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裏到底有些感嘆,她原先只覺得話本子裏的戲都太誇大了,如今才見識到,原來現實裏才上演的跌宕起伏竟遠超於話本子。
見顧九渾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秦崢才微微放心了一些,無意識的鬆了一口氣,點頭道:“走吧,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平心而論,今日這飯菜喫的還算是不錯。只是其後那一場大戲,顧九看的倒是有些唏噓。
此時聽得秦崢要送她回府,顧九點頭應了之後,卻又想到一件事情來,因問道:“您不需要去審訊麼?”
人都被抓到大理寺了,他現在該做的應該是立刻回去提審二人吧。
聞言,秦崢卻是意味深長一笑,道:“不着急。”
現在該急的可不是他。
急則生變。
他還等着那個變故出現呢。
見秦崢這高深莫測的表情,顧九心中腹誹了一句,這是總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不知什麼事兒才能讓他慌亂。
不過面上倒是十分乖覺的上了馬車。
早上出來時日上三竿,現下已經是正午錯後了。其實天色還早,只是顧九夜裏沒睡好,現在就有些昏昏欲睡的。
見她這模樣,秦崢睨了她一眼,心中則是嘀咕,春天都到了,這丫頭怎的還冬眠呢?
他雖然沒見這話說出口,奈何臉上那疑惑的神情太過明目張膽,因此顧九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對方的潛臺詞。
她咬了咬脣,一時有些憤憤,當誰都跟他似的那麼牲口?
不過到底是不睡了。
顧九拎起茶壺給自己到了一杯茶,誰知還沒喝就被秦崢給接了過去,道:“這時節喝涼水?”
現下已然是暖春了,茶水雖冷卻也無礙。
顧九纔想說什麼,就聽得對方又加了一句:“不怕腹痛了?”
聞言,顧九頓時噎了一下,反應過來秦崢是什麼意思之後,臉頰都有些紅:“有些渴。”
她這話說的訕訕,心中更是尷尬不已。倒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日葵水也是因爲喝了涼水才疼的不行的。
那夜的事情,實在是讓她記憶猶新。
秦崢倒是沒再說什麼,只是將茶壺放在了小火爐上溫了一會兒,重新遞給了她:“諾。”
他這般細心,倒是讓顧九有些詫異,笑着道謝:“多謝世子。”
說來奇怪,前世裏她見到對方的時候,總是冷若冰霜的模樣。可今生接觸多了,越發覺得她不瞭解這個人了。
若非小細節習慣以及喜好都相同的話,顧九簡直要以爲這不是同一個人了。
入口的水帶着熱意,讓她的心都跟着回暖了幾分。
春日好光景,日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將偌大的馬車內也照的明晃晃的亮眼。
這般的溫暖下,顧九下意識的開了口:“世子……”
秦崢看向她,見對方吞吞吐吐,問道:“怎麼了?”
顧九倒是不知該如何說了。
方纔她下意識開口,其實是想問一個問題。
她想問一問,秦崢若有新歡,真的會殺了自己麼?
可在看到秦崢的臉,又覺得問了也沒必要。
今生與前世,他有太多不同。
顧九一時竟不敢想,究竟是他今生還未到那個歲數,還是她前生所瞭解的對方,是被人真假摻半給的消息。奇幻
她嘆了口氣,現下追究這個,其實並無太大意義,便又轉移話題道:“唔,我在想,您怎麼會知道柳小姐是那白臨淵所殺呢?”
這丫頭自以爲掩藏的很好,但其實秦崢卻能看的出來她的敷衍。
方纔她想問的,絕對不是這個問題。
但現下糾結這個也無用,她不肯說,秦崢便也不問。
因此對於她這話,秦崢只是沉銀了一番,還是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她:“其實並不是我發現的。”
這事兒說來涉及柳家祕聞,但秦崢瞭解顧九,知道以她的性格必然不會出去胡說,因此告訴她也無妨。
“柳青煙被間殺之人,柳大人覺得敗壞門風,故而對外宣稱她是暴斃而亡。只是因她死狀悽慘,且柳家對這個女兒也十分疼惜,所以暗中還是找了仵作來,想要查出真兇。”
而仵作給的診斷裏,其中有一條便是,兇手是左撇子。
柳家的丫鬟吞吞吐吐的說近來小姐跟狀元郎約會,懷疑兇手是他。但柳大人卻是不信的,且不說那位狀元郎他接觸過,是個眉眼清正的好孩子,單說兩家都約定好要定親,只待白家請媒人過門便可。
婚事馬上就成了板上釘釘,白臨淵怎麼會因着男女之事便將她給殺了?
這說不通的。
但他心裏到底埋了個疑慮,是以便哭到了皇帝的面前。
這位柳大人中年得女,爲官清廉,皇帝憐惜臣子,又念及此事涉及到了翰林院學士和柳家姑娘的清譽,茲事體大,便讓秦崢私下裏查證此事。
聽得秦崢解釋了原委,顧九恍然點頭道:“原來如此。所以世子一直以來都是在試探,只是白日裏辦公和見同僚的人都是白無淵,而他並非左撇子,身體也更弱一些,故而你未曾發現端倪是麼?”
聞言,秦崢卻是瞬間抓住了重點:“你怎麼知道白無淵的身體要更弱一點?”
他這話一出,顧九頓時有些心虛。
她自然知道的,昨日要不是有那一包藥粉,怕是她當時真的跑不脫。因着文人都喜歡穿寬衣大袖,所以不仔細看的話,其實看不出來。但因着昨日的近距離接觸,顧九倒是看得真切,白臨淵要更壯碩一點,而白無淵則是偏文弱一些的。
只是這事兒卻是不能告訴秦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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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爲了別的,她昨日纔將蘇澈給趕走,結果自己後腳就出了事兒。這若是讓秦崢知道了,還不知要怎麼說她呢。
她沒來由的心虛,分明秦崢並不能把她怎麼樣,但一想到這人生氣的模樣,顧九就有些發憷。
因此她訕笑了一下,含糊解釋道:“唔,今日抓他的時候,倒是費了些周章,且我近來在跟着師父學醫,您不是知道的麼。”
原本這話倒是沒什麼可懷疑的,但是顧九這神情卻像是有事兒在瞞着自的似的。
秦崢點頭應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只是心裏卻覺得哪裏不對。
她絕對隱瞞了什麼,只是她不願意說,秦崢也不會強求。
反倒是顧九自己覺得心虛,轉移話題道:“您且說說,您是怎麼發現這是兩個人的?”
這小丫頭急切的轉移話題,倒是讓秦崢睨了她一眼,旋即在對方滿眼好奇的模樣中,繼續道:“那日百花宴,你可還記得?”
顧九點頭,道:“先前未曾注意過,只是宴會上,他銀詩的內容卻不大像是春風得意之人。”
秦崢點頭,道:“不止如此,因去的晚,我便讓鄭懷洛先去盯了他,那會兒宴會未曾開始,皆是年輕人在說笑玩樂,你可知鄭懷洛跟我說什麼?”
顧九想了想,試探着問道:“他是左撇子?”
秦崢讚許的點頭道:“不錯,但後來宴會正常開始之後,他卻是右手拿筷子的。”
在百花宴之前,他去一一提審過柳家的丫鬟,知曉白臨淵性格有些極端,有時像是變了一個人。
且那丫鬟還提及過自家小姐的疑慮,說這人有些古怪。
秦崢起初並未往兩個人方向去想,只是其後查證之下,才覺得這個白臨淵有些古怪,生了懷疑。
而百花宴上,則是證實了他的猜測。
“若單如此,還不足以證明什麼,可中間宴會時,白臨淵作詩之後失手打翻了茶盞,中途離席去換了一套深藍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