。
“南海寺。”陳鈺在很認真的跟蕭容啓談,也想讓蕭容啓不要再繼續等她,讓他死心:“我這次一走,就不會再回燕國了,我想清楚了,我要剃度出家。”
“南海寺可以讓我平復心中的痛苦,可以讓我一夜無惡夢,我留在這裏太痛苦,對不起,我耽誤了你那麼久。”
“好。”蕭容啓點頭。
陳鈺聽到這話,心如刀割。
你說不難過是假的。
這兩年時間,他們用書信來往。
他的信沒有多少字,卻字字透着柔情。
他是位溫柔有禮的謙謙公子,她的心也被他一點一點佔據。
可是,她也保持着自己的理性。
她不該再拖着蕭容啓……
她眼底的光慢慢暗下來,在心靈最後一盞燈也快泯滅的瞬間,蕭容啓嗓音低沉的說道:
“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