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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事實勝於雄辯,不信鬼神無所謂,見一見它們的存在,那就夠了,也從側面證明,秦流西所言,並非信口雌黃。
左大人從震驚愕然中回過神來,一張老臉像是打翻了調色盤一樣,別提多難看了。
左宗年則是從地上爬起來,激動地道:“大師,我們信了,你說我二弟還活著那是真的?可我們找了這麽久都找不到,這怎麽可能呢?”
左大人想說點什麽,在看到俞老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唇抿了起來。
“死要見屍才算是真死了。有些人失蹤已久,沒看到屍體,也都只當失蹤,可你們家,他失蹤至今,尚不到一年,就認定他死了,一年不到就辦喪。”
左宗年下意識地看向老父,歎了一口氣,道:“二弟掉進的是冰裂縫,天氣極寒,這……”
那樣的情況,活著太難了,也不可能活著!
“命好的,有大福氣的,也會有九死一生的機會。他掉進去,卻找不到人,那就要看一看那邊的地勢,有些冰裂縫下若是有河道,或許會有暗流,掉下去會不會被卷走了,都得考慮一二。”秦流西說道:“既然一個地方找不到,也要在那一片排查搜索,找了幾個月就放棄不找,不知道的,以為不是親生的咧。”
左大人的臉又綠了。
左宗年則是愣了一瞬,有沒有暗流的,還真沒想到這上面去。
“那如果真沒死,我二弟如今人在何方,少觀主能卜算出來嗎?”左宗年滿臉期盼。
左大人聽到卜算兩個字,額角青筋跳了兩下,差點爆一句荒謬!
秦流西卻是看向俞老,道:“不是去給老夫人看診嗎?”
這反轉,主打一個憋死不信的。
左宗年:不是,我戲台都搭了,你卻罷演?
俞老知道秦流西既然說出來了,就不會不管了,當下還是讓左老夫人恢復生機,而這個生機,就是左宗峻還活著的消息。
秦流西不按著戲本子走,左家人也沒辦法,進了正屋,在侍疾的左大奶奶迎了上來,臉上有些疲憊。
婆婆病在牀,為表孝心,她不但要伺候,還得掌管中饋教養兒女,沒熬病那是身體好,但姿容難掩憔悴是無法避免的。
剛才她就聽到外面有動靜,只是婆婆剛嘔吐了,又是和仆人一番忙亂,才沒法出去。
現在看到一行人進來,還有幾分意外。
臥房的氣味並不好聞,藥味,還有一股子難言的酸臭味,以及老人味兒。
說是老人味,其實是老人久病在屋內,並不通風,才形成那略顯腐朽的味道。
此間光線還有些暗沉,再看到牀上那死氣沉沉,滿頭銀灰,雙頰凹陷的老婦人時,就知道這屋內讓人不舒服的點在哪。
壓抑晦暗,毫無生機,那沉悶的氣氛能讓人舒服才怪呢。
俞老上前看了一眼,就覺得雙眼酸澀,喊了一聲:“春娘。”
左老夫人眼皮顫動,睜開眼,看到俞老時愣了一下,扯了一下嘴角,沙啞著聲開口:“伱來看我了。”
“嗯,你放心,我帶了個神醫來。等你好了,我們還去浮青閣品茶。”俞老溫聲道。
左大人捏了捏拳頭,一句話都沒說。
“這位是不求少觀主,她會找到峻兒那孩子的。”俞老示意秦流西過來。
左老夫人聽了呼吸有些急促,看向秦流西,渾濁的雙眼有了些光,乾燥的嘴唇囁嚅著。
秦流西已經坐到左宗年親自搬過來的凳子,看向左老夫人,道:“您沒錯的,您兒子還活著,所以您願意活下去嗎?不然他回來見不到您,就該難過了。”
“我……”左老夫人的眼淚一下子從眼角滾落下來,激動得想要掙扎著起身,卻因為身上無力,腦子有些眩暈,氣也有些喘得急了。
“別急。”秦流西拿過她的手輕輕地揉按,又念了一段安撫的經文,使得在場的人焦躁的情緒也都平靜下來。
一旁還不知內情的左大奶奶有些懵,看向自己的丈夫,這是什麽情況,什麽叫還活著?
秦流西讓人取了參湯來喂了一碗,左老夫人的心情已經平複下來,身上也有了些力氣,眼巴巴地看著她。
“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我兒真的活著,不是在哄我?”
秦流西淺淺地笑:“母子連心,人是不是還在,您也能感受到的。”
左老夫人又開始流淚,不住地點頭:“能,能的,我兒還活著。”
“那您得好起來呀,我給您扶個脈,開藥,然後再找他,前提是您要配合吃藥才行。”秦流西雙指搭上她的手腕。
“好好,我配合。”要多聽話有多聽話。
其實左老夫人這病是心病,心藥有了,她就好了一半,剩下的就是服用湯藥把這陣子沉屙下來的病根給去了,再把她那心藥找回來,就能不藥而愈。
所以秦流西扶脈後開方很快,知道她久未睡好,如今心情大喜大落的對養病也不利,便在藥方裡加了些安神的藥材,煎好後喝了,又行了一遍針,就讓她沉沉地睡過去了。
秦流西又指使著臥房稍微通個風,然後點了一塊安神香,這一覺,她能睡上一天一夜。
“她夜不成寐,就算是入睡了也睡不安穩,被噩夢所驚,心神不安也就導致身體敗壞得更快,藥方裡有安神的藥材,我行針也是助眠安神,就讓她睡,不必叫醒她,畢竟她許久沒睡過安穩的了。等她什麽時候醒了,再吃些清粥,喝點冬蟲草燉瘦肉湯,慢慢調養,不宜大補。”
秦流西接連說了幾個注意事項。
“那我娘什麽時候會徹底好起來?”左宗年問。
左大人也看過來,親眼看老妻睡得香甜安穩也安詳,此時對秦流西也是大有信服,畢竟自從兒子出事後,老妻就日夜難安,像是一朵缺水的花,迅速枯萎,也許久不曾睡過安穩覺了。
“老夫人這病不過是心病而已,你弟弟回來了,她自然就會好起來。”秦流西站起來,道:“不在這裡說話了,另尋一個屋,拿了左宗峻的生辰八字來,再準備些東西,我卜一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