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沒想過她會撒謊，男人半點沒懷疑，又叮囑了她幾句，很快就收了線。
顧夢溪在房間裏站了會兒，纔出去。
另一頭，男人望着結束的通話界面，眼眸深邃，片刻後，又撥出另一個電話。
辦公室裏，剛剛送走小李的傅正友坐在辦公椅上，有些煩躁地鬆了鬆領帶。
他不知道傅允昂有什麼殺手鐗，但心頭卻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突然，手機鈴聲打斷他的思緒。
是一個陌生號碼。
打的是他的私人號，很少有人知道的號碼，想了想，傅正友還是接了起來：“喂。”
“傅總監。”那邊是被處理過的男聲。
這個聲音……
他並不陌生！
傅正友不由攥緊手機，冷聲道：“又是你。”
這個人給他打了好幾次電話，每一次都是不同的號碼，每一次的IP都不一樣，讓他無從追查，但唯一不變的，就是被處理過的聲音，只一開口，他就聽了出來。
“我聽說你遇到了麻煩。”男人已經不緊不慢，甚至還有閒心撥弄一下手低下開的嬌豔的花瓣，“還不考慮一下跟我合作嗎？”
“你到底是誰？”消息靈通到這個份上，傅正友心頭一跳。
難道……是傅允昂派來試探他的？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事我能幫你度過這一次難關。”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蠱惑漁人的海妖。
“用不着！”傅正友冷聲拒絕。
對於家門都不報的人，他可不敢合作，要不然被人在背後捅一刀都沒地哭。
“先別急着拒絕，這一次的事，就是我送給你的誠意。”男人餘光掃了一眼屏幕跳動的字母，略顯蒼白的脣瓣上揚，“傅允昂不會抓到你的把柄。”
語落，他直接掛掉電話。
是指……他指使小李做事的證據？
傅正友眼底沉了沉。
很快，他就知道男人的意思了。
傅允昂做事向來雷厲風行，有了線索，等到下班的時候，就已經足夠給小李定罪了，看到被押走的哭哭啼啼的人，傅允昂眼底閃過一道冷光。
所有的數據像是被刻意篡改過的一樣，與傅正友相關的資料都被刪的一乾二淨，而小李也一口咬定是自己想好跳槽，才偷文件向顧氏示好。
而身爲另一方的顧衡則是大呼冤枉，聲稱自己收到文件之後一直提心吊膽，沒有試圖去搶佔別人的生意，他也是受害人啊！
一場商業盜竊，彷彿如同鬧劇一般落下序幕。
“現在罪犯已經抓到，傅總又該怎麼彌補公司的損失？”平息了一下午情緒的傅正友在人來人往的大廳堵住要離開的傅允昂，逼近道，“說來說去，還是身爲執行總裁的你辦事不力才導致文件失竊，那你是不是該負起應有的責任？”
這是什麼受害者有罪論？
顧夢溪氣笑了，正想開口，又想起師父的叮囑，她抿了抿脣，把到了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乾脆撇過臉不再看他。
“那是傅總監的祕書，是由傅總監親自招進來的人，連人事部都沒有過，按理來說，跟她更親近的人是傅總監。”
傅允昂一手敲着扶手，眼眸泛着冷意：“我合理懷疑，是傅總監指使她來盜竊我的文件，傅總監應該是負最大責纔是。”
明知道他只是猜測，傅正友心跳還是不可抑制地亂了一瞬，隨後冷哼一聲：“荒謬！”
“傅總監說的對，不管怎麼樣，文件是在你傅總的手裏丟失的，就算顧氏那邊沒有用，但他們肯定看過內容甚至複製了，難道，這份文件還能用嗎？給公司造成這麼大的損失，於情於理，身爲JE負責人的你，都該擔起責任，而不是企圖矇混過關！”
一直沒有反應的小股東突然跳出來，說的大義凜然。
只是目光看到他身後的顧夢溪，眼裏還是含着一絲恨意！
想到下午傅允昂發在公司股東羣裏的顧夢溪自證清白的視頻，還有其他股東看他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誰告訴你們，丟的是真實文件？”等他們唱夠戲了，傅允昂才一臉饒有趣味地看着他們問。
什、什麼？！
丟的文件是假的？
不止傅正友和小股東，其他人也愣住了。
如果是假的話，那爲什麼傅總還要興師動衆的，整天黑着一張臉？
“一份假文件，釣出一個內鬼，不是很划算？”傅允昂視線落在傅正友身上，冷冷地勾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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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證據指向傅正友，但，傅允昂心頭自有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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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只是一場算計……
繃着臉從公司出來，傅正友只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沒暈過去！
難怪啊，難怪不得計劃從一開始就順利得不行，他們還想着把髒水潑到顧夢溪身上，但他們失算的不僅是傅允昂對顧夢溪的維護程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的行動早就被傅允昂看在眼裏！
人家早就拋下了佑餌，他們還眼巴巴咬上去，賠了夫人又折兵！
傅允昂，這一次，算我輸，但下一次，你就沒那麼好運！
傅正友攥緊拳頭，眼底滿是陰鷙。
回到家。
這一次顧夢溪沒有避嫌，直接跟着傅允昂去書房，心頭升起薄然的怒氣，她沉聲問：“爲什麼你不告訴我，你是在演戲？”
她猜到傅允昂一定留有後手，但她完全沒想過，這一切，都只是傅允昂的算計！甚至，就連一直追查的文件，都沒有離開過。
傅允昂不被她的怒氣所動，一臉淡然：“我說過，無需你的牽扯。”
一句話，觸動顧夢溪心頭崩的最緊的那根弦！
她咬牙切齒地道：“是！是我自作多情！”
說完，她直接轉身，“砰”地一聲摔上門，重重地把自己扔進柔軟的被子上，努力平息着心底翻涌的怒氣。
印象裏，除了知道顧夫人意外身亡，她還沒有這麼憤怒的時刻。
腦海裏又閃過那天她知道傅允昂會被爲難後，她匆忙化完妝趕去公司的場景，那模樣，落在傅允昂眼裏，一定好笑至極！
果然，她就應該聽師父的，乾脆給他下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