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什麼衝撞?她就不信王府裡沒有誰與她生肖一樣了,難道都被趕了出去?
心裡惱火,她並不想下轎,喝令轎夫道:「抬我去王府!」
轎夫紋絲不動。
來迎她的下人都是常佩吩咐的,豈會聽她命令?領頭的管事姑姑面上閃過一絲諷笑,回道:「蔣姑娘,這事兒是王爺下得命令,若是姑娘不信,回頭可問王爺,或是自個兒走去王府,咱們奴婢是不得不從的。」
蔣琳氣得渾身發抖,勉強冷靜下來,暗想大約是常佩在司徒裕面前搗鬼,他才會同意,如今就算她走去王府,沒個對策仍是無用功,她一個側室還能不顧主母的安危了?她咬牙從轎子裡下來。
面前一座獨院,連兩進院子都不是,走進去,鼻尖聞到一股發黴的味道。
這兒多久沒住人了?她便算不是正室,今日也是好日子,竟要她住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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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們領著她走入臥房,叫她坐在牀邊。
她四處看一看,收拾的還算乾淨,只這些傢俱並不是簇新的,像是半舊的,灰濛濛的令人無端的生厭,整個房間,便算是燃著高高的燭火,也透著暗淡。她想起自己曾幻想的洞房,新婚丈夫高大英俊,家世顯赫,臥室也當是金碧輝煌的,只自己命苦,不曾當正妻,她已經退了一步,結果……
眼淚落下來,她忍不住低聲啜泣。
貼身丫環輕聲安慰。
外面忽地有人進來,她豁然抬起頭,看到司徒裕:「王爺!」
滿腔的委屈湧出來,她哭得更凶。
可這是她自己主動送上門,想當他側室的,為何要哭?司徒裕奇怪,想了一想,恍然大悟,許是沒有讓她住在王府,但原因已經說清楚了,因納妾要挑吉日,他交由管事去做,管事看了生辰八字,便說她命格是克常佩的。如今常佩身體虛弱,想她十六歲就嫁與自己,他吃喝玩樂,她擔著整個王府,司徒裕也愧疚,便叫人收拾處地方安置蔣琳。
反正都是側室,住哪兒不一樣?他府裡幾個,尋常也不出來見人。
「好了,別哭了,若是嫌這地兒小,下回換一處。」司徒裕抬起她的臉,見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心頭已是蠢蠢欲動,伸手將她抱在懷裡道,「別的宅院暫時都有用處,沒個合適的,下回讓你自個兒挑院落,如何?」
蔣琳聽得又是一陣氣惱,哪個院子也沒有王府好啊,她住在外面成何體統,別人只會當她是外室,這樣,便算常佩死了,王妃也輪不到她!
她搖搖頭,輕聲道:「娘娘身子不好,我倒是想在她身邊照顧她。王爺,說什麼生肖相克,府裡就沒與我屬相一樣的了?」
「不光是屬相,還得看時辰,你是辰時生得,便是辰羊了,別人可不都是這時辰。」
蔣琳無話可說,微微歎一聲:「只望娘娘能快些好了,不然王爺兩處走,也頗是勞累。」
她垂下頭,露出嬌羞之色,事到如今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初來乍到還是委曲求全罷。
司徒裕俯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周王府裡,常佩將將與司徒宛用完晚膳,斜靠在美人榻上歇息,管事的來回話:「早先還不肯去,想叫轎夫抬回王府呢,誰理會!又坐著哭了一回,必是要在王爺面前說三道四,虧得王爺仁厚,還納她。不然自己上的馬車,就這般送回去,蔣家還能來說理?」
常佩淡淡一笑:「咱們王爺不是不認帳的地痞無賴。」她擺擺手,讓管事退下。
如今蔣琳住在外面,端看她本不本分,假使還像以前一般不要臉,便莫怪她心狠手辣。
她朝外間的司徒宛招招手:「來,為娘教你看帳本。」
司徒宛笑著走過來。
母女兩個依偎在一起。
四月立夏,春天過去了,夏日到來,天氣也漸漸炎熱,宮裡竟然賞賜了冰塊。好幾輛馬車運來,堆在院子裡,裴玉嬌都不記得有這個了,忙叫人放到地窖,因現在還用不太著,除非動得多些才會出汗,尋常拿扇子扇扇已是足夠。
「不過真省了一大筆錢呢,原本家裡的冰可是自己買的!」裴玉嬌拿起算盤撥算珠,「一年得用掉上百兩銀子。」
三房的人,主子們屋裡個個都要用,最熱的時候,用上一整夜。
竹苓笑道:「王府自是不一般了,畢竟是皇子,皇上體恤,就怕幾個凍到熱到了,夏日賞冰,冬日賞炭。」
她點點頭,拿著玉碟裡的枇杷吃,四月的枇杷剛長出來,淡黃色甜甜的,她笑道:「皇上畢竟也是父親呢。」吃得會兒,叫竹苓拿針線來。
竹苓詢問:「娘娘今兒還要做小衣服?」
自從裴玉英有喜之後,她就想著給未來侄子侄女做些衣裳,將來生下來便能穿,也能記得她這姨母給他做過衣服。就是不知是男是女,選了個鯉魚花樣,兩條胖乎乎的鯉魚頭碰頭,尾巴翹起來,憨態可掬,誰都能穿。
「當然要做了,我得多做幾套,春夏秋冬,就這樣,便四套了,還有鞋子,襪子。」她念叨著。
竹苓跟丁香互相看一眼,竹苓道:「娘娘,連王爺都還沒有四套呢,娘娘倒給個小孩兒做這些多,昨晚上王爺問起來,娘娘可是沒看到王爺臉色?」她又瞧了瞧素和,素和安安靜靜的,話很少,她們已知她不是通房,便沒怎麼避開,「娘娘還是多給王爺做一些罷。」
昨日好像是問過,可她一心繡花沒注意,裴玉嬌驚訝道:「難道他生氣了?」
這麼一想,他讓自己給他做過衣服的,可自己一直沒做,最近又在心心念念未來的小侄兒!也難怪他不高興,她忙道:「快些拿幾匹細棉布來,要白色的。」又叫竹苓把司徒修平時穿的涼衣翻出來對大小。
見一眾人手忙腳亂,素和瞧著好笑,可見當個富貴人家的妻子也不容易呢,並不是就吃喝享樂了,還得親手做衣服!叫她得了自由,一早離這些地方遠遠的,嫁個粗糙漢子,喜歡怎麼來怎麼來。
她坐著外面曬太陽,嘴裡嚼著不知從哪兒拔來的草,眼見天色漸黑,司徒修回來了,她扭頭對裡面的人通報:「王爺回了。」
裴玉嬌放下針線,迎上去。
他穿著深青色蟒袍朝服,俊面冷肅,腰間懸著長劍,像是山頂白雪般寒氣逼人。只她早不怕他了,笑道:「今兒宮裡賞了好些冰,你熱不熱?熱了我讓人取一些來。」
他脫下朝服:「不熱,洗個澡便好。」
「不先吃飯嗎?」
「吃別的……可以。」見她紅唇豔似櫻珠,他低下頭輕輕咬了一口。
當著眾奴婢的面兒,她的臉都燥了,好像吃果子一樣,真咬她呢,可又輕輕的,雙唇接觸,帶著說不出的酥麻,她把臉埋在他懷裡,聞到一股子汗味,忙又抬起頭來,大呼一口氣道:「快些去洗澡!」
居然嫌棄他?他彎腰在她胸前一嗅:「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什麼?」裴玉嬌不相信,連忙搖頭,「我沒出汗,我不臭。」
「不信你自己聞。」
她半信半疑去嗅,他低聲在她耳邊道:「有奶味。」
她惱得不想理他。
他卻拖了她去洗澡:「今兒操練,我騎了兩個時辰的馬,令他們在馬上用鳥銃,你知道有多累?還不到酷夏呢,都險些中暑!我都快要累死了,你給我去捶捶肩,再給我去搓泥,背上洗不到。」
洗不到不是有馬毅嗎?還是男人洗澡,不用小廝的?那是用丫環?裴玉嬌轉念間,忽地又想起通房的事情,算了,洗就洗罷,洗澡應該也是一個好妻子該做的。
她跟在身後去了。
浴桶裡早就放滿了水,她把手伸進去試了試,偏涼,不過男兒身體好,定是不怕的,他正好也嫌熱。她拿了旁邊的手巾,轉身要叫他過來,結果就看到不知何時他已經把衣服都脫掉了。
雖然兩人是夫妻,可不管是上輩子,這輩子,她都不曾給他洗澡的,便是看見他赤身赤果果著,也大抵是在牀上。
一股羞意直沖出來,叫她整張臉都紅了,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他挑眉道:「又不是沒看過。」
長腿跨入浴桶,他坐了下去。
她稍微輕鬆了點兒,坐在旁邊,拿著手巾給他擦身,他身材很好,不纖瘦也不太過強壯,寬肩窄腰,沒有一處有贅肉,胸膛更是硬實的敲一下都讓她手疼。但現在,她沒法集中精力欣賞他的優點。
見她垂著眸一聲不吭,司徒修道:「平日裡不是話挺多嗎,現在啞巴了?」
「在給你洗澡呢,沒空說話。」其實她尋常在他面前已經很自在了,但是沒料到他脫光,她會那麼心慌意亂,心快速的跳著,眼睛也不敢到處看,只很規矩的給他淋水擦洗。
「光洗這兒怎麼行,你自己洗澡是這樣嗎?」司徒修有些不滿意。
她已經不太想幹這活了,聽他這麼說,她道:「是的,就是這麼洗。」
睜著眼睛說瞎話,司徒修知道她尋常不會撒謊,但是心一慌就這樣,他抓住她的手往水中伸去:「本王教你怎麼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