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話實說,宇文息於她來講的確是一個不太一樣的存在。除了百里夜,她最希望能平安活着的人,就是他。
這話對宇文息來說十分受用,他安慰地笑笑,然後神情一正,開始說起正經事來
“之所以不讓你去追夜,是因爲我們知道他要去幹什麼你也應該能聽說了,我是爲了找那枚被百里家遺失的傳國玉璽纔來的金三角。本來是想跟老撾那邊談條件,比如說讓易出面,以高價去收他們那邊的毒品。但沒想到今年金三角減產,老撾軍那邊的貨早就被其它毒商一搶而空。等我們去的時候什麼也沒剩下,出再高的價錢也沒貨可買。另外,也不知道那邊的將軍是哪裏聽來的消息,居然知道了那玉璽是百里家的寶貝,就卡着這一點,死活也不肯相讓。我們沒辦法,只能動手去偷,卻沒想到誤入雷區,被人逮了個正着我跟易再厲害,也不可能以兩人之力對抗一個軍隊,所以只能束手就擒。”
他一邊說一邊輕攤了攤手,意思是最後就弄成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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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季卡一直皺着眉,把這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然後又問:
“那夜留下來能有什麼用他一個人就能把東西偷回來”
宇文息搖頭:
“我覺得偷不回來但夜說要試試剛纔那輛車,其實是要把我跟易轉移到東邊的偏營裏,有可能是去受更重的刑罰。夜跟宇是跟車押送的,正趕上大霧,就想趁機放人。也巧了,你跟小美也在,我們這才成功脫逃。至於夜”宇文息欲言又止,然後頓了半晌,這才道:“他既然強烈要求留下,就應該會有他的辦法。我跟易是動不了,但宇會盯着。你跟小美也精神點兒,隨時準備營救。”
喬季卡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這個道理。再看宇文息,兩只眼眶都是黑的,很明顯是很多天都沒有休息。再加上這麼一折騰,又剛上了藥,身子乏是肯定的。
她便也不多留,又囑咐幾句讓他小心,自己就回了房間。
回房時,西門美還在皇甫易那裏。喬季卡雙臂環胸,在這小屋子裏轉了好幾個圈,直到最後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再留在這緬甸軍營裏。
剛纔宇文息的話一直都在她的腦子裏轉來轉去他說過那車是要開往東邊的偏營,而車現在是百里夜在開,但百里夜肯定是不會去偏營。因爲車胎爆了,後面的人犯也沒了,他自己開車去那就是送死。
依常理來說,他應該是把車開到個偏僻的地方扔掉,然後再想辦法換身衣服重新混回老撾軍營裏。而至於那輛車,和車上的人,就讓老撾軍自己破案去吧
這樣一想,喬季卡瞬間就產生了再去一次老撾軍營的想法而且這一回她不想叫西門美,就打算一個人只身前往。
她其實也不知道再去那裏能幹什麼,可總覺得那邊能離百里夜近一點,萬一他從裏面跑出來,自己也好有個接應
一有這念頭,她便再不多等,乾脆又打開房門,趁着西門美還沒回來,自己就去開那輛那塔將軍分給她們用的車。
守門的人認得她,知道這是那塔將軍的貴客,便也不攔,直接就放車出去。
喬季卡順利地把車開上通往老撾軍營的路,雖然心裏有緊張,但好在車速不慢,車子開得也算是穩。
第三次來,頗有點兒輕車熟路。因爲間隔時間短,她也還沒洗過臉,就連塗那防蛇水的程序都省了。車一藏好,直接就往叢林裏鑽。
這一次就沒有回那麼幸運,老撾軍的暗哨開始在林中徘徊,喬季卡要很小心才能不被對方發現。
可是很快地,她就發現總這樣下去不行因爲躲是能躲,但她要想再往前一步,卻沒有那麼容易。
女子心裏有點着急,都到這地方了,總不能半途而廢,更不能就這麼卡在這兒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
那些暗哨就像是遊戲裏的忍者,神出鬼沒,她更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讓其中一個繞到身後,然後把她給抹了脖子。
一有這想法,心裏的恐懼便又多加一分。再往前看去時,就見本來分開行動的四個暗哨已經集到一起,好像正在商議着下一輪巡邏該往哪頭走。
喬季卡緊盯着那好不容易合體的四個人,心頭一動,一個大膽的想法瞬間就親襲而來
她可以把他們全都殺了
這個想法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好像人一到了這種環境,自然而然的就會順應周遭而產生一些與以往完全
不同的想法。
以前的喬季卡哪敢殺人特別是一連殺四個這樣的事情那是想都沒有想過的
可是現在她卻明白,如果自己不殺對方,對方一定也會找到機會殺了她。
林子就這麼大,人家是暗哨,功夫自然是比她強上百倍。喬季卡衡量了一下,怎麼量都覺得自己會是先被殺掉的那一方。於是心一橫,趁着那四個人還聚在一塊兒,突然擡起手,瞄都沒瞄,對着前方“撲撲撲撲”就是四下
槍聲被消聲器包裹着,一點兒都沒散出去。再看那四個老撾兵,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齊倒地,連個死亡的過程都沒有
這四槍,兩槍入太陽穴,兩槍穿心口。喬季卡不用看,早就知道槍槍命中。
她長出一口氣,成功解除了障礙,然後再不多等,站起來幾乎是小跑着就往林子外頭奔去
出去之後,選擇的藏身地點還是之前那處臨着馬路的小土包。這地方挺不錯,不但可以掩住她的身子,最主要的,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前方軍營的大門。
上次來的時候因爲有大霧,所以根本也沒看清楚馬路另一頭到底是什麼樣子。
現在霧沒了,喬季卡看得清清楚楚,同時也暗自後悔
原來那營門前是一片空地,看起來是沒什麼,但是依着緬甸軍營那邊的經驗來看,這片空地肯定就是雷區。虧得今天早上她跟西門美沒太沖動。要不然執意往前,一個不留神就會被炸得個粉身碎骨。
現在,喬季卡就藏在土包後頭,時不時露一點頭來往對面看去。
這老撾大營其實跟緬甸軍那邊沒什麼兩樣,巡邏的都是人和狼狗。但因爲對她來說這算是敵方,所以從心理上就會覺得這邊更邪惡一點。
喬季卡不知道百里夜現在是不是還在裏面,也沒有辦法能更進一步。但是很奇怪的,雖然這地方特別危險,而且很快就有可能被換崗的暗哨發現她根本也沒來得及處理的屍體。但她還是覺得比在緬甸軍營時更心安一些
畢竟她離百里夜近了畢竟人在這地方,就不算是太守株待兔
其實從來的時候,喬季卡就已經做好打算如果百里夜不能成功逃出來,或者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一定會想都不想就陪着他一起死。在不需要再擔心弟弟之後,百里夜已經成了喬季卡生命的唯一支柱。她沒辦法想像自己如何能接受百里夜已經死掉這個事實,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陪他一起死
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打算,她所期望的,當然還是大家都平安,然後再一起回到中國只要過了湄公河,只要趟上雲南的土地,他們就安全了
從來也沒有覺得自己的祖國這麼好過喬季卡必須得承認,這是第一次
就這麼胡思亂想着,目光卻一寸不移軍營大門。裏面好像是已經換了一批崗,她一邊看着那些新換來的士兵,一邊暗裏祈禱着可別再換暗哨,不然她就要被發現了
正想着,突然眼皮一跳,也不怎麼的,好像就有一個特別熟悉的人影一下就晃入視線。
喬季卡下意識地就用手去揉眼,揉了好幾遍,再去看時,那種熟悉的感覺卻是越來越甚
那是一個剛換崗過來的士兵,正跟其它人一樣,牽着狼狗在門裏頭慢悠悠地不時走來走去。衣着與老撾兵沒有任何差別,甚至就連膚色也都一樣。喬季卡相信,她在到了金三角之前,從來也沒接觸過類似身份的人。所以她若是覺得熟悉,那肯定就是以前見過。
可那會是誰呢
好像腦子被攪成了漿糊,有很多從前的記憶不受控制地闖入腦海。包括那些她曾經不想忘記現在又再也不願想起的事。
後來,喬季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爲太疲憊,所以就出現了幻覺因爲無論怎麼想,她都不認爲自己有可能在這種地方遇到熟人
而且,這個熟人還不是友善的那一方,以至於她不知不覺地生起了陣陣害怕
對面的人還在不停地走着,喬季卡就坐在地上自顧地琢磨,直到那人有意無意地一扭頭,一張臉剛好正對軍營大門
喬季卡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揣着的那顆心差點兒就沒隨着那人一扭頭而直飛出腔
老天那個人是是是齊樺
那個人居然是齊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