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如此說來,謀害軍中將領,私奪軍權一事,都是傅奇一個人的意思?”沈衍挑眉看着傅元。
“嗯!”傅元重重點頭,那自自然然的模樣,就像是真的不知情一樣。
沈衍悄悄瞟了一眼傅奇,只見他趴在地上,面色慘白,眸子裏卻沒有絲毫的擔憂之色,沈衍眸底閃過一抹驚詫,隨即便明白過來,嘴角彎起一抹冰冷的笑,揚聲道:“監軍可知毒害軍中將領,私奪軍權是什麼罪名?”
“斬立決!”傅元一字一頓,毫不留情的說道。
“有監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沈衍低低的說着,一步一步走向傅奇,每走一步都擲地有聲,就像死神的腳步漸漸來臨。
傅元眼皮劇烈跳了跳,心中騰起很不好的預感,戒備的看着沈衍道:“你做什麼?”
“自然是將傅奇斬立決。”沈衍淡淡說道,那理所當然的模樣,看得傅元目光一凜:“傅奇毒害軍中將領,謀奪軍權是觸犯了青焰律法,理應將他交給官府,由官府判罪纔是……”
“不必那麼麻煩,傅奇毒害軍中將領,奪取軍權坑害的都是軍隊,以軍法處置就好,按照軍法,傅奇所犯之錯是斬首,和咱們青焰的律法上的處決一模一樣。”沈衍漫不經心的說着,走到了傅奇面前,拿出了背在身後的梨花槍,鋒利的槍尖在陽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寒芒,毫不留情的朝傅奇刺了過來……
傅奇沒想到沈衍說殺就殺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求救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傅元,卻見傅元也是滿眼震驚,還來不及思索要不要施救,傅奇的脖頸已被刺穿,鮮血噴薄而出,傅奇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沒了呼吸……
傅元面色鐵青,他怎麼都沒想到,沈衍就這麼當着他的面,將傅奇殺了,讓他連思索解救傅奇方法的時間都沒有,真是可惡,沈衍是在挑釁他,還是在朝他示威?
傅元冷眼看向沈衍,卻見沈衍手持染血的梨花槍,轉身朝他望了過來,‘歉意’的道:“我殺了監軍最重用的下屬,監軍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傅元低低的說着,聲音裏透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沈衍故做沒聽出來,悠悠的道:“那就好,傅監軍一心爲國,最信任的人犯了錯,也毫不偏坦的大義滅親,真是我輩之楷模,沈衍佩服……”
明明是誇讚的話,傅元卻聽出了嘲諷的味道,他胸口一陣氣血翻騰,一口老血險些噴了出來,沈衍將他誇的這麼大公無私,是將他捧上了心性公正的制高點,沈衍殺了他的人,他也不能斥責,更不能找沈衍報仇,否則就是自私自利,陰險毒辣的小人……
沈衍可真是好手段。
傅元冷眼看向沈衍,只見沈衍也正看着他,道:“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傅監軍了,告辭!”
話落,沈衍俯身揪起了傅奇的屍體,提着他向外走去。
傅元一時沒弄明白他的舉動,疑惑不解的道:“你提他的屍體做什麼?”
“自然是掛到城牆壁上,曝屍三月,讓梁城人都知道他的罪行,並引以爲戒!”沈衍頭也不回的回答着:潛進軍營的侍衛全都死了,傅元又將所有罪名都推給了傅奇,他沒有證據證明傅奇的幕後主謀是傅元,無法抓他歸案,刺激刺激他,嘲諷嘲諷他還是可以的……
傅元面色鐵青,狠狠瞪着沈衍。
沈衍視而不見,提着傅奇的屍體,優哉遊哉的向外走去……
目送沈衍走出院子,消失不見,傅元的面色瞬間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一拳打到了書桌上,堅固的紅木桌瞬間被他打得希巴爛,傅元憤怒的吼聲穿透雲層,響徹雲霄:“沈衍!”
“監軍息怒,千萬別爲了沈衍氣壞了自己身體。”小廝急急的勸解着,眸子裏閃着濃濃的焦急。
“可惡的沈衍,本監軍總有一天要將他碎屍萬段。”傅元怒氣衝衝,又是一掌揮出,偌大的書架被打散,破毀的木架和着各式各樣的書噼裏啪啦的散落一地……
“肯定會的,肯定會有這麼一天的……”小廝順着傅元的意思安慰着,悄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風狼谷裏的伏擊是他親自安排的,石頭與人配合起來的刺殺,非常嚴謹,也非常兇狠,沈衍竟然還能逃出生天,真是讓人驚訝……
“你說,沈衍是怎麼逃出來的?”傅元突然間的轉變了話題。
“這……大概是運氣好吧……”小廝說的小心翼翼的:他可不認爲,沈衍獨自一人,對應付得了他們那麼多刺客……
傅元沒有說話,森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來:那麼多大石,侍衛的聯合攻擊,都沒能殺了沈衍,沈衍的運氣確實非常好,沈衍活着回來了,他派去風狼谷的人,自然是全軍覆沒了,難怪他等了這麼久,都沒有等來一點兒消息……
“悄悄傳信給軍營裏的人,讓他們隱藏好身份,蜇伏起來,等候本監軍調遣。”傅元沉聲命令。
“是!”小廝領命而去。
傅元微微眯起眼眸,來到梁城後,他就一直在悄悄的對軍營進行滲透,十多年來,取得了不錯的成果,沈嶽尋找次子,身心俱疲一事,在他的預料內,沈衍去風狼谷遇襲,則是他的算計。
他原定的計劃是,殺死沈衍,讓他最信任的傅奇奪了軍營的權,架空沈嶽,氣死他或刺激死他,然後,將整個梁城掌握在自己手裏,沒想到,竟然在沈衍這裏出了差子,傅奇以及諸多侍衛被殺,他所有的努力全都功虧一簣……
“監軍,不好了,不好了……我剛纔收到消息,沈衍命人徹查軍營,揪出了不少眼線,咱們收買的人,差不多都被揪出來了……”小廝驚聲高呼着,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
傅元銳利眼眸猛的眯了起來:“真的?”
“嗯!”小廝重重點頭,呈上了一張紙條,紙條上的字跡很潦草,顯然是匆忙之間寫下的,‘衍徹查,所有人被抓,吾也被懷疑’‘寥寥幾字,卻透出了十分重要的信息!
傅元一瞬不瞬的望着紙條,面色陰沉的可怕,好半晌方纔道:“一個眼線都沒有了嗎?”
“估計是的。”小廝輕輕點頭:他剛纔用暗語聯繫軍營士兵們,只收到了這麼一張紙條,其他的暗語,全都如石沉大海一樣,沒得到半分音信,軍營裏的那些眼線,肯定都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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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的軍營將領們,對軍中的眼線,間細都深惡痛覺,排查的力度加深了很多,將他們收買的人手全都揪出來也不奇怪……
“沈衍!”傅元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個名字,眸子裏燃燒着熊熊怒火:他安插了這麼久的人手,竟然被沈衍在一天之內全部拿下,真是可惡……
“監軍,咱們現在要怎麼辦?”小廝小心翼翼的問道:他是想不出太好的方法了。
“還能怎麼辦?飛鴿傳書,向那人求救!”傅元一字一頓,現在的軍營已是沈岳父子的,他半點兒手都插不進去,況且,軍營的將領們有了警惕,軍營又剛剛經過這麼一翻折騰,士兵們短時間內不敢再背叛,就算他送再多的好處,也未必收買得到人。
他的監軍只是個虛虛的職位,沒有實權,以他現在僅有的一府實力,哪還有能力和擁有二十萬大軍的沈岳父子爭鋒,只能向那人求救了。
“是,屬下立刻去發求救信!”小廝低低的說着,快步向外走去。
傅元淡淡嗯了一聲,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沉聲道:“歐陽少宸,慕容雪在做什麼?”
“這……似乎還在沈府做客!”小廝想了想,低低的說道:最近幾天,他一直在忙着對付沈嶽,對付沈衍,對付軍營,沒怎麼注意過其他人,他們具體在做什麼,他並不知道。
“多注意注意他們兩個。”傅元沉聲吩咐:他和沈嶽,沈衍父子打交道十幾年,他們兩人的能力,他非常瞭解,沈衍能衝出他的伏擊,有可能是早先隱藏了實力,有可能是突然暴發,也有可能是有人幫忙,畢竟,歐陽少宸,慕容一直都住在沈衍家裏,和沈嶽一家是親戚關係。
歐陽少宸的驚才絕灩,他沒見過,卻聽說過,能以十幾歲的稚齡,在各國遊歷,且讓各國貴人都貴不絕口,歐陽少宸絕不簡單!這樣的一個人,是沈嶽的外甥女婿,也就等於是他的敵人,他需要小心防備了,還有那個慕容雪,一名女子,竟然將真兒打成了重傷,她也絕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是!”小廝沉聲應下,闊步走出了書房。
傅元站在滿地的狼藉裏,微微眯起眼眸:只是一次失敗而已,他纔不會輕易認輸,他向那人寫了求救信,想必,那人很快就會派人來幫他,他還有贏的希望,而且,他還有一個很大的籌碼沒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