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九皇子府上的人”,黑胖婆子原本是想着對方一定會被嚇到的,畢竟放眼整個大順,不管是官還是商,一聽說那九閻王的名頭都得避上三分,不說跑到犄角旮旯去蹲着哆嗦,也是儘量的退讓,絕無可能與之對抗。
可她卻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等“豪言”放出之後,不但沒有收到預期效果,反到是把這一衆人等給逗得個哈哈大笑,甚至有的人已經笑得捂起了肚子,就像是聽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她萬分不解,“你們是傻了不成?若是一羣傻子,老身與你們計較也瞎了眼。”說着話,心虛地往後退了幾步,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鳳羽珩這邊的暗衛們攔了下來。“你們要幹什麼?仗着人多就要起事是不是?我看你們不是傻了就是聾了,沒聽到老身剛剛說什麼嗎?我們是九皇子府上的人,你們可知與九皇子作對的下場?還是你們跟本就聽不明白什麼叫九皇子?就是當今聖上的第九個兒子,御王殿下!”
她說得有模有樣,卻是又把鳳羽珩這邊的人給逗得陣陣發笑,王林大聲地道:“你這婆子,嘴巴壞心腸壞也就罷了,怎的還敢扔出九皇子的威名?還敢冒充御王府上的人?瘋了不成?”
黑胖婆子衝口就回:“你們才瘋了!”
王林還想要回話,卻讓鳳羽珩搶了先,她問那婆子:“既然說是九皇子府上的人,那你們這一行是要往哪邊去?我看這可不是去京都的方向。”她一邊說一邊看向後頭那幾量馬車,又問了句:“馬車裏是什麼人?”她能看出馬車在晃動,明顯裏頭有人在掙扎。
“這你可管不着!”婆子翻了個白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居然敢打聽九皇子的事情?你以爲你是誰啊?”
鳳羽珩笑笑,“我是誰?說出來怕嚇死你。今日本也沒想與你們多做計較,可既然你們把九皇子的名號都扔出來了,這事兒我若不管,還真的說不過去。”
“恩?”婆子不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鳳羽珩起身向前走去,突然又停了下來,看着自己這一行人中的一個。那是百草堂的一個大夫,比較年輕,二十多歲。出行前衆人都做了不同的裝扮,那人正好穿得一身貴氣,扮作富貴人家的公子。她一個主意打上來,突然衝着那人行了個禮,開口道:“八殿下,此婆子說她是九殿下府上的,不知您可見到過?”
百草堂的大夫都是鳳羽珩和姚顯二人親手帶出來的,不但醫術過關,人品過關,就連反應能力那也是很快的。聽到鳳羽珩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那人幾乎一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是何意,於是脣角一勾,儘可能的讓自己的氣質與皇家子嗣更像些,頭也沒擡,冷哼一聲道:“笑話,本王怎的從來沒在九弟府上看到過這種又黑又胖的熊?”
一句話,沒把那黑胖婆子給氣得半死,當場就翻了臉:“哪來的大膽狂徒,居然敢冒充八殿下?就你那個德行還敢自稱是八殿下?也不怕八殿下知道了着人扒了你的皮!老身可是八殿下眼前的紅人,別人不認得,殿下的尊顏那可是閉了眼都能認得出的!豈容你這逆賊冒充?”
“八殿下眼前的紅人!”鳳羽珩目的達到,也不再與那醫者演戲,冷冷地看着那婆子,“八殿下眼前的紅人,你冒充九殿下府上嬤嬤作甚?難不成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買賣,想把這盆髒水扣到九殿下頭上?”
那婆子心裏大驚,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露了餡兒,可話已經說出去了,再往回收也來不及,她於是挺了挺身,大聲地道:“是八殿下的人還是九殿下的人有什麼區別?總之我們是皇子府上的,你們這羣小民還不速速讓開,與皇子府爲難,可知下場是什麼?”
鳳羽珩點頭,“知道,下場很簡單,就是一個死。不過死對於你們來說還是太痛快了,更何況我還很想知道一下你們打着九殿下的旗號到底都幹了些什麼買賣。”她說完,大步向前,直奔着那幾輛馬車就走了去。
婆子身邊的壯漢想上前去攔,可他們的身手卻是較班走帶着的一衆暗衛差得太多太多,幾乎就是手臂都沒等擡起一半,就被暗衛們把幾只胳膊都給拆卸了關節,疼得“嗷嗷”直叫。
鳳羽珩運了輕功行走速度極快,幾乎沒有過程地就到了馬車前,鞭子從袖裏抽出,衝着那凶神惡煞般向她瞪眼的車伕狠狠一揮,那車伕立即就被打倒在地。再一鞭揮出,馬車車簾被抽了開,她看到那車廂裏,七八個女孩子擠在一處,個個頭髮散亂面容憔悴,衣袍也有撕扯的痕跡。車簾一斷,女孩子們嚇得縮成一團,驚恐地瞪着大眼睛看着她。也有膽子大的,之前就已經站了起來試圖把車撞倒,奈何她們都被綁着手腳還堵着嘴巴,使不上力。眼下看到鳳羽珩,眼中存一期待,像是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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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黃泉緊跟着過了來,在鳳羽珩的授意下把那些女孩子從車上放了出來,還鬆了綁。後頭,王林也帶着一衆醫者到另幾輛馬車處把後面的女孩也放了下來。這些人腳一着地,繩子一鬆,立即就有人想要逃跑,暗衛們行動極快,一個閃身就將人攔下,然後圍成了一圈,阻攔了她們逃跑的道理。
堵嘴的破布也被放開,有的女孩子哇哇大哭,還有的驚恐地問道:“你們是一夥的嗎?爲什麼放了我們下來還不讓我們走?我們要回家,我們都是好人家的孩子,是被那婆子綁來的呀!”
“放屁!”那婆子也急了,千辛萬苦找來的女孩就這麼被人都給放了下來,她今日就算不死在當場,回去之後也得被主子處決啊!她情急之下指着那些女孩跳腳大罵:“我呸!好人家的女孩?你們不過是花樓裏的女子,老婆子能帶你們到南界去侍候軍爺那是你們的福份,你們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到南界去侍候軍爺?”黃泉納悶地問了句:“侍候什麼軍爺?當軍技嗎?軍營裏頭有紅帳,這到是沒錯,可爲什麼要從這麼遠的地方運送軍技過去?就近找不就得了。”
“哼!”那婆子瞪了黃泉一眼,“你懂什麼!現在邊南三十萬大軍都已經歸了咱們九殿下統管,九殿下那可是京都貴子,南邊兒的那些小踐蹄子都被將士們玩兒得差不多了,九殿下是皇子,怎麼能撿別人的剩?咱們就得從遠的地方往南界運,等運到了,九殿下的大軍也該到了,正好享用。”她越說越得意,又自詡起九殿下身邊的人。
鳳羽珩卻聽得直皺眉,“九殿下的大軍要去南界?九殿下如今還在京都,南界也還沒有戰報傳來,你這消息是從何處得到的?怎麼,南界要起事,這事兒八殿下心知肚明?那要起事的是什麼人?該不是你們八殿下安排下的吧?”她冷冷地看着那婆子,眼光如刀,嚇得那婆子不自覺地就退後了一步,卻自好抵在一名暗衛已經抽出的匕首上。
“你……你們是什麼人?”婆子終於意識到不對,聽起來對方似乎對京中動向十分了解,該不會也是哪個皇子府上的吧?
“小姐!救救我們!”這時,被綁女孩中,有一個人突然跪了下來大聲道:“您別聽那婆子胡言,我們姐妹哪個也不是花樓女子,我是蓬州知州府上的四小姐,是個庶女,雖說家裏人不太待見,但我也是正經人家的女兒,正月十五那日出來看花燈與下人走散,被他們綁了來。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們,只要能送我回篷州,我家人必有重謝。”
在她的帶頭下,其它女子也開始自報家門。讓鳳羽珩意外的是,這裏面有很多都是官家女子,即便不是的,也是商戶之女,沒有一個是貧民百姓。她漸漸地瞭解了,只有富貴人家的姑娘才嬌貴,身子保養得好,長相也更出衆一些。當然,這裏頭難免還有一些貓膩,這婆子口口聲聲打着九皇子的旗號,那些丟了女兒的官戶人家定要派人去找,就算不是明查那也是暗訪,一旦打聽出此事與九皇子有關,事情怕就沒有那麼輕易的就能解決掉。
她無意再與那婆子爭論,只對那些女子說:“救你們可以,但不是現在就把你們放走。這裏是城郊,就算我放了你們,你們也跑不遠,難保剛出龍潭又入虎穴。你們且跟着我們走,到了前方樹州,我自會安排人送你們各自回家。”她說完,也不等那些女孩子答話,衝着暗衛們使了個眼色,暗衛們立即抓着那婆子和幾名壯漢上了馬。連帶着婆子一行的所有人都重新塞到馬車裏,車伕換成了暗衛,重新整裝。
茶水棚的祖孫三人都看呆了,她怕嚇到那小姑娘,想了想,從空間裏調出一些糖果來塞給她,又給了那對老夫妻五十兩銀票,“你們也聽到了,那黑胖的婆子是八皇子身邊的人,今日之事是她們在八皇子的授意下拐賣良家女子往南界去充當軍技,跟九殿下可是沒有半點關係。你們不可亂說,壞九皇子的名聲。”
那老夫妻人老實,但卻不傻,來龍去脈看得明白,於是趕緊點頭:“小姐放心,咱們絕對不會亂說話的,九皇子是冤枉的,但凡有人問起,今日之事我們會從實作答。”
鳳羽珩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上了馬車,吩咐車伕:“全力行往樹州,中間不再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