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這一路上,沈姒煙都儘量待在馬車上,不與他打照面。
從前並不覺得怎麼樣,可是自從有了肌膚之親後,現在見面,怎麼都覺得尷尬。
直到踏入京城,溫氏終於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一路上對世子爺不冷不熱的?”
沈姒煙愣了一下,隨即敷衍道:“我這不是爲了避嫌嘛,免得國公夫人誤以爲我要攀龍附鳳。”
溫氏倒沒想到這茬,聽了女兒的話,頓覺有道理。
於是掀開車簾對姜洛塵道:“世子爺,不如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
姜洛塵淡淡笑了笑:“無礙,正好順路。”
溫氏一噎,頓時將餘下的話嚥了下去。
回到車廂坐好後,她喃喃道:“姜世子人倒是不錯,只可惜……”
沈姒煙闔上眼,選擇性失聰。
溫氏回府的陣仗有點大,驚動了門房的小廝,也引來了府裏的衆人。
“快看!是姜世子,他怎麼來了?”
“是啊,夫人她們也跟着一起回來了呢!”
周圍聲音議論紛紛,可是卻沒影響沈姒煙半分。
馬車行駛到侯府大門外就停下,她們被丫鬟扶着下了馬車。
溫氏對着姜洛塵笑得一臉溫和:“這一路真是麻煩世子爺了。”
“溫夫人不必客氣。”姜洛塵淡淡頷首。
他的目光看向沈姒煙,二人視線在空中有短暫的交匯,隨即轉瞬分開。
姜洛塵抓起繮繩,雙腿夾緊馬腹,便帶着親衛們絕塵而去了。
“阿孃,我們進去吧。”沈姒煙扶着溫氏道。
“好。”
沈康元見到這一幕,滿臉激動地跑了過來。
“夫人,你們怎麼會跟姜世子一起回來的?”
溫氏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恰好路上碰見,所以就一起回來了。”
之前的那些事情,自然不能讓旁人知曉,否則女兒的清譽就保不住了。
沈康元又是激動又是責怪地道:“你方纔應該請世子爺進府坐坐纔是啊!”
溫氏冷嗤道:“那你剛纔怎麼不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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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康元瞬間被噎住,他去請,也要人家肯搭理他啊!
溫氏沒有理會他,帶着女兒徑直進了府。
沈康元盯着她們的背影,眼裏滿是怒火。
剛纔這是多好的機會啊?
朝中有多少人想要攀上執掌兵權的姜洛塵?
可是他們用盡了辦法,都沒有成功過。
就連他的面都不曾見到。
剛纔人就近在咫尺,他就這麼生生錯過了?
他憋着氣,一甩衣袖離開了。
人羣中,沈清梧視線追隨着姜洛塵的身影遠去。
衣袖下的手緊緊攥住,連指甲刺進掌心都未曾察覺。
他們爲何會一起回來?
他怎麼會對沈姒煙另眼相看?
她胸口像是燃燒着一團火焰,嫉妒像是野草般瘋狂滋長。
恨不能抓住沈姒煙問個究竟!
她咬了咬牙,轉身回府。
只是還未等她有所動作,皇后娘娘的懿旨就到了。
來宣旨的,是鳳藻宮的掌事徐姑姑。
徐姑姑一身宮裝,銳利的目光在看向沈姒煙的時候,飽含深意。
“這位就是救了太子爺的沈大姑娘了?”
沈姒煙笑着點頭:“是。”
徐姑姑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略略點頭。
隨後面向沈家衆人,高聲道:“傳皇后娘娘口諭,寧國侯府沈姒煙秀外慧中,天資聰穎……”
徐姑姑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全都是誇讚沈姒煙的話。
沈姒煙垂着腦袋,眼底掠過一抹嘲諷。
宣旨結束後,隨行而來的人擡着滿滿三大箱子賞賜擺在了正廳。
沈老夫人強忍住激動的心情,上前請徐姑姑留下喝杯茶再走。
卻被她謝絕,說要回宮覆命。
最後,溫氏命人送上一個份量極重的荷包後,她滿意地帶着人離開了。
“姒丫頭,皇后娘娘爲何忽然重賞你啊?”
王氏見沈姒煙得了這麼多好東西,眼饞壞了,酸溜溜地問道。
沈姒煙抿脣笑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皇后娘娘忽然覺得我秀外慧中,看起來比較順眼吧。”
她把皇后娘娘懿旨裏,誇讚自己的詞兒拿出來用了用。
王氏頓時氣得不輕,這個沈姒菸嘴裏沒一句實話。
這麼多年她乾的事兒,哪樣不是糟心透頂的?
皇后娘娘怕是眼瞎了!
沈姒煙看着王氏喫癟的模樣,心裏淡定得很。
反正這些話都是皇后娘娘誇的,王氏如何能反駁?
要是反駁,豈不是說明皇后娘娘胡言亂語?
王氏她是萬萬不敢說個“不”字的!
沈姒煙眼眸眯了眯,嘴角慢慢彎起一抹弧度。
皇后這些賞賜,一來是爲了感謝她救了太子,二來嘛……
就是爲了堵住她的嘴。
畢竟太子曾經被山匪俘虜,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她倒是樂得替太子保密,反正到手的賞賜,不要白不要。
姚姨娘站在一旁看着,手裏的帕子都快要扯爛了。
憑什麼?
憑什麼都是沈家的女兒,她沈姒煙一個人就能得到那麼多的賞賜?
明明她的女兒比她更好啊!
沈清綺也滿心嫉妒,忍不住出言嘲諷道:“恐怕皇后娘娘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纔會重賞你的,有什麼好得意的?”
沈老夫人聞言,點頭道:“正是這個理兒,把這幾箱東西,都擡到庫房去吧。”
沈姒煙含笑的眼眸冷了下來:“憑什麼?”
溫氏緊跟着道:“母親,這些東西都是皇后娘娘賞給姒兒的,應該擡到凌煙閣去。”
沈老夫人惱怒道:“你們說的這是什麼話?姒兒還未出嫁,得到的東西理應算到公中!”
王氏一見有便宜可佔,也跟着幫腔道:“母親說得是,未出閣的姑娘,要這麼多好東西做什麼?
你喫着府裏的,用着府裏的,現在得了這麼多賞賜,理應拿出來貼補公中?”
沈姒煙似笑非笑盯着王氏:“二嬸嬸說得是,那不知這麼多年,您貼了多少進公中了?
您若是做個榜樣,侄女自然不敢有二話。”
“你——”王氏氣得臉色漲紅,指着她說不出話來。
誰不知道她孃家寒酸,當初連嫁妝都是湊數的。
她自己都還不夠花,哪兒還有銀子補貼公中啊。
溫氏聽了也覺得解氣,王氏慣會耍心眼子,這回倒是踢鐵板上了。
沈康元聽着她們你來我往,臉色越發難看了。
真是一羣滿身銅臭味的無知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