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曕這才默許了。
衡哥兒突然朝爹娘叫了一聲:“馬!”
殷蕙笑他:“你還小,等你長大了爹爹再教你騎馬。”
衡哥兒踢踢小腳,吃完飯就不肯再乖乖坐在餐椅上。
一家人這就出發了,除了幾樣糕點小吃與茶水,剩下的就是殷蕙的一套男裝以及衡哥兒的一堆東西。
依然是下人們先把東西送到東華門外的馬車上。
澄心堂這邊下人來回走動,頤志堂、暢遠堂那邊都得到了消息。
世子爺魏暘笑道:“老三最近越來越像老二了。”
魏昳寵紀纖纖,這是整個燕王府都知道的事。
徐清婉看著外面碧藍無雲的天空,很想道句春光好適合踏青,又怕丈夫覺得她也想出去走動,便只是笑笑。
大房夫妻倆沉得住氣,暢遠堂這邊,紀纖纖一聽說三房要出去玩,她也急了,對魏昳道:“咱們也去!”
魏昳平時當差,今日好不容易得個清閑,只想待在家裡,更何況……“上次休沐我不是陪你出去了?”
紀纖纖:“上次咱們沒帶二郎、四郎,這次也帶上。”
魏昳更不可能答應,陪紀纖纖就夠累了,再加上倆孩子,簡直要他的命。
“愛去你去,我哪都不去。”
紀纖纖非要他去,魏昳就往柳姨娘那邊走,兩口子拉拉扯扯的時候,殷蕙、魏曕等人已經從他們門口走過去了。
這次出遊,澄心堂預備了兩輛馬車,殷蕙一家三口坐一輛,乳母與丫鬟們坐在第二輛。
出了城門,魏曕不再半遮半掩,完全打開簾子,陪著衡哥兒往外看。
衡哥兒看得如癡如醉,一句話都不說。
殷蕙道:“你看,衡哥兒多喜歡出門玩。”
魏曕:“做什麽都要適可而止。”
再喜歡的東西也不能任性胡來,所以他不會因為兒子喜歡就經常出府,成了兄弟們中的獨一份,引人議論。
殷蕙聽了,想到其他幾房基本都在王府裡待著,魏曕這次肯破例,確實實屬難得,她不該再得隴望蜀。
“您說得對,我不該得意忘形。”殷蕙伸手,扯了扯他腰間的玉佩,小聲認錯。
魏曕沒有怪她,只是提醒,他們既然享受了父王賜予的皇親身份,受百姓敬重,便也該遵守父王定下的規矩。
捏捏她的手,算是安撫,魏曕便專心扶兒子了,馬車偶爾還是會顛簸一下,不看緊點,他怕小家夥掉出去。
半個時辰後,東山到了,正是陽光暖而不耀的賞花好時候。
魏曕抱著衡哥兒,殷蕙戴著面紗,一家三口走到半山腰,挑了一處比較幽靜的地段,便不再往上攀爬。
“您抱了一路,坐著休息會兒吧,我帶衡哥兒四處逛逛。”殷蕙牽著衡哥兒道。
衡哥兒長得好,魏曕抱著他爬了這麽久的確出了汗,坐下交待道:“別走太遠。”還讓長風跟著母子倆。
山間吹拂著一縷微風,時停時歇,桃花已經開到了尾聲,偶爾有幾片花瓣隨風飄落下來,地上已經鋪了密密一層。
魏曕仔仔細細擦了一遍汗,再喝口水,目光始終跟隨著遠處的妻兒。
在一片桃粉中間,她身上的榴紅褙子十分明顯,一會兒牽著衡哥兒走路,一會兒抱起衡哥兒摘花瓣,娘倆的面容也在樹影間隱隱若現。
後面的山路上不斷有人語聲傳過來,有年輕的公子哥們結伴而遊,也有身穿彩群的少女們歡聲笑語,帶幼童上山的倒不多。
休息夠了,魏曕去尋母子倆。
“爹爹!”衡哥兒手裡攥著一小枝桃花,舉給爹爹看,“桃!”
魏曕蹲下,剛要接花,衡哥兒往他身上一撲,舉著手要把桃花戴在爹爹?飛稀?
魏曕想到什麽,抬頭去看殷蕙,就見她也笑著看了過來,頭上插著一支粉嫩嫩的桃花,卻是人比花嬌。
魏曕默默收回視線,按住兒子的小手道:“爹爹不戴,男子都不戴。”
衡哥兒不懂。
魏曕則抱起小家夥,走到別處,轉移兒子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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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花賞了一個時辰,走走停停的,來到東山寺時,殷蕙竟然有點累了,只想躺在客房裡好好歇個晌。
魏曕提前讓長風在寺裡訂了一間僻靜的客院,一家人洗洗臉,僧人們便把午飯端了過來。
衡哥兒吃到一半,居然靠在乳母懷裡睡著了。
“抱下去吧。”殷蕙好笑地道,原來兒子才是最累的那個。
等乳母退下,殷蕙敲敲自己的腿,對魏曕道:“您還想跑馬嗎?”
魏曕看她一眼,嗯了聲。
殷蕙:“那您自己去成嗎?”
魏曕吃了一口素菜,才淡淡道:“我對這邊的路不熟。”
她自己說的,要給他當向導,免得迷路。
殷蕙其實也想去的,就是累,如今被魏曕一催,她也就將疲憊拋到天邊,痛快地做出了選擇,吃完立即去內室換了男裝。
魏曕慢慢地品著茶。
門一響,他抬眸看去。
殷蕙準備的男裝倒是沒什麽稀奇,只是當她把長發全部束起,屬於女子的豔麗彷彿也全部收了起來,只剩那份讓人在酷暑時節也會覺得心曠神怡的清新靈秀。
此時的她,倒顯得比殷閬還要小兩歲。
魏曕又想到了十三歲的五弟魏暻,若是遇到衛所裡的熟人,他假稱她是五弟,那些人大概也不會懷疑,只會詫異五弟怎麽長得這麽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