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來自那一隊在貧民區小院兒外駐守的私兵,他們是爲那郡守侄子守門的,可是守着守着發現裏頭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可不是那侄子的一慣作風。衆人怕出事,進去查探,卻發現屋子裏只有個昏迷的小媳婦兒,哪裏有那錦衣男子的半個影子。
這些人嚇壞了,可是小媳婦兒怎麼搖也不醒,明顯是中了迷藥,他們趕緊到街上去找,結果這一找就直接找回了郡守府的門口。
不過鳳羽珩沒閒心理他們,左右不過這一夜,明日一早,郡守府的熱鬧可不只那侄子一個呢。怕是到時候那侄子是死是活已經沒有人願意去理了,所有人的精力都要集中在藤平那邊,而藤平若是想活命,就只能去找她。
這一夜探訪濟安郡,回到玉州的宅子時,天都已經矇矇亮了。鳳羽珩迅速地洗漱一番上牀補眠,想容還睡得香沉,連她二姐姐回來了都不知道。
次日過了晌午之後,鳳羽珩起牀,洗漱喫飯,然後跟沒事人一樣帶着自家妹妹和三個丫頭還有半路收的將領李柱一起出門逛街。玉州城內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上有屬於她的百草堂,今日一早王林就已經帶了兩個從京城跟過來的大夫來到這邊,很快地就融入了玉州百草堂的經營中。
百草堂都認一個主子,那就是濟安郡主鳳羽珩,而王林是京城的掌櫃,同時也掌管着其它省府的帳目。當然,平日裏清玉也會進行巡查,但畢竟還是沒有王林對這邊顧及得多。
玉州的百姓聽說來了京城的大夫,人人都很興奮,也很新奇。都說京城大夫醫術高明,特別是京中的百草堂,大夫們的手藝都是濟安郡主以及其外公神醫姚顯親自傳授的,如果有這樣的大夫以後能坐鎮玉州,對於玉州人來說可是件大好事。
很多人慕名前來,從早上開門起就排了長長的隊伍,人們就是加晌午都不肯離開,那些賣小喫的小販很會做生意,挑着擔子在隊伍邊上穿梭,不捨得離開的人們就會從他們手中買些喫的填飽肚子。
任何時代都是一樣,醫館、醫院的生意都是最好的,人們可以不喫好的,但生病就一定得吃藥,再窮的人也會省出些藥錢來,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親人死去。鳳羽珩想到二十一世紀時的醫院,醫院門口總是堵車,醫院劃出多少停車位都會停滿,蓋多少住院的樓也是牀位緊張。那些到醫院去看病的人需要起得很早去排隊掛號,一些檢查當天還未必都能預約得上。都說開醫院是暴利,其實一點都沒錯,的確是暴利。
今日還來的人裏還有很多是各高門大戶的下人,他們不是給自己看病,而是想要請京城裏來的大夫們到府上去爲他們的主子看病。大戶人家講究多,不管是夫人小姐還是老爺,都不可能拋頭露面到醫館來,平日裏就是生病也是把大夫請到府上去,甚至有的人家還供養了客卿大夫,以前的老鳳府裏就有這樣的存在。
可是京中大夫今日只來了兩位,一來對這邊的情況還不熟悉,二來這邊百草堂的地方不大,跟京城沒法比,那麼多大夫一下子都擁進來也沒處待,反而讓原本坐鎮玉州的老大夫心裏還會有些想法,王林是準備潛移默化的。不過,高門大戶派來請人的下人也不都是失望而回,王林根據自己手頭的人手,也給做了安排,基本從明日起就可以把那些還留在宅院中的大夫就分散出去到各府裏給主子貴人們看診。
百草堂賺錢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要打開聲勢。他們初來乍到,總是要迅速地把百草堂以及濟安郡主的美名給推廣開來,在百姓們心中造成一定的正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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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羽珩到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幕壯觀場面,心中很是滿意。
她也不擺架子,乾脆就讓人從屋裏搬了兩把椅子出來,她跟想容就坐在百草堂門口開始跟百姓們聊天。她告訴百姓們:“按說很多重症的病人應該採取住院治療的,這樣方便大夫們十二時辰全天候的觀察。不過現在我們開在玉州的百草堂有點不小,還滿足不了這樣的需求,但是大家放心,這個問題一定會解決,咱們會盡量想辦法擴大經營,讓全城的百姓都能看得上病。以後我們也會在濟安郡境內再建一個跟京城一樣大的百草堂,不管是醫護人員的配備還是藥品調控,都會跟京城一模一樣,到時候濟安郡跟玉州的關係也會更加親密起來,大家不管是到那邊去買東西還是走親戚亦或是看病,都會變得非常方便。”
她說話是笑意盈盈,到是讓人們一下子覺得親近許多,雖說有些話做爲普通百姓也聽不大懂,但大體的意思卻是能明白的。原本她是郡主,玉州的百姓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官兒,人們還很緊張,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跪下來磕頭。到是鳳羽珩主動的攀談讓他們放鬆下來,覺得這個郡主跟他們所想的並不一樣,一點都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距離感,反而十分親切,還能爲百姓們着想,甚至比玉州的父母官錢豐收錢大人還要和藹。
於是,人們收起了緊張,也主動說起話來,有人說:“要說到濟安郡啊,現在就有不少人搬過去,也不知道因爲什麼匆匆的就搬走,聽說到那邊還要自己造房子。可濟安郡不讓咱們進,搬進去的人也出不來。”
“唉!”有位年過五十的老者知道些內幕,主動道:“聽說那些人並不樂意搬走的,可是他們受到了藤家的威脅,不搬不行。郡主有所不知,藤家的兵還時常會到玉州這邊來,欺負百姓那是常有的事,拿東西從來都不給錢,賣東西的多要一句就要受到打罵。唉,咱們玉州的百姓可以說常年都在濟安郡的陰影之下過日子,可是提心吊膽啊!”
他這邊正訴着苦,不巧的是,正好有一隊六個人的濟安郡私兵經過,把這話給聽了個正着。爲首一人氣急了,大叫一聲:“你他媽的在放什麼屁!”然後衝過來輪起拳頭就要毆打那老者。
老者嚇壞了,萬沒想到自己多嘴說了一句心裏話卻好巧不巧地被這些人給聽到,他心中懊悔,同時也爲自己這條性命擔憂。濟安郡私兵打人官府都是沒法管的,他這把老骨頭能禁得起幾下?今兒本來是過來給老伴兒抓藥,沒想到卻把自己的性命給搭了進去。
他絕望地閉上眼,可是那要命的拳頭卻沒有落下來,反而那提前抓住自己前襟的手也鬆了開。老者不解,壯着膽子睜開眼去看,但見那個一直跟在濟安郡主身後的強壯男子正抓着那私兵輪起來的手腕,另一只手也不客氣地把他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指頭給掰了開。掰開時十分用力,他甚至能聽得到嘎嘣嘎嘣的聲音,明顯是骨頭斷了。
老者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兩步,就聽那私兵疼得“嗷嗷”大叫,可李柱的手卻並沒有半點鬆開的意思。
跟隨而來的那一隊私兵見自家頭兒吃了虧,就要上前來幫忙,不沒等邁步呢,暗中隱着的班走突然閃身而出,幾乎就是眨眼的工夫就把那些人打倒在地,然後身形一閃,又隱了回去。就好像剛剛他根本也沒出現過,那些人是自己受了傷的。
李柱問鳳羽珩:“郡主,這個人如何處置?”
鳳羽珩看了那人一眼,到沒急着回話,而是開口問道:“當街打人,在你們眼裏是不是沒有大順律法?玉州官府是擺設?”
誰知那人卻大聲道:“咱們是濟安郡的兵!濟安郡有自己的郡法,你大順王法幹我何事?老子就喜歡當街打人!老子就喜歡當街打你們大順人”
他一說話,百姓們又下意識地一哆嗦,可見常年累月地在這些人陰影的籠罩之下,都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這麼說,你是不承認自己是大順人嘍?”鳳羽珩卻是琢磨着那人的話,心中有了思量,但見她點了點頭,說:“看來濟安郡已經成自一國,那好,既然不是我大順子民,那本郡主也不用再留什麼情面。李柱,直接打死!”
李柱是軍人出身,在他的骨子裏永遠都有一種叫做“服從”的情結留存着,對於將領所說的話除非與自身道義相違背,就像當初八皇子那種,否則的話,他永遠都只會服從。
鳳羽珩這殺令一下,李柱幾乎就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抽出手中佩劍,揮手就砍下手中之人的頭顱。
一時間,鮮血四濺,噴腔而出的鮮血淋到了很多人的身上,人們卻並沒有躲,反而是眼中帶着報仇的快感怒視着那具已經倒在地上的屍體。
多少年了,玉州人世世代代都在濟安郡的威壓之下小心翼翼地存活着,歷任玉州知州都拿那塊特殊的地方沒有辦法。也有人想過反抗,可卻沒有一個成功的先例,那些反抗的人非死既傷,漸漸地,再沒有人膽敢跟濟安郡對抗了。
現在,濟安郡主來了,濟安郡正真的主人來了。這是皇家的郡主,是戰神九皇子未來的正妃,皇上親賜的封地,是整個大順唯一一個正式擁有封地的人。
人們突然想起那些關於濟安郡主的傳說來,想起她濟世救民,想起她給大順鍊鋼,想起她與九皇子聯手帶兵攻打千周……
人們終於意識到,這位郡主也是戰神,也是任誰都無法忽視的一個存在,現在她來了,玉州人再也不會被藤家欺負了!
也不知道是誰帶着頭跪了下來,高喊一聲:“求濟安郡主爲百姓做主!”
所有人全部跪地,齊唰唰地大聲道:“求濟安郡主爲我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