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賓客在湖邊相遇,原本就是一家人的很快就湊到了一處,孩子們也由各自的爹孃給予各種引薦,這家的公子那家的小姐什麼的,總歸是要多多創造少男少女們相識相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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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染慢悠悠地走在後頭,一邊走一邊跟江越說:“今兒這齣戲唱得算是相當精彩,公公回去後請代爲跟十殿下說,我很滿意。”
江越很高興:“二小姐滿意就好,只要您滿意,十殿下就沒白費心思,九殿下也沒白走一趟。那二小姐您看,聖旨的事……”
“這個不急。”她擺擺手,還是沒給準話。
江越想再多爭取爭取,這時卻見走在最前頭、已經跟白興言會合站到一處的葉氏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衝着她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緊跟着,就有個小廝跑過來,在老夫人面前行了禮說:“老夫人,老爺和二夫人請您帶着幾位小姐和小少爺都到前面去呢!”
白鶴染面上泛起冷笑,葉氏,這是按捺不住了嗎?又要上演什麼戲碼。
老夫人頂不願意往前湊合,可在這種場合又不能不給兒子面子,她討厭葉氏不假,但兒子到底是親生的,多少還是要配合。於是她一手拉着白浩軒,一手被白蓁蓁挽着,頗有些不情願地往前走了去,一邊走還一邊回過頭來叫白鶴染:“阿染,跟在祖母后面。”
白鶴染笑着跟上去,老夫人又扭頭對紅氏道:“你也一起來,雖只是妾,但對我們白家的貢獻可不比那個主母少。”說完,慈愛地看向白浩軒,臉上終於開了笑容。
紅氏笑嘻嘻地跟白鶴染走在一處,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前面,與此同時,白家二老爺和三老爺一家也湊前來,跟着白興言和葉氏一起往橋上走去。
後面,下人也開始引領着一衆賓客一起往橋上走,還不停地向賓客們介紹兩邊的彩燈和燈下垂着的謎語。葉氏也不時地轉回身來對衆人說:“今日凡能猜中燈謎者,都能得到我們文國公府準備的小禮物,最終能猜中亭子裏掛得最高的那道謎,我會將姑母送來的貢緞讓出三匹,並再送翡翠觀音一尊。”
此言一出,人們的熱情就更加高漲了。翡翠觀音倒沒什麼稀罕,不過就是貴了些,只要出得起銀子也能買得到。但貢緞就比較特殊了,特別是葉氏還提到是“她姑母”送來的,那也就是出自太后娘娘的德福宮。能送進德福宮的東西自然都是極品,而且經了太后的手也算是一份殊榮,意義自然不凡。
一時間,在場一衆少爺公子都在心裏盤算起來,若能得到那三匹貢緞,再送給今日看中的姑娘,那親事便十有八九能成的。
於是人們對於文國公府這一次的壽宴,興致便又高出幾分。
白家作爲主人公,自然是不參與猜燈謎的,故而相對清閒。倒是三老爺白興倉家的公子被許多人打了主意,甚至有不少夫人已經湊上前來打聽白皓風有沒有中意哪家姑娘,更有人乾脆跟關氏套上近乎,準備將家裏的小女兒說給白皓風。當然,白瞳剪也沒被放過,不少公子的目光已經不加掩飾地投了過來,弄得白瞳剪一張俏臉紅通通的,頭都不敢擡。
關氏也是無奈,給女兒說親倒是應該,畢竟再過兩個月就要及笄了,是到了說親的年齡。可她兒子才十歲,情竇未開呢,這幫女人急個什麼鬼?
當然,比起三老爺家,白驚鴻一人吸引的關注可謂是直接碾壓。這位白家的大小姐、太后娘娘的侄孫女、東秦第一美人,別說是未婚的公子,就是已婚的老頭子,都忍不住要多看她幾眼。畢竟,實在是太美了。
只是這種美是可望不可及的,人人都知道,白家的這位大小姐是葉氏握在手心裏的寶,那是要待價而沽的,絕非他們能夠求得。所以也就是看看,誰也不敢多打白驚鴻的主意。
以往這種場合,白驚鴻都會盡可能地表現自己傾國傾城的姿容和大方得體的儀表,但今天她已經顧不上了,因爲有更重要的任務需要她去做,那就是繼續刺激白花顏。
在葉氏的授意下,這會兒的刺激已經不同於之前在宴廳的時候,她轉了話題,不再提白鶴染勾飲六皇子的事,而是對着雲夢湖狀似無意地評價起來:“府上這片湖太深,以至於即便是冬日裏也凍不結實。我還記得小時候剛到白家時,總想在三九寒冬到湖面上滑冰,幾次拉着哥哥帶我去玩。父親就告訴我千萬不要走到湖面上去,冰看着挺厚,但實際卻不是那個樣子,人只要一踩上去就有破冰的可能,從前還因爲這個死過兩個丫鬟。”
她一邊說一邊拉着白花顏往欄杆邊上走,低頭看向湖面,繼續道:“如今開春了,冰更薄了,我瞅着再不出十日就要全部開化。但就是這種時候湖水更冷,人若掉下去,就算會水性也得凍個半死,不會水性的就更是沒有生還的可能。五妹妹,咱們還是站遠一些,可千萬不能有閃失呀!”
此時的白花顏滿腦子想的都是六皇子那檔子事,因爲那對琉璃杯,白鶴染已然成爲她心中的頭號死敵,是阻礙她一躍飛天的絆腳石。只有弄死白鶴染,她才能夠出人頭地,才能夠順利嫁給六皇子,順利入住元王府。
正愁不知該如何除掉白鶴染這個障礙,白驚鴻的話就像是給她推開了一扇窗,她眼前一亮,突然就想到如果能把白鶴染推到雲夢湖裏,就算淹不死也足夠把人給凍死,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
她沒聽白驚鴻的勸,不但沒站遠,反而還往前邁了半步,直到感受到湖面薄冰泛起的寒氣才又退了回來,脣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目光也下意識地向白鶴染那邊投了去。
白驚鴻很滿意這個效果,同葉氏相視一笑,心裏明白,這一計算是成了。現在就盼着白花顏能爭氣,成功地將白鶴染推入水,只要弄死了白鶴染,作爲罪魁禍首的白花顏肯定也活不成。就算府裏不處置,十皇子那頭也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是一箭雙鵰的良策,只要事成,她和母親今後的日子就能和從前一樣了。
然而,算計是好的,卻忽略了白鶴染的精明和警惕。就在白花顏的目光向她看過去時,敏銳如白鶴染,就已經從那個充滿怨毒的眼神裏將對方的意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甚至連白蓁蓁都有所警覺了,她扯了扯白鶴染的袖子,小聲說:“你看那白花顏,是不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紅氏也咯咯地輕笑起來,在老夫人身邊說了句:“要說咱們府上哪位小姐最能有出息,依妾身看,不是大小姐也不是二小姐,最有出息的,當屬五小姐纔是。老夫人您看五小姐那雙眼睛,纔多大點年齡呀,竟能這般有神,真是氣勢不凡呢!”
老夫人悶哼一聲,說道:“那叫有神?哼!依我看是有鬼才對。”
白鶴染這時也小聲同白蓁蓁說:“讓你猜對了,的確是在打鬼主意。我若沒料錯,她可能是想把我推到湖裏去。”
“恩?”白蓁蓁一愣,“你怎麼猜的?”
她扯扯脣角,“沒見過我之前一直是死瞪着湖水的麼?更何況我聽到白驚鴻剛纔同她說,這雲夢湖凍不結實,人掉下去直接就下水了,不淹死也得凍死。”
“就剛纔她倆站在欄杆邊上嘟嘟囔囔說的那幾句?我去,你什麼耳朵啊?離這麼遠也能聽到?”
白鶴染搖頭,“聽不到,我是用看的,看到了白驚鴻嘴巴在動,自然就看出了她都說了些什麼。”
“我……”白蓁蓁聽得一臉懵逼,“這也行?不是,姐,你在洛城這三年到底幹啥了?我怎麼感覺你不是去洛城養病,倒像是上山習武去了?說話還帶看嘴脣的?你可別跟我說剛纔白驚鴻說的話你一字不差地全都看懂了。”
“的確全都看懂了。”
“……”白蓁蓁表示不想再跟這個姐姐說話,她就想知道去洛城養病的名額家裏還有沒有,能不能給她也整三年。
“脣語而已,以後教給你就是。走吧,別在這兒杵着了,既然人家都把道路劃好了,咱們總得走上一走,如此纔不辜負她們一片苦心。”白鶴染扯了白蓁蓁一把,“走。”
白蓁蓁一邊走一邊咧嘴,“你這叫以身犯險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你也可以說迎難而上,這樣會比較好聽。”
“你就不怕被淹死?”白蓁蓁都懶得勸了,只是給了“善意”的提醒:“我也不會游水,你要真掉下去可別指望我救你。”
白鶴染開導她:“放心,真掉下去了我也會拉着你一起。你可是白家的財神,父親不會看着你落水卻不救的,到時候稍帶着也能把我給撈上來。”
白蓁蓁癟嘴,“咱可是親姐妹兒,不帶這麼坑人的。”
白鶴染抿嘴而笑,“不坑你,只是帶着你合夥去坑別人。相信我的實力,保你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