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顧的琢磨了一下。
大約是打了方元，讓方克己心疼了。
而方家猜測自己在凌雲心底有些重量，所以要拿自己刺激一下凌雲？
只能說，她猜的八九不離十。
只是方家這次確實是冤枉了。
方家雖然看不上凌雲，且和凌雲水火不容。
但也沒到這瘋狂的地步。
不只是沈青黛，便是凌雲都錯怪方家了。
誰能料到，這次的事完全是沈綏遠的手筆呢。
他本也沒準備要沈青黛的性命，只是想重傷一下。
看一看這丫頭在凌雲心裏有沒有地位。
順道也給自己報個仇！
要怪，只能怪凌雲得罪了自家岳父而不自知。
或者說，凌雲怎麼也沒料到，沈綏遠真能狠下心對沈青黛出手。
此刻凌雲，是卯足了勁折騰方家。
午膳都沒回去陪沈青黛用。
而是坐在一處酒樓的包房裏，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身後凌風安靜的伺候在側。
隔壁包房裏的笑鬧聲，不斷的傳過來。
“哈哈哈哈哈，方兄真是好些日子沒見了啊。”一道清朗的男音傳過來。
緊接着是方元故作溫雅的聲音“董兄，常兄。”
幾人打過招呼，很快開始熱鬧起來。
那董兄、常兄又額外介紹了幾個人給方元認識。
那包間裏，倒是比凌雲這邊熱鬧很多。
“方兄是將軍府的公子？”一道聲音帶着幾分疑惑。
方元自然笑着點頭應了“正是，家父是安國將軍。”
提起方克己，他倒是很有些驕傲。
“那不就是……”先前的聲音說了一半，然後猛然一頓。
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接着是幾人尷尬的笑聲，然後一個人跳出來招呼“不提那些，不提那些，咱們喝酒。”
凌雲聽着隔壁的動靜，輕輕的挑了挑眉。
又過了一會，大約是喝了些酒。
這些人的話題徹底的放開了。
“要說，方兄這次也是委屈。”
“明明賑災立了功，可……唉、不公啊，不公。”一道聲音響起，那房間裏的聲音跟着一歇。
方元的聲音帶了幾分勉強“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在下受些委屈也是、應該的！”
他這聲音，讓凌雲扯了扯嘴角。
不需要看，她也能料到。
定然又是那些酸腐文人的做派。
隔壁倒是一聲聲的安慰，期間少不得吹捧方元的。
當然也有讚美方克己的。
更有甚者，直接將方元誇成了文武全才，國之棟樑。
似乎小皇帝收拾了方元，是自己折斷了羽翼一般。
凌雲低低的嗤笑了一聲。
將手邊的酒一飲而盡。
凌風見此，急忙上前又爲她滿上。
而凌雲擡手捏起幾顆下酒的小豆子，無聊的丟入口中。
順道從那盤子裏分出一半，回手遞給凌風。
兩人一個坐着，一個站着。
細細的聽着隔壁的動靜。
“要我說，最委屈的還不是這個。”
“方兄的武藝和才學有目共睹，早晚能重新入陛下的眼。”
“只是，這坊間不知怎麼傳出來……”那人說了一半，狠狠的啐了一口。
“單看方兄這儀表，說方兄是天閹，我反正是不信的。”
“就是，哪個混賬東西散佈的謠言。”
一羣人義憤填膺的咒罵始作俑者。
而始作俑者，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吃了幾顆小豆子，再將那酒喝了一口。
隔壁終於進入正題“要說文采武功，倒是不至於擔憂。”
“只這事實在是陰損，方兄總不能見一個人，脫一次褲子吧。”
這句話說完，隔壁跟着傳來一片笑聲。
這笑聲有善意，自然也有惡意。
“哈哈哈哈哈，要我說。”
“不如咱們去醉花樓走一遭，讓方兄在那住上一晚，這謠言自然就破了。”一位男子笑呵呵的開口。
“怎麼樣？”
他語氣很有些洋洋得意。
隔壁聲音頓了頓，方元的聲音帶着幾分尷尬“趙兄想是喝醉了，陛下可是嚴令官家子弟進入脂粉地的。”
他這句話說完，隔壁衆人才恍然般嘆氣。
“可惜，方兄也沒個紅顏知己。”
“否則……嘿嘿嘿。”
這話說完，衆人跟着打趣。
方元的聲音越發的尷尬。
他自回來，除了那日在街頭，還沒正式出來過。
而今，只覺得滿京都的人都在看他熱鬧。
剛開始覺得這些人都還不錯，可現在竟覺得這羣人雖然在給他出主意。
可未嘗沒有看熱鬧的意思。
喝着酒，偶然與人的視線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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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覺得對方似乎在打量他，甚至有幾個人的視線，似乎掃過他的下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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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方元更覺得尷尬。
氣悶的連着喝了幾杯，又被這羣人勸着喝了幾杯。
一杯杯的下來，到後來方元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凌雲坐在隔壁的包房呢，倒是不再喝酒了。
將那小豆子一顆顆的撿起來吃掉。
再聽了聽隔壁的動靜。
直到那羣人各自散去。
凌雲坐在桌邊，擡手將窗子打開一個角。
便見方元醉醺醺的被自家的小廝扶着。
看到這裏，凌雲眉梢跟着舒展開。
“凌雨這辦事的速度倒是不慢。”笑着讚美了一句。
又在那包房裏坐了一會，慢悠悠的帶着凌風下樓。
走在街頭，擡手將身上的酒氣揮散。
又坐在路旁的茶肆點了壺茶，沖淡了口中的酒味。
這才見凌雨在街角露出一張側臉來。
“去問問。”凌雲端着茶盞，打量了下街頭來來往往的人。
凌風點了點頭，向着那街角走過去。
過了一會才拎着一盒糕點回來。
將那糕點打開放在桌上，聲音低低的開口。
“原本是要回將軍府的，路上不知道怎麼忽然轉了方向。”
“去了那處小巷子，凌雨看着人進去，這纔回來的。”
聽到這裏，凌雲心情更好了。
捏起桌上的糕點，慢悠悠的吃了一塊。
甜膩膩的滋味，讓她心情跟着大好。
仰頭看了看日頭，覺得沈青黛那腳怕是揉完了。
所以，她可以回去了。
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袍子，看着凌風在桌上放下幾個銅板。
這才慢悠悠的回將軍府。
哎呀呀呀。
這麼大的熱鬧，要回去給夫人講一講。
自家夫人一上午沒見到自己，定然是會思念的。
淩統帥想到這裏，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快。