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家大手筆啊!”黃泉感嘆,“真的當土地是他們傢俬有的了?說贈送就贈送?”
鳳羽珩卻對此並沒有太多牴觸情緒,反而笑着說:“這是好事啊!不用我們出力,藤家已經做完了招商引資的工作,並且還成功的把客源都引了進去。現在不但有人經商了,還有人買東西了,要人有人要貨有貨,多好。錢大人,近半年來那塊地方很熱鬧吧?”
錢豐收點頭,“的確,因爲藤家放出的條件太佑人,不少人都奔着封地那頭去了。下官年初那會兒也曾往那邊去過一次,如今的濟安郡商鋪林立,住戶也比以往多了一倍有餘。”
鳳羽珩再次感嘆:“真好啊!連開荒都省了。”
錢豐收有些擔憂,“郡主且莫小看那藤家,從太祖那一代起藤家就是濟安郡的郡守,這郡守是世襲的,經過多代經營,如今的藤家在濟安郡乃至整個兒雲天府都很是有些勢力,可以說已經根深蒂固,幾乎無人可以動搖,就是雲天府的知府也要給其三分顏面。一切只因藤家手裏有近千私兵!這些私兵平日裏就在封地內生活、訓練,保藤家一族幾世太平。”
“近千私兵?”鳳羽珩皺眉,萬分不解,“封地是有屯私兵的權利,但那只是做爲封地主來說,藤家有這個權利?”
“自然是沒有的,但因爲濟安郡數代都沒有被封賞出去,所以藤家的勢力才一點點的壯大起來。您被封爲郡主並賜了這塊封地之後藤家也不是沒有籌劃過,後來聽說受封的不過是個……是個小女子,便沒有放在心裏。”錢豐收十分無奈,“郡主這次前來可是要將封地收回?想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還要與藤家經幾番周旋啊!”
鳳羽珩托腮思索了半晌,心裏到是有了些主意,便也不在這衙門多坐,藉口舟車勞頓需要休整,與這錢豐收別過,回了那三進的院子。
她帶回來的兵馬就在院子四周紮了營,錢豐收也是下了一番工夫,短短時間內就把院子範圍的居民遣散一空,將房屋給這些將士們騰了出來。府上管家同她說:“郡主放心,百姓們都是自願的,您的大名咱們玉州早就有所耳聞,聽說您來了,百姓們很高興。特別是聽說您此番來玉州是要收回濟安郡,百姓們更是願意配合。再說,大人也爲他們提供了臨時落腳的地方,包下了數個客棧,郡主安心就是。”
“哦?”鳳羽珩一邊往院子裏走一邊問那管家:“何以百姓們一聽說我要收回濟安郡就這般高興?濟安郡歸誰管理對玉州的百姓也有影響嗎?”
“哎喲!郡主有所不知,那影響可是大着!”管家一臉苦色,“藤家這些年住是住在濟安郡裏,但勢力範圍卻是發展得遍佈了整個玉州。不誇張地說,這玉州城內幾乎有六成的鋪子都是他們家開的,不但踐買高賣,還對百姓極其不公,有時人家買一斤五花肉,他們強行給切上二斤,多出來的一斤不買都不行,沒有錢就要捱打,百姓們可是受了不少苦。”他一邊說一邊給鳳羽珩指引往內院兒去的路,再道:“咱們錢大人也管過,結果被藤家人打了一巴掌,臉腫了七天,告到雲天府去也沒有用。”
“這麼說起來,藤家霸道得都快惹了衆怒?”
“可不是!”宅院不大,走幾步就到了三進院兒的過道上,管家伯不好再往裏頭走,就在這裏站下,告訴鳳羽珩說:“裏頭有侍候的粗使丫頭,郡主有事吩咐一聲就行,老奴就在外院兒候着。”
鳳羽珩點點頭,帶着一衆人等進了院兒。
因爲人多,又只是臨時的住所,便也沒有太多的規矩和排場。她安排王林一衆人等住在一進和二進,基本都是兩三個人一個房間。而三進院兒除了她跟想容忘川黃泉還有山茶之外,另外又住了四名百草堂的女醫。她跟想容睡一間,其它人則由忘川去安排,兩人一間還是能排得開的。
院子裏有粗使的下人,已經將浴桶和熱水燒好,就等着鳳羽珩等人回來好侍候着沐浴。衆人收拾妥當後,前院兒也將飯菜送了來。一直到這天傍晚,人總算是喫飽喝足也清清爽爽,前院兒的人都在休息,三進院兒裏,想容也支持不住先行睡下,就只剩下鳳羽珩跟忘川黃泉還比較精神,三人在外間坐着喝茶,順便說起那濟安郡封地內的藤家。
“不過奴婢晚上過去打探打探?”忘川提議,“奴婢跟班走去一趟,小姐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可鳳羽珩哪裏是能休息得下的人,她精力本就比旁人好些,在馬車裏也淺眠過,再加上心中有事,晚上能睡得着纔怪。她當場做了決定:“晚上咱們一起去,就當夜遊濟安郡了。”說完又看了看黃泉那委屈的小眼神,很是大方地道:“黃泉也一起去吧!咱們子時一到就出發,現在先休息一會兒。”
夜探濟安郡,那真是說探就探,子時剛過,鳳羽珩就在想容的怨念下起了牀。想容揉揉眼睛無奈地說:“我要是也會功夫,一定也要跟着二姐姐一起去。”說完,倒牀又睡着了。
鳳羽珩苦笑,到底還是個孩子,十三歲的年紀正貪睡,再早熟也掩飾不住年齡的界限。
她換好衣裳,沒有刻意着黑色,只是選了件深藍色的長裙穿着,帶着兩個丫鬟和班走,四人匆匆出了院子,一路往濟安郡而去。
濟安郡就在玉州郊外,穿過一條小路就到,嚴格來算,路都還不到三裏。她們到時,夜色正沉,是古人睡得香甜的時候。古時沒有什麼娛樂,亦沒有電,到了夜裏照明要麼靠燭火要麼靠月色,今夜陰雲,無星無月,整個兒濟安郡就像是個黑漆漆牢籠,方方正正地杵在那裏,給人一種壓抑之感。
班走小聲說:“好好的地方弄成這樣,藤家該殺。”
“怎樣了?”黃泉挑眉,“要我說這樣更好,方便咱們行事。”
忘川也有自己的見解,一躍間竄上屋頂之後道:“藤家把賺錢的生意都放在玉州,這裏不過就是個大睡房,再加上還有那近千私兵屯積在此,戾氣重些是不意外的。”
“你們看,主街道上還真的有不少商鋪。”鳳羽珩指着前方一條街道說,“這應該就是藤平引進來的那些商家吧?呵呵,地皮贈送?藤家哪裏有地契可出?濟安郡每一寸土地可都是本郡主的,所有地皮的統一契約都在本郡主手裏。不過挺好,這些人免費給咱們建了房子,以後咱們進駐過來也省了不少麻煩。”她一邊說一邊打量這街道兩旁,不一會兒,指着其中一個二層鋪子問幾人:“你們看,這鋪子從外面瞅去,格局像不像是京裏的百草堂?如果能把兩邊的鋪子打通,跟京裏的百草堂面積也應該差不太多。”
班走點頭,“是不錯,要不就定下這裏吧!”
“好!”鳳羽珩很痛快地應下,就好像這一整條街的鋪子已經被收入囊中一樣,一點都不客氣。她也真的不需要客氣,藤家以這種手段請進來的商戶,多半也是想要佔便宜的。而便宜人人想佔,她更想佔個大頭。
幾人在街上走着,時不時的需要留意有沒有巡守的私兵,卻沒想到,走了兩條街,總算是在一處民居門口看到了一隊提着燈籠的將士,可對方卻不是巡夜,而是站在那民居門口,像是在守門。
幾人瞅了瞅,不由納悶,所謂民居,不過是一個小院子,裏頭三間瓦房,看起來很是有幾分寒酸,他們不明白這樣的地方有什麼好把守的?
鳳羽珩示意三人運了輕功進去看看,這一看才知道,原來屋子裏頭另有乾坤。三間瓦房,其中一間睡着個老太太,另一間是個小媳婦兒,就在那小媳婦兒的屋子裏,正有一名錦衣男子在牀榻邊上坐着。那男子短粗胖個身子,長得到是白淨,可一眼大一眼小,明顯是個殘疾。此刻正衝着那小媳婦兒一臉銀邪的笑着,嚇得那小媳婦兒不停地往牀榻裏面縮。
可是她越是躲避那男子越是笑得歡,一邊笑還一邊說:“你躲吧,本公子就是喜歡這個調調,你越是躲本公子越開心。我說素娥呀!咱們兩個之間就推推就就的了,又不是第一次,你說你害羞個什麼勁兒?”
鳳羽珩趴在牆頭兒一聽這話,就翻了個白眼,難不成是通間?那可沒什麼看頭。
誰知那小媳婦兒竟低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求着:“你放過我吧,上一次是你強行要了我的身子,我本不該再活着,可是你又威脅我說如果我死了,我那在郡守府上做工的男人就也要送命,還有我的婆婆,你也不會放過她。你要我怎麼辦?”小媳婦兒的聲音壓得極低,明顯是怕吵到隔壁的婆婆。可她不知道,那老太太早就已經被下了迷藥,根本不可能醒過來。
錦衣男子嘿嘿一笑,“你知道就好,乖乖的聽話,讓本公子爽下,只要你聽話,我保你男人在郡守府上沒人敢欺負。你也知道,我可是藤郡守的親侄子,他對我可比對親兒子還親。”說着,魔爪已經伸了過去。那小媳婦兒無處可躲,家裏人又被威脅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抓住自己的裏衣,作勢就要往下扯。
誰知衣裳還沒等扯掉呢,突然那錦衣男子雙眼一閉,猛地一下就往她身上栽了去。她起初還以爲是這人等不急撲了上來,可等了一會兒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這男子像是死了一樣倒在她身前,一點動作也沒再有。而她正疑惑間,自己也一陣眩暈而起,迷迷糊糊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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