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海萬萬沒有想到,蕭河會在兵營裏犯下這樣的錯,他歷來沉得住氣,怎麼會禁不起金兀一個浪蕩公子的挑釁呢?
“金大人,此事本相會好好審問蕭河,定給金兀公子一個交代。”蕭振海道。
“哼。”金崇冷笑一聲,“交代?南相,我要的不是交代,而是蕭河的命!”
“蕭河並非莽撞之人,我想這期中定有什麼誤會,金大人彆着急,等蕭河來了問清楚再下結論不遲啊。”蕭振海腦中思索着該如何才能挽救蕭河,他想到了一個人——
顏公主。
現在恐怕只有蕭河答應和顏公主成婚,才能度過這個危機了。
仁宜太后聽着兩個重臣的爭辯,始終不發一言,手掌握着鳳椅上的明珠,慢慢地收緊了。
“蕭河到!”
正在這時候,一個聲音響起,只見蕭河被幾名侍衛押解進來。
金崇立刻拔出腰間的劍,大步走了過去,一劍猛地朝蕭河砍了過去,蕭振海見狀,立即出手,攔下了這一劍——
“金大人,既然太后在此,相信她定會秉公處理,何不稍安勿躁?還是大人對太后沒信心?”
金崇緊咬着手緊緊握着長劍,眼中迸發出濃烈的仇恨,但考慮到仁宜太后還沒有發話,他最終慢慢地將劍收了回來。
蕭振海立即走到蕭河的身旁,小聲說道,“必須娶顏公主,聽到沒有!”
蕭河緩緩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後,便被侍衛強行押解着到了仁宜太后的面前——
“跪下!”
仁宜太后緩緩擡起頭來,望着面前英氣挺拔的人,那一雙目光深不可測。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要爲金兀做主啊,我金家歷來忠心耿耿,怎麼能被一箇中原來欺侮,太后,太后!”
金崇雙膝跪下,高聲疾呼。
“金大人口口聲聲中原人,是不是忘了,咱們太后原本也是中原人。”蕭振海淡淡道。
“南相,你休得胡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金崇一顫,心知說了不該說的,忙向太后道,“太后明鑑,微臣說的只是蕭河這個野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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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振海額頭上開始冒汗,他往殿外看去,心裏盼望着耶律顏快些出現求情。
“蕭河……”
終於,仁宜太后說話了。
大殿之上,頓時安靜地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你這是求死?”仁宜太后問道。
“……金兀百般羞辱,蕭河乃錚錚漢子,豈能受這等侮辱,這腳掌不過是蕭河對他的一個警告罷了。”蕭河迎望着仁宜太后,說道。
“蕭河!”蕭振海幾步走到蕭河的面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金兀是如何羞辱你的,你與太后說清楚便是,不得使性子。”
“南相,現在是哀家正在問蕭河話,哀家沒有問你的話。”仁宜太后臉色冰冷,道。
“是,太后,微臣該死。”蕭振海退下,跪在蕭河的身後。
仁宜太后再看向蕭河,“金家三代忠良,爲契丹立下了汗馬功勞,你今日傷了金兀,哀家爲了公允,不得不讓你償還金兀。”
“皇祖母!”
這時候,殿外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
蕭振海一聽,大喜,猛地回頭,“顏公主?”
太好了,這顏公主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在關鍵的時刻及時出現了!
現在,就看蕭河這個榆木腦袋知不知道把握機會了,只要他點頭答應與顏公主的婚約,太后定會網開一面的。
只見,耶律顏快步走進來,看了蕭河一眼後,在他的身旁跪下,道,“皇祖母,顏兒去調查了,蕭河今日之所以砍下金兀的腳掌,乃因爲金兀公報私仇,故意羞辱蕭河,蕭河纔出手的,他並非有意要傷害金兀啊。”
蕭河看到這公主又爲他求情,他眉頭微微皺起——她是怎麼回事?不是警告過她不許闖進她的計劃裏來罵?她想幹什麼?
感受到蕭河的目光,耶律顏轉頭看向他——然後,又馬上轉過頭去。
“顏公主!”金崇一聽,大爲光火,道,“這蕭河罔顧太后旨意,抗婚在先,在兵營中又砍去金兀的腳掌,你竟然還要爲一個外人,而不顧金兀所受到的羞辱和傷害?”
“金大人,金兀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今日原本被我哥哥耶律楚派去潁州,結果,他沒有遵守哥哥的命令前往潁州,而是爲了一己之私,違抗命令,丟下手下數千將士,跑到兵營來。
這是違抗軍令的罪,金大人,怎麼說這件事呢?”耶律顏並不畏懼金崇的質問,而是有理有據地反駁。
“他……”金崇一下子被耶律顏問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嬌滴滴的公主,竟然對軍中的事知道的這樣清楚。
“即便如此,金兀違抗小王爺的命令自有軍中法紀處置,無論如何,輪不到一箇中原人來砍斷他的腳掌!
金兀沒了腳掌,莫說帶兵打仗,以後生活也成了問題!
蕭河必須爲此付出代價!必須死!”
“皇祖母……”耶律顏道,“蕭河傷了金兀,確實該罰,但孫女認爲,罪不至死!”
“他必須死!”金崇高聲道,不依不饒。
仁宜太后看向蕭河,問道,“蕭河,你看到了,顏兒在爲你求情,你怎麼說?”
蕭河目光緩緩落在耶律顏的身上,然後頷首,道,“公主的恩情,蕭河無以爲報。”
“……皇祖母,顏兒並非爲了私人情感才蕭河說話,顏兒只是實話實說。”耶律顏卻這樣說道。
“顏兒,你到哀家的身邊來,你不適合站在那裏和人爭吵,你是哀家最喜歡的人。”仁宜太后向耶律顏招手。
“……”耶律顏愣了愣,才擡腳走到仁宜太后的身邊,有些心虛地看了太后一眼,小聲道,“皇祖母。”
仁宜太后臉上露出笑容,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你心裏想的什麼,能逃過皇祖母的眼睛嗎?”
耶律顏臉紅了,低下頭,道,“什麼都瞞不住您。”
“只是,這蕭河是生還是死,卻不是你說的算。”太后道。
“皇祖母……”耶律顏心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